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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新娘 第18页

作者:席绢

“夫人,你歇歇吧!在马背上待那么多天,稍睡片刻会舒服一些。”

五个女侍中,就以冬银最为细心俐落。十五、六岁的孤女,胡汉混血儿,在辽族中没有任何地位,多年前被老王爷捡回,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因为她的俐落与勤快,才被耶律烈送来成为君绮罗的随身女侍。当然,她会汉语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直到现在,耶律烈仍以为君绮罗不会说契丹语。

“不许叫我夫人。”

“可是……”

君绮罗收回眺望天空的目光,坚定的看向冬银。

“叫我小姐,或其他的,就是不许叫夫人。”没名没份的,她岂担待得起“夫人”二个字!

“是的,那你回房休息吧!眼看就要下雪了,族长交代别让你着凉的。”

“退下!”君绮罗沉声命令。

那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冬银呆了会后,立即恭身道:“是。”将披风轻披在她身上后即退下了。

君绮罗举目四望,依着记忆寻到了后门的所在。这别院再大,到底也不及江南君家瑰丽的建筑。要模清地理位置很简单。

中午进来时,她打量过四周,这附近有一个热闹的市集。

这儿是上京,离外长城非常的近。她必须知道由此到达外长城需要几天?

只要能进入外长城,到达云州有更多汉人的地方,要联络到家人就不困难了。

如果她没记错,在顺川、兴川二地都设有君家的布庄。可是这一条捷径,一定会被耶律烈轻易的找到,那么她势必要绕远路由外长城内向东走,取道山海关而入。但是那样一来,她会逃得倍加辛苦。

悄悄拉开后门,却猛然倒抽口气咄罗奇像座山似的填满了后门入口。

“君姑娘,你要出去?”

她咬住下唇,不语。

“若你想见识北地风光的话,少主回来一定会带你去的!你一个女孩儿家,干万别乱走,这地方有些男人是很孟浪的,见你独自一人行,随意欺人的不在少数;尤其,你不是辽人。”

她转身回房,会有机会的!她不断安慰自己!在转向厢房的廊道时,猛然,她停住步子,一双美目直直的看向花园对面的赏花亭中。

是耶律烈!他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个北方美人;她不是黔黑粗糙,而是健美娇女敕,是无论在外形或身高都足以配得上耶律烈的那类美人。

一身的红裘袍,手上握着红色的皮鞭,雪白的裘帽上旧着数朵红花,爱慕的目光直接的投射在耶律烈的脸上;而他正悠闲的坐在栏杆上,表情深沉的回视那女子。

老天!她在做甚么?君绮罗抓紧披风领口,仓皇的自问着。他带女人回来与她何干?她为甚么会觉得心疼?像被狠狠了一巴掌,又似是心口在淌血……

这是好情况不是吗?他有了新目标,那么她的逃月兑将会更顺利!

拥着不定的心,她加快脚步想尽快穿过长廊回房,但是……

“喂!你是谁?”红裘袍美人用着契丹语扬声对她叫着,口气娇蛮。

她根本充耳不闻,反正她“不懂”契丹语。她的步子没停,眼见可以在转一个回廊后回到房中;但更快的,她却跌入耶律烈倏然出现的怀抱中。

一旋身,她的腰被高举起来,坐到长廊两旁高高的横木上,双脚悬空。君绮罗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惧高症,现在她知道了;她只要看到长廊外头比长廊地板低了三尺的石板地,她就无法自主的按住耶律烈的肩颈。

“她是谁?”

“她是……”他笑看她一眼,才转身以契丹语告诉那少女。“我的爱人。”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他回过头,轻抚她的脸。“冷吗?”

“不冷!”她推开他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连忙又搂紧了他。

“我真喜欢看你这模样。”耶律烈放开原本扶着她的腰的双手,满意的看到她拉紧他。

“故我下来!”她脸色苍白,微征泌出冷汗,低低的在他耳边道:“我……我……”

他的眼神瞬间柔似秋水,抱她入怀。

“可怜的小东西。”

“烈哥哥!”红袍女孩忍不住娇嗔出声,她不能忍受这种忽视、与他对别的女展现温柔!

“青蔻,你该回宫了!”

“不要!我要留下来晚膳。我与皇额娘请示过了!”耶律青蔻挽住他手臂,不满地叫:“她该不是不会走路的瘸子?为甚么要抱着她!”要不是碍于心上人在,她早一鞭子抽过去了。这个不要脸的贱民,胆敢依入烈哥哥高贵的怀抱!

“啊!我舍不得让她走路呀!况且她轻得像是可以飞起来似的。”

“我也不重呀!你为甚么不抱我?”她用力扯他的手;那女人若敢再倒在堂哥的怀中,她真的要打人了。以着她仅懂的汉语词汇指君绮罗,说:“你,滚开。”

“青蔻|我要生气了!”耶律烈脸色沉了下来。

“你为了那女人生我的气!”耶律青蔻尖叫出声,抽起红鞭挥了过去,目标是想抽花那女人的脸。除了那张脸,她根本一无可取!

啪!

她打到了耶律烈横挡着的手臂,将他左臂抽出血丝,也划破了衣服。他抢过她的鞭子。“胡闹!”

“你……你……我要告诉皇兄!”青蔻公主猛跺脚,眼泪豆大的滴了出来。

“咄罗奇,送公主回宫!”

“是!”咄罗奇连忙奔过来。

而青蔻公主早已冲向大门而去。

他无言的抱她回房。

“少主…你的手臂!”冬银低呼了出来,连忙翻出药箱。

耶律烈放下她后,看着自己的左手臂,舌忝了一下血丝;那丫头该好好打一顿,愈来愈骄纵任性!

“少主,奴婢替你上药……”

“不必,你退下。”他挥手让冬银退出去。

君绮罗有些明了的看向他。

“你是故意在她面前对我亲热!让她以为你心中有人?”这足以解释刚才他特别温柔的原因了。她居然会有晕眩惑,实在是太可笑了。

耶律烈淡淡扫了她一眼,独自走到桌旁,将拉高袖子的左臂浸入水中,洗涤流出来的血。她总是有法子将他的善待想出一个合理又别有用心的解释。他若想控制怒气就得别理她的问题。她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聪明又世故,并且爱憎分明,永远不会原谅错待她的人;也不相信会有人平白对另一个人好。她不愧来自君家;也是因为她有着高明的经商手腕,否则不会如此难缠。

可是,也正因为她的难缠、冷傲,以及坚强的意志才真正吸引住他。

乍见时的美貌是感官直觉上的娇艳;但是,如果她是个软弱、或毫无个性的女人的话,也许他连碰也不会想碰她。

在他二十五年来的岁月中,女人对他而言,并没有占着重要的地位,甚至是无足轻重的。每年各国进贡的美女多不胜数,可汗皆会赐与各部族夷离董,但他从来不接受美女。虽说君绮罗的美貌少见,但绝对不是独一无二的。可以与她相较的美人,他见过几个,但是总引不起他占有的心思。

她是个矛盾的组合体,拥有脆弱的形体,却比任何女人还坚强不屈!那种心志力量,几乎可以与他这个大男人相抗衡。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以她那薄弱的身子,傲然的生存在北方艰难的气候环境中吧!

她是朵寒梅,不及牡丹华丽,不比玫瑰娇艳,但却独独能在霜雪中展颜怒放。小小的,淡淡雅雅的,不与百花争春,不与秋月咏情,独力抗拒霜雪。

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心是珍贵的。他想得到她的心,也势在必得,即使穷尽一生,他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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