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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伴拙夫 第19页

作者:席绢

“什么?”随后下来的舒大鸿不明白地问着。

季潋滟挽住他手:“人家把你的好意砸回来了,呆子。我看你把这袋米煮去狗还听得到几声吠叫当回礼。”拉着他找了张没人的桌子落座。

“那怎么办?”

“你有两个法子。第一,去他家跪到他点头为止。第二,半夜把他打昏掳上马车。”她将瓜子抛丢入口中,讲着风凉话。

“好像第二个比较可行……”他很慎重的考虑。

她了他一脚:“你当真呀!呆子。”受不了他。

“那怎么办呢?”

“你又何必硬要帮他?不帮到会死吗?”照她看,那陈贡生很难饿死。至于考试,有实学就是挨个三、五年再去考也是可以。免得他年少得志,虽本性向善,却死硬脾气,充满了士人的傲气,丝毫不会转圜,到了官场,也是早晚给陷害死的分。还是留他在家乡磨个几年吧!

“但是……”

“别说了,吃饱些,明日卯时一到就要出发了。那人饿不死的,你热心也得有个限度。”

他只好低头吃饭,这事之不可行,就是陈贡生死不接受他人帮助,而不在于他娇妻的反对。

“你呀,就这么放心丢我在客栈,不怕我被人掳去卖吗?”

“不会吧,你这么凶悍──喔!”

他那凶老婆朝他最脆弱的腰侧狠狠桶去一肘子,脚下也没放过,将他脚板子踩了个扁扁的。

被修理了,居然还不知道要闭嘴,居然用以证明道:“瞧,连我都不赶惹你,更别说那些只有力气,没有武功的男人了。”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拧人耳朵太难看,她一定会扭住他耳朵吼较到他耳鸣半个月。但,因为她是个有家教、有气质、饱读诗书的女子,所以她咬牙在他耳边提醒:“你没看见很多人在瞄我吗?”

他扫视了下,果然许多男人的眼都定格在这边,都看着他美丽的老婆,他与有荣焉地笑了:“那是正常的呀,因为你美嘛。不过一旦他们知道你这么悍,百里之内都不会有人敢走近。”

这男人一点占有欲都没有吗?

“如果哪天我与别的男人跑了呢?”

“不会啦,否则你就不会嫁我了。何况,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敢娶你的。”既然当初季大美人在得知他不仅相貌平凡,连身家也一穷二白的情况下,依然愿意委身于他|而且还是被她强迫的,自然不会在日后嫌弃他。而且……她真的很凶、很有威严、很聪明……正常男人受得了才怪。像他是无所谓啦,有时看她凶起来也挺美的。

不过,在外貌上,他当真是配不上她。

苞他谈天会折寿五年,他实在……实在是老实得不像话,该死的呆子。

被气得讲不出话,索性也埋头苦吃,决定今晚关他在门外守门。真是欠砍的家伙。

“你怎么了?别吃太快会呛着。”舒大鸿小心拍着她背,不明白她几时饿成这样。

“舒公子。”

斯文有礼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

这回她真的呛到了,连忙用袖子掩住口鼻,躲入舒大鸿怀中。

“呀,是陈公子,请坐。对不起,内人呛着了。”他打完招呼后,边拍妻子的背边道:“叫你别吃太快嘛。”

“是……咳,是哪个杀千刀、剐万片的混帐吓着我?”季潋滟吐出气管内的米饭才得以说话。从丈夫的怀中抬头,便见到了那个“贫贱不能移”的陈贡生。

陈立肱震惊地看清眼前的舒夫人就是那位令他心跳如擂鼓的美少妇呀。怎么……那个粗鄙平凡的男人居然娶到了这种大美人……怎么配呢?

“有事吗?”季潋滟冷淡地问。

“在下是来……”

“还米是吗?真抱歉遗忘在你家,我家相公还愁明日狗的米没下落呢!您特地送来了正好。”

陈立肱先是愕然地问:“狗?用米?”问完才发现他被人讽刺了。一张俊颜羞忿地泛红。

“当然用来狗,反正人只会被倒骂一顿。我们做事只凭真心意,不求被感激,只求互相尊重,给彼此一个尊严;至少狗儿不会要我们三跪九叩后才肯吃米。给足了公子您面子,却伤了我方心意,又何必?我们不会自讨没趣。米,我们收下了,请回吧!”她优雅地摆手,正眼也不看他一下。

“夫人,您……”

“潋滟,你说话……”

“你给我住嘴。我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先。”她起身上且在书生面前:“如果你有心上京赶考,明日卯时之前可以来应征车夫的工作,每日工资一百文钱。至于你母亲,会种菜绣花也不至于饿死;如果你没心,那么也不必我们多事,就此别过。别多说了,本人用餐时,忌讳有碍眼的人打扰。再会。”她话完便坐下,又开始吃菜。

至于明日那书生愿不愿意来,是他家的事,她仁至义尽了。有些人根本给不得好脸色让人以为在施恩。太热情并不好,一切淡淡地来看就成了;一如家中收留的招银,要不是她早已立下规矩,只怕舒大鸿早被当成长工支使了。那呆子就是见不得自己闲,而他人辛苦,早忘了招银是人,可不是客人,被奉了杯茶就千恩万谢。招银当然不是笨蛋,知道对谁必须敬畏,对谁可以放肆;人性使然,到也不能说她坏。屋子内外打理得不错,就是对舒大鸿没大没小,服侍女主人却一点也不敢马虎。

“他走了。”舒大鸿低语。“我认为……”

“一个字也不要说,你要敢再去求人家,我一定打断你的腿。”她很郑重的声明。

可怜的丈夫为了双腿着想,只好闭嘴以求自保。

第七章

第二天,他们多了一个车夫。临行前,陈母前来道谢,感谢舒大鸿夫妇的帮忙;结果一场道别搞到辰时才出发。

舒氏夫妇向来有个很大的不同处,面对外人时,他是分外的古道热肠,生怕怠慢了他人,令人感到不适意;顶着憨憨的笑,一心想除去世间贫苦悲伤。季潋滟则不同,一贯的有礼、冷淡,做不到对陌生人嘘寒问暖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让人感到不受欢迎就是了。她会看人,有些人需要动用她交际手腕,那是面对客户时;有些人值得倾心深交,她就会倾出热情相迎,至于其他没啥感觉者,她只会微笑、点头,绝不让对方踏入“朋友”的界限中。

瞧,虽说他们雇了一个车夫,但每隔一个时辰,坐不住的舒大鸿便会探身出去,直要陈立肱进来休息,怕他一介书生撑不住。照她看,那书生要是连这点体力也没有,恐怕到不了京城就断气了。

“大鸿,你进来。”她隔着布唤着。

不久,舒大鸿移了进来;“什么事?”。

“我已想到三日前派人狙杀我们的人是谁了。”

“你有仇人?”

“在没有人知道我真姓名的情况下,哪来的仇人?我猜,八九不离十就是上回在客栈带头反对我加入布市做生意的谢大户。”

“他有可能恨咱们恨到要杀人灭口吗?”

“当然。一来,那天他对我出口轻薄,让你给打飞了出去。”打人的动作当然由她支使。

舒大鸿插嘴道:“这不是杀人的理由呀。”

“所以这几天我才没猜他。除非有更好的理由,不过,我心底大致有谱了。昨日我抽空去市集逛了下,发现每个地方的布价大大的不同。同样输自京城“莲坊”的织造品,价格差了十倍左右。以往在泉州以为京城织品贵得理所当然,本身昂贵外,运送的路程工也得加入一起算,但,没有理由差了一个州郡,便有如此悬殊的差别。由于我向他们提过要上京采购最时兴的布料,才使他们那些大户害怕吧,于是动了杀机;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一切等到了京城,就可以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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