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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就是皇后 第56页

作者:于晴

是她耳背了吧?

“徐达,等以后咱们都老了,成了太上皇跟太后,一块去看大魏冰泉吧。”

“咦,好啊。”她笑着。光想像一对白发老夫妻在冰泉前抖得相拥,她就感到无比幸福。他是怎么了?以往这些话都不太说的。

“徐达,等你再好些,咱们就生个小皇子吧。”他柔声道。再将她搂得紧些,又怕她被搂得不舒服,小心地让她躺回床上,跟着她钻进被窝,再小心翼翼地让她吸取自己温暖。

再怎么才能让她多吸取阳气呢?阴气散不去?是指她曾生死垂危,如今还有危险吗?他虽是天子之身,但也只懂为她寻来上等珍药,鬼神之事他完全不甚解。

他寻思片刻,在被窝轻轻将她衣裳撩了半开,让她的肌肤贴触到自己。

她张开睡眼,迷迷糊糊地朝他展出笑容来。

他心弦递颤,哑声道:

“徐达,你不怨我么?我让你去得庆县遭此大劫……”

她困极,但也下意识地答了他的话:

“不怨你,你是我此生心爱的男人,我若不去,受苦的就是你,我宁愿苦的是我,也不要是你。容治,要是时辰到你要离去,尽避离去,不要叫醒我……”

“……嗯。”他应了一声,见她真睡着了,也不愿随意再动来惊醒她。

他只是微地将清俊的脸庞移近她的鼻旁,让她在呼吸间能得他的生气,只盼他这种法子能多帮她些。

他从未在白日与她欢爱过,夜里也是昼小心地离开她的寝宫,是以不曾见过她那困极下毫无防备,只会展露给他看的笑颜。

若再早些看到就好了,若能多看些就好了。明明过去几年他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笑容,但他从不仔细去看。

如果她此去永不归,他如何能知道她曾对他这样笑过?

如果她此去永不归,除了一个同心结,只有两人共处的回忆竟只剩下那些固定欢爱的夜晚!

只有这些夜晚!而这些夜晚,是他给她的!

是他给他自己的!

思及此,他心跳略略加快。定睛再看,眼前的还是活生生的徐达,他目光不舍离开,直痴痴望着她的睡容。

瘦了,白了些,憔悴了些,病态了些,甚至,因为身子调养不佳而有些老了。可是,她是徐达,徐达回来了。

这只小老鹰展翅回来了。

他轻轻感受着她的呼吸,任着她的鼻息温暖他的脸。

她嘴角叶哝了什么,嘴角甜蜜掀起。

他看着,在自身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嘴角也跟着甜蜜扬起。

他轻轻地说:“容治。”

“……容治。”她在睡梦里下意识地跟着念,唇畔荡着掩不住的甜意。

他见状,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即使,得到这个位子,即使,拔了他的眼中钉,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满足。

他动了动嘴,多年的防备令他无法坦率说出真心话,但此刻,他多想说,多想狠狠抱住她,狠狠得到她的身心。

他试了几次,那藏在心里一直想对她说的真心话终于冲破喉口,自他嘴里轻轻说出:

“徐达,我心爱的女人。”

他眼眉嘴角尽是含着笑,俊眸直直瞧着她,半刻也不离。

这一年有点儿怪。

徐达果着身泡在温泉池里。她不会游水,所以每来温泉里一定是靠着边边才安心。她双臂横在石砌的地砖,下巴微微抵着,想着自回来的这一年里,所有古怪的事。

大魏人有句叫什么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意指女子在三十左右后勃发,但她想,李容治挺贴切这句话的。

他三十多,正值壮年,以前是个苛刻自己的君王,但她回来不到一个月,在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月兑尽她的衣衫,她以为他要帮她换衣,正道谢着呢,哪知这位英明陛下失笑地说了句:

“徐达,这种事也要道谢么?那我是不是也该说一句有劳你呢?”

他微热掌心一跳抚过她的果胸,滑至她还没养出肉的腰臀上,心怜道:

“徐达,你身子撑得了吗?”

他继续模进她暖被里的细腿,小心地调了调她长腿位置,笑道:

“徐达,你的胸部委实过小了,快补回来吧,这腿也细了许多,使力起来定会吃力不少吧。”

她目瞪口呆,他说完这些话时,身子竟已轻轻覆在她的身上,她只能瞪着黑夜里那双黑得发亮到令人心动的俊目。

“……陛下,这是龙床呢……”

“眼下你确实是在龙床上。”

“陛下今日是受了谁的气以致……一时失控了呢?”

“我左思右想,用此等方法渡你阳气最好,既快又无隔阂,你若中途捱不住也可直说。”

“……”陛下您当我是大魏神鬼画里那些采男人精气的女鬼么?明知他只是随意找理由,但她当下还是言不由衷道:“陛下英明,说得有理。”

那一夜她就迷失在他那充满璀璨星星的弯眸里,任着他趁黑宰牛切羊。半夜她口渴清醒,见到抱着自己的李容治睡得极熟,嘴角勾着,似是得意的老虎又像吃饱喝足以致睡到不省人事的老猫儿,唔……她心里极为高兴,因为向来浅眠的李容治居然难得熟睡了。

她不经意地瞟到床幔外的角落,本来屏风不知被收哪去了,这两天又出现在他的寝宫,上头是她写的谏言,甚至屏风旁都备妥笔墨任她随时挥笔。不知她可不可以在谏言上再补一句:陛下该英明度气时,就别客气吧!

之后,她偷偷招来敬事房太监,确认那一夜并非固定欢爱的日子。

再之后,敬事房那本记录本开始密密麻麻起来……她的疑惑日益加深。

行房的固定日子真的乱了大套,她时时被迫强采他的阳气。这个……也不是被迫,有乐享,她怎会不享呢?明明她体内早就没阴气了,但她还是很愉快地去采阳。她不得不承认,比起以往固定日行房的感觉,这一年自由随意的男欢女爱反而令她更为痴迷。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打算补回她失踪那半年没做到的固定行房次数,哪知,这一年细数下来出乎她意料之外。

如今,她照睡在他的龙床上,早朝时间一到,他先下了床,走到另一间小房更衣,再回来喊她,没有早朝时,他就会多睡些,直到天光漏进,他才叫醒她,一块起床。至今她不曾回过她的寝宫过夜。

要是平常她自动睡成虾子状,他还会把她四肢打开逼她改抱着他,害得她这恶习硬生生被修正成——睡觉时下意识四肢会缠着他。

甚至,上回她故意调戏他,笑道:“陛下必是心爱极了徐达。”

“嗯,我从未如此心爱过一个人。”他头也不抬批着奏折道,又补了一句:“有时难受了些,你莫让我担心,这难受也就可以少些了。”

当下她傻眼,跟着低头继续心神不专地看着奏折,顺道挪了挪位,红着脸坐得离他近些。这次,她很容易听出这话是真心……这在以前是压根不可能发生的,他防心根深地固,万不得已时他是不会说真心话,甚至,有时他的真心话是用来交换利益的,哪像这次……

如果一年前有人跟她说,李容治会如此放松自己,她是打死不信的——在他眼里该叫怠惰,步上昏庸之路的前兆啊。

他是多苛求自己的君王啊,苛来苛去,就怕行差踏错,如今他允许自身某种程度的放纵,实在令她啧啧称奇。

前阵子她还挑战他的底限,拿了块布蒙在他眼上再行调情,竟然成了,简直把她惊得傻了,连敬事房的太监在这一年时常疲于奔命,她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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