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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君莫属 第25页

作者:于晴

“那,不打紧。”她挤出温笑:“你想做什么,我也不多管,可你要有心理准备,莫遥生他的性子虽变,但有一项特质不变,就是他的毅力,他已打算长居天水庄了。”

“我猜也是。”

“这点性子跟你也很像。”

沈小鹏立刻抬眼瞪她。

“喔喔,好,我不说我不说。一切顺其自然发展,绣娘要怎么做,我绝不干涉;你若要我帮忙,我也绝不拒绝。”

“啊?鸣祥,你的意思是……”

凤鸣祥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向他眨了眨眼。“听说你娘当初离家是受不了莫家大户人家的规矩,他家人口众多,嘴碎又杂,自然对自幼孤儿出身、后又没钱没势的绣娘诸多挑剔;听说,当初他家人还跟绣娘说,新婚过后几月要再为他纳妾呢。”

沈小鹏大叫:“他有了我娘,还要其他女人?”随即脑袋不算笨地立刻想到一点:“是娘告诉你的?”

“非也。是风大朋跟六师弟说的。那纳妾之事还是风大朋偷听到的。”

“那……那他真纳了?”他干嘛心里吊个桶子七上八下的?

“听沧元说,他家中的确有个老婆了。”

“有老婆了还敢惹我娘?”可恶!那臭男人!亏他刚才还有一点点心软。

“他老婆没在家里,现在在天水庄里呢。”

“什么?”他脑袋极快,讶道:“鸣祥,你是说,他说有老婆,老婆指的是我娘?那万一他永远也没遇到我娘呢?就这样一辈子让他妻子的位子悬著吗?”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凤鸣祥笑道:“现在啊,我只知道他想要你娘,又不敢乱来。我知道他十年来不怎么好过,不过你娘也非日日在享福啊,如今他身后有几个狗头军师在撑腰,自然我们要站在绣娘这边才是,才不致让她人单势孤嘛。”

沈小鹏垂下眼思考。最后,才不合他现在年龄地用力叹了口气——

“鸣祥,我不明白。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只有娘了,我努力努力地长大,我想要保护娘,想要保有现在的一切,让大家永远都不变;只要我努力,我相信这一切不会变的……可是,为什么它还是变了呢?岁月在走,也带走了我的愿望,我却无能为力。就算我不变,其它的……仍然变了,那我不变又有何用?”

午后的微风带著淡淡的春意,勾起浓浓的花香。她怀里的花束五彩缤纷的,走在天水庄里,路过的丫鬟向她福身的同时,都忍不住瞧上她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呢?这是可爱到让她发抖的小鹏送的花,她们的眼神却像是什么男人送的……

“也对,小鹏一向不送我这种女人家的玩意。”而她在天水庄里也不爱招人注意,思及此,她随手招来一个丫鬟,将花束交给她,让她先行送回房。

“夫人,莫公子他现下在‘数月庭’呢。”丫鬟临走前低声说了一句。

“莫公子?”莫名地跟她提莫遥生做什么?难道她们都知道了?她胀红脸,摇头:“不不,是我多想了。她说的应是莫不飞,莫不飞在找我吗?”

懊不会是为了莫遥生的事吧?

“我都人老珠黄了,他却不放弃,不是怪人是什么?”她嘀嘀咕咕的,双脚却很没志气地往数月庭走去。

才来到数月庭,她就瞧见拱门后熟悉的身影,她心一跳,直觉地、完全没有细想地隐身在拱门后的树下。

她的心直跳著,她连连深呼吸几次,才敢悄悄地从门后探出一双眼。

他整个人是侧著的,双臂环胸像在看什么,又像在考虑些什么。天水庄等於是她的家,她自知他看著的是小花园……咦咦?那是谁?怎么她没瞧过?

沈非君讶异地瞧著一名年轻貌美的姑娘从另一头悄悄地接近莫遥生。

喂喂,他不会没有听见她的足音吧?那姑娘脚下声音大到几乎可以吓死人了……她瞠目,瞪著那小泵娘从他身后用力抱住他。

她立刻缩回眼,呆呆地贴在门后。

太……太过分了吧?

扁天化日之下,男盗女娼……还不至於那么严重,但……但……她咬牙切齿,方才那一幕深深烙在她的脑海。

她的心,还是直跳的,却多了一股忿怒。

“我在忿怒什么?”她忿想到:“那姑娘瞧起来不过二十,男人嘛,自然爱吃女敕食……不对不对,就算他爱吃都不关我的事,我在想什么……糟,别气别气,再气,我就老得更快,可以当小鹏的女乃女乃了!”她的双手用力抚平自己狰狞的表情,暗暗地吸氧、吐气。

他还说,想要她?呸,她就觉得怪,她明明都是徐娘半老了,依他的外貌,岂会再要她?

心里有一股小小的火焰,怎么灭也减不掉,最后,她终於忍不住“好奇心”,又从门后偷偷探出一双眼。

这一次却连个背影也没瞧见,她知他们不是离开,就是走进死角让她瞧不见,她不死心,暗暗搬运来一块大石头,小心地踩在上头,籍著树荫之便,从高墙上露出一双偷窥的眼。

那花心的莫遥生正与貌美的小泵娘说话,不过他是背对著她,不知他表情如何。她踮起脚尖,偷看到那小泵娘一脸的爱慕……她的牙关紧紧咬住。是啊是啊,怎会不爱慕?他人生得好看,脾气又好,家中又有钱,不爱慕才有鬼呢!

她见那貌美姑娘双手搭上前,肯定是模到了他哪里,像要埋进他怀里。沈非君暗气得头晕脑胀,慢慢将身子缩回墙下。

“可恶!这人……以前以为他是个木头儿、一块大石头,现在才发现他脑袋多开通!鸣祥说得没错,他是变了……”她忖思道,努力地用双手再拉平自己的脸。“我要保持微笑,他也不可能独身一辈子,会有想要的姑娘,那是……很当然的事,我理当恭喜他……呜……可恶,我在哭什么?不不,我不是为他而哭,我只是有点……感伤,是啊,还有喜极而泣,恭喜他找著了心上人,呜呜呜……”

她在墙头下暗自饮泣了一阵,终於熬不住内心复杂的思绪,又悄悄地攀著墙,再露眼偷窥。

还没锁住他的身影,就听见巨响。她定睛一看,看见那貌美的小泵娘跌坐在地,显然十分狼狈,她心里微愕,不知事情为何突然急转而下?

“是那姑娘跌倒了吗?他武功再不济,也不会任人在他眼前出了岔……”她又见那姑娘哭著跑开,心里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瞧莫遥生连头也不回地走回小花园前,又开始沉思起来。那花园里的花有什么稀奇,由得他如此专注?

“究竟是什么奇花,让他连个花容月貌的姑娘都看不上眼?”她自言自语道。她可不记得他有这嗜好……或者,这又是他“变”的地方?一个男人对花有兴趣?

“非君?”莫遥生耳尖,立刻循声望去,惊讶地看见高墙上的半张脸。

沈非君一时僵硬,只能呆呆地与他互瞪。

良久之后,他才迟疑问道:“你……在那儿做什么?”非君不是会偷窥之人,还是因为她“变”了?变成一个偷偷模模之人?

“我……我……”她一脸心虚,见他往外走来,她立刻跳下垫脚的石头。

“非君,小心!”莫遥生明知她安全无虞,仍是跨大前一步,让她跳下时直接跳进他的怀里。

他的视线落在那块垫脚石上,奇怪问道:“你在上头……你怎么哭啦?”

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又拍她的背又抹她的眼泪。女人像泪坛,从她身上一而再地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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