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张照也抓来说,就太离谱了,我与张照以前从没有正式见面,直到他进公司来,才开始偶尔见面,有了浅薄的接触,但也只是当成员工对待,这样泛泛的往来,他哪来的机会崇拜我?”
曲耘禾摇摇头,说道:“喂,你别说你不知道张照今天抓狂的原因——那支IPHONE5只是不慎打落地上,就让一个从来表现得风度翩翩的人气成那样,这难道只是因为手机贵,而且台湾还没有上市?别开玩笑了!他身上随便一件物品都比那手机贵多了,可见家里很宽裕,那他为什么生气?”
楼然一时没有回答,不是不明白,是不想多理会。
话说,那支手机之所以让他如此宝贝,不在于现在能在台湾用上的人显得很炫,而是因为这是由楼然亲手颁给他的“总裁卓越奖”奖品,这是高丰最高奖项,设立至今,张照是第二个拿到这个奖的人。
是楼然亲手颁给他的!而奖品是总执行长掏私人腰包去选焙的!
张照太珍惜这样的礼物了!不在于它来自公司大老板,而在于这是楼然给的。
“我们一定要谈这样无聊的话题吗?”
“你耐心点成吗?结论不是要来了吗?我的意思是,你这个人很招男人呢!你发现没有?”
就知道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楼然很想白她一眼,却又舍不得。
“招男人如何?招女人又如何?我在意的只有你,能招到你,我就拥有了全世界。”他凝望着她,用他最迷人的声音对她轻轻倾诉着。
“……阿然,有一个问题,我放了两辈子,一直没机会问出口。”她捧着他的脸,轻吻了下,才又道:“你对自己的性向是怎么看的?如果我没生病,一直健健康康的,那么我们会怎样呢?”
楼然轻笑,带着遥想的表情回道:“我想过,从你生病那时起,到后来任何医疗手段都挽不回你的生命时,想得更多,我知道如果你活得好好的,我们会怎样——就如同我们一同创立高丰那样,我们会买相邻的房子当邻居,我们会各自结婚、生的孩子会一起玩到大,我们会当一辈子的至交好友,会互损,会帮对方做尽一切,既插兄弟两刀,也为兄弟两肋插刀,把所有不会对老婆说的话都跟对方说,我们一辈子信任不疑,互为依靠,一同到老,老了之后,就是死,谁先死了,就让另一个人帮忙收尸送葬,我们就算是死,也葬在隔壁的,不分开。”
“最好的朋友,是吗?”听起来好棒的样子,曲耘禾微笑。
“当然,最好的朋友!比夫妻更亲密的关系——即使一辈子没往性事上想。”
“而我现在是女人了,所以你觉得性事很理所当然?”
“不,”楼然摇头,“在你病情开始逐渐严重那时,我就想清楚一切了,并发誓,只要你病痊愈了,我就要将我们这份情谊重新明确的定位,我们不只是最好的朋友,我们还是一生的知己,再没有人能介入我们之间,既然如此,我们就该是恋人,那时如果你真能痊愈,我们也是会上床的。”楼然很理所当然的说着。
曲耘禾不知道该吁了口气,还是觉得遗憾……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下:“喂,你真的知道男人该怎么做吗?”
楼然的嘴角不明显的抽了抽,瞪着她道:“事实上,我连跟女人怎么做,也是跟你做了之后才真正知道的。”以往看过的那些,毕竟都是纸上谈兵,不能真的当成经验来看待。“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曲耘禾笑了,连忙道:“满意!很满意!非常满意!”
“你当然应该满意的,如果你是男人,我就是个同性恋;而今你是女人,我就只能是个异性恋。”口气很认命的样子。
“所以,真正男女通杀的人,其实是你对吧?”
“我只通杀你。”他笑出来,对着她唇吻得越来越深,几近凶狠。“无论如何,你总是逃不掉的。”
“是是,死了都要跟你当邻居,我哪敢逃?一直很认命的说。”
“不,不是当邻居,现在改了,是葬同穴。”
既已生同衾,自是死同穴,是吗?
曲耘禾觉得那充满古意的六个字,有机会真正落实到他们生命中与死亡里时,竟是让人觉得一生已然无比圆满,就连死亡,都带着一种美感。
“这次,我们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吧,我会好好活着的。”
“记住你说的话!”
楼然沉声命令完,便牢牢搂住她,将她卷入激情里,在激情里将誓言一再铭记,从身体,到灵魂,反复印记,教她永永远远不要想忘记……
尾声一些人,一些事
(之一·林少丰的冲动)
斑丰大楼旁的一间小咖啡厅里,林少丰趁午休时间,约宋开薇出来一见。
“我不是你的小丰哥。对不起,你认错了。”
“小丰哥,你怎么……”
“这些是我所能找到的,关于你的小丰哥的所有资料。”林少丰将一只牛皮纸袋交到宋开薇手中,脸上带着一些遗憾一些释然,以及,更多的,真心为她感到难过。
宋开薇从林少丰的表情上察觉到一丝令她不安的气息,所以没有立即打来纸袋,也无法开口,就只是看着林少丰,眼中微微带着点祈求,像是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抚平她的不安……
很遗憾,他不能。
“你的小丰哥,全名叫丰禾,是高丰集团创始人之一,是楼然这辈子唯一的知己好友,是个从小到大品学兼优性格温雅的人……而,他在两年多前,已经病逝了。”望着宋开薇满是不可置信的脸,林少丰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时年,二十八岁。”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明明,你就在我眼前,你就是小丰哥……”
“只要你打来纸袋,看到里面的照片,就会知道我真的不是你的小丰哥。你既然这样喜欢他,就不该将他错认。”
说完这些,林少丰认为,一切到此为止了,他该退场了,于是对宋开薇欠了欠身,说声“我先回公司了”后,起身离开咖啡厅。
回到二十八楼,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大家显然都还在下面用餐;而令林少丰意外的,是他居然看到“一个人”的曲耘禾。她正从茶水间走出来,见到他从电梯门口走出来,怔了一下,微笑朝他点点头。
他们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平常会道早问她寒暄两句,再多就没有了。不是林少丰不想跟曲耘禾交好,而是任何人都没机会跟曲耘禾交好。楼然就像童话故事里看守高塔公主的那只恶龙(此乃《高丰大声说》之私评)——无时无刻不紧黏在曲耘禾身边,出双入对不说,连去开个会也要带她去旁听,甚至不给她派个会议记录的工作做做样子,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让她坐在大老板身边,什么也不用做,就陪大老板开完会,也不管她是否听得懂大家在讨论些什么。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楼然这个人,一旦用起特权,绝对是无法无天的。以前从来不用,不是崇尚公平以身作则什么的,而是因为没有看得上眼的人值得他动用特权;而曲耘禾横空出世,也没见她使出浑身解数、动用女人各种天赋武器将之手到擒来什么的,就被打BOSS吞吃入月复,从此视为禁脔……
不过最奇怪的就是,楼然如此宝贝曲耘禾,却从来没有给她加薪升职,也没给她添购珠宝名品讨欢心什么的。工作至今半年多了,职称仍旧是办公室助理,身上的穿着打扮仍跟进公司时一样,不算特别的精品。若是说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首饰的话,大概就是右手腕上那只跟老板同款的德国萧帮(Chrono)表了。但若说这只表有多贵,倒也称不上,比起动辄百万千万的名表,这样一只二十六万上下的表。只能说是精品里的评价品了。以楼然如今的身家来说,只送给曲耘禾这样一只表,可说是寒酸至极了。不过,即使如此,却不见曲耘禾有所不满,不知道是不是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