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鹏闻言,心里突觉有异,半眯起眼,小心问道:“娘,那时你在哪里?”
“我躲在树丛后面嘛。”
“为什么你躲在拭瘁,还会被发现?”他的口气略略拔尖。
“呃……小鹏,你在骂娘吗?你在气娘吗?呜……娘好难受……”
就算是他娘掉了一湖的泪,他都不再心软了!可恶!可恶!他气得快要暴跳如雷了,气到若是突然头炸开来,他也不会感到惊讶。
他拼命地深吸气,低语:“娘,其实你躲得好好的,对不对?其实你可以躲过这一劫的,对不对?其实,你没有主动发出声音来,到不对?你根本是故意引他们注意,一块被掳上山的,对不对?你以为你可以救那个天杀的小泵娘,可是你忘了你也是一个女人!一个会教人垂涎的女人吗?”
“小鹏,你别生气嘛……”她委屈地说道。
“我不气,我不气!”他的头,气得好晕啊!如果阎王爷把他的寿命给判短,他知道那病因一定是被他娘亲给活活气死的。“娘啊,你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对不对?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根本不知道当我发现你被掳来时,我有多害怕,对不对?你宁愿为了救一个陌生的女人,就把小鹏从你脑中剔除,你知不知道我……知不知道我……”他眼眶遽红,哑声说道:“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娘,你不好好保重,你要我时时刻刻为你担心受怕,你一点也不心疼吗?”
沈非君闻言,眼泪直掉,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娘才没有忘了你呢。”这小孩平日别扭得紧,不肯说一句真心话,只有今天看来最可爱了,呜。
“你有!”
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娘有没有告诉过你,娘是怎么到天水庄的?”
他微楞,以为她要转移话题,但也只好顺著她答道:“是鸣祥救了娘的。”
“那娘有没有告诉你,那时你已经在娘的肚子里好几个月了?”见他点点头,她很委屈地说道:“当初,娘掉下崖,能保住我俩的性命,全仗娘亲反应快,但娘从来没有说过,娘掉下崖虽是不小心的,但若不是有人追著娘,娘也不会失足。”
沈小鹏心中闪过惊悸,月兑口:“是他们……他们……让你落崖的?”
“就是他们让我可爱的小鹏差点瞧不见这世间了!”沈非君恼道:“你刚出生时,脸丑身小又有点病痛,我跟鸣祥都不知道为什么,只奇怪女子怀胎理应十月,为何我未及十月便产下你,直到后来找了有经验的大夫问,才知是娘落崖促成的。”
沈小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脑中只打转这山寨里的人竟曾害得他娘亲差点死於非命……
“当年我落崖之际,将追我的人全给记得详细,但好奇怪,娘至今没有见到一个当日逼我落崖的强盗呢。”
“娘……”他柔声说道:“你别管,这都交给我,好不好?”见她张口欲言,怕她贸然地跑去报仇,只好立刻转移话题,道:“我听人说,娘,你在大云楼落河,被莫不飞他四师兄给救了?”
沈非君一听自己儿子提他,心跳漏了一拍,点点头,小声说道:“亏得他救命。”
他娘哭到毁容的脸有些红,沈小鹏暗暗压下心里那股对莫遥生不爽的感觉,轻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完全红了脸,讷讷道:“然后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自己……”
他心里立刻充怒。“那姓莫的欺你?”果然!
“呃,也不算啦……”
“想不到他一表人才,却是个人面兽心之辈!”
“呃……小鹏,我怕你这样骂他,以后你缓筢悔……”
“我才不会呢!”沈小鹏顿了下,见她有些心虚,不由得心生怀疑:“娘,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跟那莫遥生有关?”
沈非君口唇掀了掀,正要含糊带过,忽闻身后一句——
“哟哟,哪儿来的骚娘们?”
她惊跳一下,循声转身,第一眼就瞧见两、三名汉子之间发出炫丽的闪闪金光,差点害她当场瞎了眼。现在的山寨土匪都拿金子当武器吗?
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男人穿著俗气到浑身镶金戴银的衣服,连头冠也好……“贵气”啊。
那一身炫耀,摆明了就是直喊著“来抢我啊,来抢我嘛”!
她心里微讶哪儿来的怪人,再往那人的脸细细瞧去,她惊喘了下;直到沈小鹏暗暗用力压了她的掌心,她才回过神来。
莫遥生怎会在这里?
莫遥生显然与她同样错愕,原以为要花不少工夫才能找著她,不料会突然见著她,又见她哭肿了眼,知她向来不爱哭,心里一急,月兑口道:“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我杀了他!”
沈非君张口欲言,沈小鹏抢道:“爹!”才喊一声,就见他娘惊跳起来,他虽觉奇怪,但仍急促地说道:“别都被掳来了,还在那里骗女人!家里的二娘、三娘、四娘、五娘被你骗得还不够吗?”
莫遥生闻言,微微回神,瞧见身边的人怀疑地看著他,他才强压下心中的杀气,勉强清清喉咙含糊地应了一声:“男人不管到哪里,总是没法缺女人的。”
“爹,”沈小鹏注意到他娘又受惊地跳了一下,道:“你写了信没?教他们送出去了吗?快点送,赎金一来我就要月兑离这又臭又脏的地方,可恶!”他直偷瞄他娘,心里直跺脚,这娘到底懂不懂他的暗示?
“喔,喔,写了写了。”莫遥生被迫慢慢走向小木屋,目光直落在沈非君哭得难看的脸上。
她……瞧起来除了哭得很惨外,其它似乎没有什么损伤。但,他记得的非君是少落泪的,她几乎不曾掉过泪,会掉泪必是受到什么巨大的伤害,一思及此,他就恨不得毁了这山寨。
这山寨虽小,但人数并不算少,虽与他想像中的恶形土匪有点差距,但他自知自己的武艺要以一抵数十,救出沈非君绝非易事,只能忍忍忍,先救了人再说。
他眯起眼,及时叫住走向沈非君的矮胖男子——
“你做什么?”
“这骚娘们的身材不错,我从背后瞧,嘿,真有那么点味道呢。”
莫遥生闻言,心中狂怒,双手被绑,他暗暗运气,却无法挣月兑。
沈小鹏用力拉著铁栅,恨自己不是力大无穷,大叫道:“你没瞧见她老吗?她长得这么丑、这么老,这种女人你也要?”
“老子我要不要关你这小表什么事?给你几分颜色,你倒连老子爽不爽都要干预起来了?”那矮胖男子色迷迷地望著沈非君的身子:“这骚娘们若不看脸,身子倒挺有形有状的,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带劲?”
沈非君皱起居,见这人离自已愈来愈近,泪也不流了,她双拳紧握,就待他一靠近,正要出手时,忽然听见莫遥生与沈小鹏同喊:“住手!”
莫遥生突地冲过来撞开那矮胖男子,趁众人不及回应时,被绑的双手一伸,将她套进自己的双臂里。
“搞什么……”
“这女人是我的,谁敢动她,就是存心找死!”莫遥生怒道,紧紧地抱著她。
“见鬼了!一个阶下囚也敢跟老子抢女人?老子现下就把你杀了,反正信也寄出了,赎金照样拿得到,哼!”
沈非君闻言,低喊:“你快放开我,我有办法……”
“我绝不会让旁人碰到你半分毫发!”
这人……沈非君瞪著他,恼道:“你是傻了吗?”一阵撞击,让他俩连跌两步,她才发现那矮胖男子下了一记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