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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 第22页

作者:于晴

“他?”

“他……”她迟疑了下,做了个唇形,才再说道:“大哥,你莫要瞧轻他。”

那少年代她承受?非亲非故,怎会甘愿让身子被一个老男人给蹧蹋?那孩子才几岁呀!

心里有对那少年的怜惜,但有更多的庆幸,庆幸谭碔砆并未受到伤害。

“大哥,你料得没错,殷戒正是当年残杀王公贵族的凶手,他的同伙已死,他一直待在京师不曾离去,直到去年被章大人收藏起来……”她轻声说道,不让声音话出车头之外。

“难道他是想要谋刺章大人?”但为何迟迟不下手?

“他是想要谋刺章大人,下不了手是因父子天性在作祟。”见他诧异,她摇头苦笑:“大哥,你该知道这些年来靡烂的生活导致婬乱理所当然化,贵族间有一游戏,比谁弄出来的男孩最俊美,乡野村姑因此受害,殷戒正是这项游戏的产物。出生了,却无人理会,他孩童时曾因家穷被收作娈童,后来逃出。他入尚书府,是想手刃亲爹,到头来却心软了。大哥,一个人怎能恨与爱同时拥有呢?”

这是啊!案与子搞出了什么?这样的孩子又受尽了多少苦楚,就算从此以后活了下去,他身上曾烙过的伤痛永远不会褪……聂沧溟该悲叹,但等了半晌,残存在他心头的还是只有庆幸。

“既然谋刺不了,他怎会心甘情愿地跟你走?章大人已失去你,又怎会愿意让出手下的少年?”他开口问道。

“因为我聪明啊。”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如这样吧,大哥若能说出你如何让章大人点头放人,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他露出掩饰的微笑。“人都救出了,还谈那些做什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在敷衍,她听得出来,也不想再逼问他。他所付出的,必定是连她也会内疚一辈子的东西,倒不如不要知道,省得罪恶感加深。

天底下,他大概会是唯一一个以为她被侵犯,而执意要她的男人吧。说不感动是骗人,只是很想问他,方才他究竟是在对一个男子求婚,抑或对一名女子允下承诺呢?

想问他,却不能问,还是宁愿当他以为她是个男儿身;因为她小心眼儿,不甘心自己的性别被人瞧出。

“我早该明白的……”他喃喃道。

“明白什么?”她好奇问。

“明白你……毫发未损。”他真是气昏了头。她的身子若真被碰过,姓章的怎会不知她的真实性别呢?一旦知道她的性别,大可以杀头罪来办他,届时就无人抢碔砆……

当时他丧失了理智,是他的错。抬起眼望着谭碔砆的笑脸,他气自己的疏失,但只要她平安,这点疏失算什么?

马车一个颠簸,她的身子极轻,往前倾了下,不小心跌进他的怀里。

她的脸微红起来,笑道:“对不起,大哥……”正要爬起,他却紧紧地抱住她不放。

他身上的味道再无当年那股腐败之味,是因为他心中的魔鬼逐渐褪去了吗?

“大哥,你的味道真好闻。”她笑叹。

“若是你爱闻,那么就让你闻上一辈子吧。”

她呆了下,暗自要不动声色地月兑离他的怀抱。他抱得极紧,难以挣月兑,她心一慌,正要言语激他松手,马车已停在聂府大门。

马夫俐落地打开车门,见到的正是这一幕。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一个月后,马夫辞了职,在京师开了间小客栈。

在往后的四年里,对他们之间所有捕风捉影的臆测全结束在这间小客栈里,马夫义正辞严对每个有心人说:

“我曾为聂而做事,理当为他们辟谣。”顿了顿,又道:“我在聂而做事,亲眼目睹了许多事,如果想知道事实真相,不妨留下用饭吧……”

第八章

谣言似真似假又流传了四年。四年里小事不断,皆安稳度过,只是谭碔砆的美愈来愈惊人,像一朵盛开不凋的花。

他想摘,头一遭这么想要摘下这朵花,却苦于这朵花的自我太强,只能等待最佳时机。

“碔砆,你在书房吗?”外头传来轻喊。

等了一会儿,书房内无人应声,他轻轻推开门,举步如猫地走进。

尚未见到人,就先瞧见地上掉了一张帖子。他顺手拾起,帖子是给谭碔砆的。不知是何人邀约?

这几年,即使有人觊觎谭碔砆,也碍于他,不敢轻举妄动。

“赏花宴?”他略看了一下名单,被邀多是翰林院之人,她一向有所节制,他也尽量不干扰她的社交活动,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这一次应该也无碍。

他放下帖子,直觉往窗下屏榻望去,瞧见她侧躺在上头小憩,屏榻角落还搁着点心及几本蓝皮书。

谤本无病无痛地无事,却跟翰林请假。大明朝官俸极少,她一连请了半月假也不怕扣薪,分明是吃定他了。

一阵春风从窗外吹来,拂动她几许发丝。他的手不听控制,自动撩开她颊上的乱发,指尖轻触她细女敕的肌辟,心跳快一拍,立刻退开一步,保持距离。

他自认非贪恋美色,然而每见她一回,总觉心中蠢蠢欲动。

又是微风吹进,飘进几朵落瓣,他怕她着凉,伸手越过她,欲将窗子关小。

花瓣落在她的颊上、唇上,他瞪着她,明知不该,但就是心猿意马起来。

月兑口轻唤一声:“碔砆?”

见她睡容依旧秀雅,俯身隔着花瓣在她唇上烙印一吻。窗外落花纷飞;窗内他贪恋逾矩。

她的唇又凉又甜,怎么没有人发现这样柔软的唇瓣是女子所拥有呢?他暗自叹息,喃道:

“碔砆啊,碔砆!你可知你时时教我提心吊胆吗?”纵容短暂地失神望她。

他明白她听不见他诉衷情,因为她一旦入睡,任由地动山摇,不到时辰不会醒来。

去年京师大地动,全宅的人都逃出去,唯独不见她踪影,他奔进找她,才发现她睡死了。

她聪明在大处,小虚的迷糊却足够害死她了。

“沧溟兄?”段元泽在外头喊道。

他一凛,回过神,怕惊醒她来,连忙将点心盘子挪到几上,拉好她身上的薄被,才轻步退出书房,将门静静合上。

“沧溟兄,听说碔砆今日又请假,是不是又不舒服?”

“小声点,她刚睡。”

“又睡?”看了书房一眼,段元泽见怪不怪。与谭碔砆相识七年,早已习惯她在哪儿都容易入睡。“最近他睡得真多,是不是得了怪病?可要请大夫来看。”他压低声音说道。

“春天一来,她易昏昏欲睡,让她睡够了就没事。”

“我可没见过哪家男儿像他这么嗜睡的。唉,幸好有你收留他,不然万一他娶妻生子,我还真怕他的老婆跟孩子嫌弃他胸无大志。”段元泽取笑道。随即推了推他,说道:“你……该不会不愿其他男人见到他的身子吧?我瞧他这几年若有小病小痛,也是到药铺子抓药了事,不请大夫。沧溟兄,你的独占欲未免太强了……”

聂沧溟一阵苦笑。

“我确实不愿让其他男人碰她,哪怕是大夫也不成。”有意引他到前厅去坐,免得吵醒谭碔砆了。

段元泽却说:

“前厅有谈显亚,我与他在门口相遇,他也是来探望碔砆的。”

“他也来?”谈显亚来的次数未免过于频繁。

“碔砆请了半个月的假,他担心,所以来探访。我瞧他对四年前碔砆身陷尚书府,他却碍于其岳父无力救人之事耿耿于怀,所以这几年他待碔砆不错,连建战船一事,他也鼎力相助。其实,多一人对碔砆用心,碔砆就多一分安全,你就暂时将这嫉妒吞下肚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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