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只要有时间,她想培养彼此感情,喝茶下棋都好,等待“晋江完工”的那一天。
当她这么说时,他竟然毫不厌恶,甚至内心热火再起,满怀期待往后的日子。
他要的,不是一直是与她相斗,直到对她生厌为止吗?
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平凡生活,他也会满月复期待了?只要有她在,哪怕只是喝杯茶,他也兴奋莫名,这……
他模上唇,唇问尚残留湿血味道,这气味依旧令他心痒难耐,想一口吞噬她的不变,却也多了一种想轻轻着这头小狮身上的毛,安静地过一下午的柔软心情……
他,愈陷愈深了吗?
“爷?”
他来回抚着嘴,回味吻她时的滋味,沉思半晌,忽然道:
“改明儿个,你去长乐腊肉铺多买两条腊肉,送去给凤一郎吧。”
陷得深,他不在意,也不会否认,但,他照样要把她拖下来,非要两人陷得一样深,他才会心满意足。
这一天午后,她难得告假,买了一些香烛跟素果,转向豆腐铺。
街上人来人往,两旁店面招牌多是仿自京师,百姓生活照旧,三名县令被害死,只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倒是本县大老爷,谢天谢佛逃过一劫。
她来到豆腐铺,午后天热,没有什么顾客,正合她意。
“一郎哥,我回来了!”
凤一郎掀开布帘,看见是她,笑道:“怀真,妳回来了。午饭吃了没?”
“吃了吃了。”她举起香烛素果,柔声道:“今天是祭拜的日子,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凤一郎微笑:
“当然。我早就准备好了。”他又进铺,端出几碗豆腐汤。
“我来!”她连忙接过,一一将豆腐汤放在靠巷口的桌上,同时点起香烛。
她捻香对天祭拜,嘴里低念:
“诸位兄弟,怀真在此上香,祭以素果豆腐汤,愿你们一路好走,来世战争不再,能够安居乐业过一生。”
路过的居民并无大惊小敝,只当七月鬼日店家开始祭拜好兄弟而已。她默祷良久,专心一意,直到凤一郎轻喊:
“怀真,够了,香烛快灭了,妳要他们老听妳说话,不必享用豆腐汤吗?”
她回神,拍拍头,赶紧插进香炉,笑道:
“瞧我忘的,只是一时间……想报告我几个月来做了什么事,让他们知道即使他们不能做了,也有我代为完成。”眼角觑到有名贵公子正在巷口观望。
那名贵公子身边有少年随从,两人一身锦衣,看得出出身极好。她上前笑道:
“兄台,来买豆腐的吗?凤宁豆腐铺的豆腐绝对是乐知县内的名产……咦,青衣兄?”她满面大惊讶。
“这位公子,是我家主人的朋友。”青衣解释。
她夸张地眨了眨眼,忽地笑出来,道:
“东方非也会有朋友?哎,瞧我说的是什么话。兄台,在下怀真,是县府亲随,也是东方兄的朋友,你来豆腐铺,一定要让我招待一番。”她十分豪爽地说道。
那名浑身透着贵气的年轻人看她一眼,浅浅一笑:
“怀真抱素,品性高洁,这是好名字。在下王十全,现在来打扰,方便吗?”
“方便方便,请!一郎哥,一碗豆腐汤!”她清了张桌子,招待他就坐。
少年随从快一步上前,掏出素白的帕子再清一次,才让王十全坐下。她没多说什么,搬过凳子坐在他面前,少年随从秀气地怒喊道:
“你怎敢……”
王十全挥了挥手,道:“东方非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怀真,我听东方非说,前几日官园命案是你破的?”
她正要回答,凤一郎送上豆腐汤,插话道:
“与其说是怀真破案,不如说,是靠在场诸多官员帮忙。”
王十全根本不把华发童颜的凤一郎看在眼里,随口道:
“在场辟员哪一个敢上场将布政使拿下?全仗怀真的力大无穷。”
“不,全靠大家帮忙。”她面不改色地笑道:“如果没有巡抚同意,我们擅自动手,那可是有罪的呢。”
“这倒是。怀真,你人这么聪明,怎会只是个亲随?”又怎会甘愿当一名男人的爱人?
她哈哈笑道:“我哪儿聪明?聪明的是我一郎哥呢。再者,当个亲随有个好处,听的声音可以清楚些。”
“你听什么声音?”
“百姓。”她直接挑明了说。
王十全瞇眼,道:“百姓?听你语气,似乎有些怨气。离地面最远的,你说是谁?”
“自然是当今圣上了。”她笑。
“那么,他听不见百姓的声音吗?”他一脸好奇,眼神却流露冷意。
“我不知道。”她坦白道:“皇上坐的位子太高,听不见理所当然,才需要由地方父母官一层一层的传达上去。”
“你说得是。”他眼神略为和缓。“百官作用便由此而来。对了,你家乡哪儿?跟东方非是怎么认识的?”
“我家乡啊……”她模模鼻子,反问:“王兄,你猜我家乡在哪儿?”
“你腔调偏京腔,又有点边关那种土腔味,应该……曾在京师与边关两地住饼一阵。”京腔咬字带软,十分悦耳,他反而不喜边关那种硬梆梆的腔调,但从他嘴里混合两种腔调,倒也不难听就是。
她击掌轻笑,喜道:
“王兄,你真聪明。本来我义兄希望我能改回京腔,但我想永远不忘远处故人,便一直没有改。对了,王兄,一看你就知是京师人,你跟东方兄怎么认识的?”
怎么问题丢回他的头上来?王十全见她一脸磊落,完全不似算计,遂答道:
“我跟东方兄,是在京师……酒楼里认识的。”
“你也是官吗?东方兄曾为内阁首辅,干涉朝政十多年,你若是官,可吃过他苦头了没?”她好奇问道。
“我怎么会是官员?东方兄辞官是朝廷之憾,怀真,你对东方兄有情义的话,就劝他回京吧。”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想了一下,直爽笑道:“我不会劝他。”
王十全面色不动,探问:“你这话,别有深意?”
“也没什么深意。坊间有传言,东方非与当今圣上合谋害死先皇,那么他再留下,对皇上只有坏处,所以,他不能回朝。”
王十全勃然变色,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那白发童颜的男子喝道:
“怀真!”
青衣冷静地上前,稳声道:“我家主人忠于当今皇上,从未有过合谋这种事。怀真,这种谣言还是少出口为妙。”
“是啊。”凤一郎严厉地说道:“这种谣言,听听就算,何必当真?”
“是。”她乖乖答道:“我知道是谣言,只是不知道皇上当它是不是谣言?”
“当然是谣言。”王十全声音略冷:“先皇驾崩时,正逢边关战乱,这种可笑谣言多半是有心人传出来的。怀真,你年纪轻轻,可不要被这种谣言给害了。”
“多谢王兄提醒。对了,你慢慢吃吧,我得去收拾香烛了。”她淡笑着起身。
王十全注意到怀真举手投足间,就像个粗鲁的大男孩,东方到底看上这个怀真哪里?他的容貌?
怀真的貌色偏柔美,但要找出比他更美的男子或姑娘,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还是怀真的才智吸引了东方非?东方才智高奇,就算怀真能破小小案子,也万万不及东方非的一半,他到底是看中这孩子哪儿?
“王公子,豆腐汤若冷,会失了味道。”凤一郎温声提醒,有意转移王十全的注意力。
王十全又看了眼这白发青年一眼,意思意思喝了口汤,就搁下汤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