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得太早啊,女儿……爹就是要妳活得长命百岁,就算下辈子妳追不上当爹女儿的时间也没有关系,那答案就让妳想着念着,才不会太快忘记爹……妳到老了也不要忘了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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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圣儒仙逝后,百年内再也没人担得起这名。
他四十岁前,走遍天朝每一片土地,四十岁之后定居京师,成为天朝太傅。
他的儿子庞何,二十岁前只待在京师,二十岁后出海走遍世间所有小柄。
案子两人所看遍的景象,足足胜过天朝所有的旅行者。
只是,偶尔有人有点惋惜,一代圣儒,竟然教养出一个横行霸道不学无术百姓忌惮的小少爷。
庞何的后代,也不曾在天朝出现过,那是说,如果她有孩子的话。
庞家就此断了后代香烟承续圣儒之志,天下之憾也。
后来的记载如此写着。
〈天朝圣儒〉之……所有人不可能知道的后续
庞然到底是不是神仙,没有人知道。
有人谣传他是神仙下凡,也或许他真的是神仙,只是遗忘仙籍;更或者他被贬下凡却不自觉,总之,当他看见一整个墓室的人偶时,先是错愕,而后,难得地,哈哈大笑了。
他想留在这里等妻子,妻子是他厚着老脸皮求来的,女儿是妻子千辛万苦生下来的。
他一直很疼的。疼到他获知皇上竟对何儿有意时,他竟破例骂了一句:老不修!
他疼极的女儿,怎能嫁给一个色老头呢?
皇子三人他都曾传授过,他很清楚皇上想要的只是女儿的貌色,根本无力给女儿属于她自己的天地。皇家里要真有人得娶何儿,他还是属意长孙励。
幸得庞家有其他小辈愿入宫,幸得恭亲王相助……说起来,恭亲王长孙励跟他年轻时候的脾气颇像嘛,女儿恋父由此可证,他不由得傻笑起来。
抱亲王,我女儿喜欢的是我,不是你啊!
这一笑,再模着胡子,赫然发现自己下巴光滑无须,面目竟似二、三十岁。小三见了他,不就乐得要命?
他年少只知书之乐,对女子实在不擅接触也没有兴趣,直到四十,才遇见小三……他不会贪心地去遗憾相识太晚。不管几岁遇见小三都好,这一世,有机会与她结为夫妻,他就满足了。当然,还有他最可爱的女儿与他结缘。
他笑了,看着四周完全没有动静的人偶,人偶没有生命,这种异国习俗果然没有用,由他证实了。
但这对他并无任何区别,他一向心静,跟女儿一病时就耐不住寂寞完全不同,只要女儿用不着,那人偶是不是有精魂都无所谓。
他微微笑着,心境十分平和地等着妻子。
等着等着,他看着其中一个小人偶,那人偶虽是僵着脸,但一双眼睛竟微地上挑,跟女儿的凤眸有些神似。
他一怔,上前抱起那扎着辫子的小人偶。这小人偶上的衣服……好眼熟啊!是何儿幼年的衣物啊,小三亲自做的,怎么穿在这人偶身上?
又是何儿的花招吗?是要一个人偶扮作她来陪他的么?真是乖女儿啊!爹没白疼妳,不过妳更可爱呢!妳出生时,爹天天守在床边,看着妳小小的身子在被里扭动着,妳娘粗鲁,一抱妳,妳就哭,还是要爹抱着妳才破涕为笑,虽然妳后来嫌爹干巴巴的……
想着想着,那怀里的人偶竟开始幻化为庞何幼年的模样,亲热地攀上他。
他整个呆住,接着恍然大悟。
原来,异国人偶陪葬真正的意义便在此,藏着生者思念的人偶化成死者心中挂念的人,在墓室永远陪伴着墓主。
这秘密永远无法外传,因为死人无法传递消息,要不,能让女儿知道并因此安心有多好啊!
“爹!咱们爬墙去,打下恭亲王!”
他笑道:
“好好……可是这里没墙爬啊!爹当马让妳骑好了。”
“那我要骑马!我要骑马啦!”
“好好——”
他等小三就好了,小三老了,再几年他等小三一块走,女儿就不要来了,就让这小人偶陪他一阵就够了。
女儿还有大好人生,绝不要来!
天朝太保守,不适合她,但愿女儿有朝一日,能如天上大鹰,四方畅游,尽情活过这一辈子,去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这对做父亲的他已经够了,纵有小小遗憾,下世会来不及再为父女,但,有这一世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爹,女儿始终是喜欢爹的!”那小人偶大声叫着。
“爹知道。”他哈哈笑着,取出小女孩怀里袖袋女儿亲写的纸条。这人偶真神,还能了解女儿的心意啊!
“马儿,爬墙去!打垮恭王府!”娇娇的男装小女孩又大声叫道。
“好好……妳说什么都依妳……”
特别番外(二)火烧京师
前一夜的小雪,为大年初五的京师铺上一层薄薄的银辉。
路上的行人没有往常多,该回家过年的都回去了,这日子会在京师的大半是本地居民,或者是来不及回乡的老百姓。
这一天,百和戏班的人忙里忙外严阵以待,后台难得没有平日的手忙脚乱,反而人人都沉默得冷汗直流,有的人手还抖着上妆。
“老板,这是怎么了?你这戏在京里唱了好几天啦,怎么今儿个特别紧张?”买票的百姓打趣着。
这问百和戏班远从它国来的,戏班子里的人也只会说几句天朝话,唱的戏他们完全听不懂,但剧情精采简单很容易就猜出来,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捧场的,像今儿个,几乎就要满场了。
“当然紧张了,今天恭亲王要来看戏哪!”
“恭、恭亲王?”平常京里权贵是会来看戏,但还没有这么高级的皇族来过。“不对啊!听说皇宫里有专属的戏班,那戏唱得不知有多好,恭亲王不留在宫里,却来你们这儿?”这戏他看过,说得难听点,大家来看戏都是来讨新鲜的,恭亲王会来这种戏班?说笑的吧!
班主也颇为同意,光是言语不通,风俗习惯不同,就是很大的问题了,万一讨好不了恭亲王……
想着想着,那恭王府的轿子已经停在戏楼门口。
班主匆匆奔了出去,正好看见一名年纪小小、穿着狐毛镶边红披风的小少爷出了轿,小少爷好奇地东张西望,然后转过头与班主打个照面。
班主目瞪口呆。那小少爷的半面让银绒绒的狐毛掩去,但还是看得出这小孩子惊人的美貌。
那双凤眸尚有稚气但充满古灵精怪的灵动,忽然,她朝班主掩嘴吱吱笑着,笑得可爱极了。
班主有点挨不住,腿发软了,他身边的楼主更是先一步跪在地上了。
“我的老天,小祖宗又出现了……明明就不行了怎么不快去死死算了……”他喃喃着:“上回那戏班子在庞府被你闹得鸡飞狗跳还不够吗?”
班主闻言有些疑惑,但又很快被轿里出现的另一个人给吸引了。
那人,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眉目清朗,神色带点儒雅,他穿着墨色华袍,淡淡地扫了楼主一眼,而后对着那小少爷温声说道:
“勤之,别这样笑。”
庞何立即抿起小嘴,收敛起来。在爹面前可以胡作非为,但在师父面前还是要小心点,上次她也只是闹闹戏班子,晚上她爬墙过去找师父玩,就见师父的睡房关得紧紧的,她怎么敲怎么撞也没人理。
这一关就是七天,害她以后不敢太过火。
她掩嘴咳了一声,见长孙励关心地看向她,连忙道: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师父不能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