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把咱们耶律家的脸丢到京城去了。”突然,德王妃狡猾的浮出阴险的微笑,看向女侍官。“如果,让那妖女死在上京,谁也怪不到咱们头上来。是不是?”
女侍官也笑了出来,这可不是个好法子吗?害她们德家沦落到这种下场,只要她一条贱命还算客气呢!
“但是,要派谁去呢?族长绝对不会要咱们的人跟去服侍那妖女的。”
德王妃胸有成竹一笑。
“去叫克力寒来。此次贺兰山一行,他被官降二级,必定会对那妖女怀恨在心。以往咱们也给了他不少好处,这次他若不帮咱们,往后他也别想过好日子了。何况,本宫看得出来,他也想沾那妖女;就教他尾随而去吧!不管如何玩弄,只要别让她活着回来即成。”
女侍官再献一计:“不妨再在那妖女身旁安排一个丫头,若能伺机加害于她最好。克力寒那人有勇无谋,目前又遭族长降级,怕是一时之间近不了族长身边了。我们双管齐下,纵使那妖女有九条命,也绝对无法活着回来。”
“好,就这么办!”德王妃阴狠的大笑出声,眼中尽是冰冷的恨意。“给那丫头一点药;你不是提过上回德平带来一种剧毒粉末,服下后立即毙命,却看不出来死于何因?”
“是的,那药保管在咱们药室中。”
“是它上场的时候了!”王妃恨恨低语,字字句句都使人全身上下升起寒意。
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路!当年她可以轻而易举除掉怀有身孕的常王妃,使自已成为王爷的正妻,使自己的儿子成为唯一的继承人。如今她当然也可以致任何女人于死地。她的儿子得娶德族女人为妻,如此一来,耶律族的富庶便久久长长与德家共享。
她怕这个儿子,所以必须除掉他。无法受她控制的人,活着只会造成她的威胁。一旦有了后代,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也就可以消失了。※※※“你该上路了。”
清晨,东方露出一片白光,逐渐拢向中天,寒霜化成水露,濡渍在拱形窗口。该是他启程的时候了,想必人马早已在王府外部署完毕。
他一向比她早醒。平常天露微光时,他便会起身练功:今日他却刻意将她抚弄得睡不着。他用双手与胡陋子弄得她柔女敕的后颈、雪背无法舒适。
推开他坐起身,忙将半褪的衣物穿整好,拉过裘被盖在自己身上;坑下的火炭已熄灭,冷意又阵阵袭来。今日一别对他而言是一个冬天,但是,她知道,今生今世她不会再见到他了。不趁这机会逃月兑,这辈子将永远注定是他的禁脔。
她将会、一定会永远的离开他!
昨夜,她在他熟睡时,凝望他许久。不管她将来会怎么努力的遗忘这段不堪的日子,却无法忘掉他,她知道的。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她不会忘,但,这绝不是想念,没有一个人会去想念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之所以会深刻的记住他,原因是“恨”!
耶律烈一手支着头,一手握住她的发梢,轻轻闻着那沁人心脾的幽香。窗口的微光正照在他结实有力的肌肉的赤果上身。
“你会想我吗?”
“不会!”绝对不会!她这么告诉自己。
“那可真好,我也不打算让你有机会想我!”他意味深长的低语。邪气的蓝眼像蕴藏着甚么阴谋。
君绮罗警戒的看他。
耶律烈坐起身,对外边唤着:“进来。”
纱帘外立即走入六个捧着服饰与早膳的女侍。
耶律烈扶她下床。
“外边天冷,可得穿得扎实些。”
君绮罗瞪大眼,看着正在为她更衣的三位女侍。这些温暖又华丽的锦裘是外出才穿的,他在做甚么?
“你……”她猛转身想质问,却看到他正赤果着身体等待更衣;一时发红了双颊的她又转回身,身后却传来朗声大笑。
她闭上眼,命令自己不要搭理他的嘲弄。
“退下!”他挥手让侍女返到外边。将着了一半的裘袍披在身上,由背后圈住她的身子。
“喜欢你所看到的吗!”他含住她的耳垂。
“下流!”
“你在害羞!”
“没有!”她挣扎,却感觉到双颊更红。哦!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
“聪明的女孩,你想,我会放你一人独守王府数个月之久吗?”
“你甚么意思?”君绮罗一下子刷白了粉颊,他在说些甚么呀!
“来吧!咱们该上路了。”他将衣服交到她手中。
她很自然的为他着装,双眼却惊疑不定。他是说真的吗?可是他去游猎、去竞选八部大人,带个女人做甚么?要将她当奖品送人吗?他真是这样想的吗?
“耶律……”
他点住她的唇,眼色认真又危险。
“不要说出会让我生气的话!一个字也不要说!”
“那你为何要带我去?”
“我要你时时刻刻都在我怀中。”他吻了她一下,扶她坐在桌子旁,一同用膳。
他看出了甚么?
如果要逃,到了上京更方便,那里更接近中原。只是,她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在耶律烈手中逃月兑!
君绮罗的美丽绝对可以掀起一场战争。但耶律烈并不苦恼。现今八部当中还没有人敢正面惹怒他,尤其在上京,在天子的脚下,要敢惹事,别说会震怒可汗,八部大人的位置也没指望。他知道她在想甚么念头,因此决意要带着她,不管她有多么恨他!今生今世他绝对不放开她!他要她!她再恨,他也无所谓!
就这样,她被他带着同行。
耶律烈在众人的恭送下,跨上黑马,揽她在怀,领先驰骋往东方而去,尾随者有咄罗奇,五位女侍,以及十二骑护卫。
君绮罗复杂无章法的心,理不出是绝望?是伤心?或者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悦!
契丹族的风貌是相当多的。
与西夏接壤的西北一带,以游牧为主,也是契丹的发源地;愈向东行,直达滨海之地,则不再是大草原中处处可见的白色帐幕。愈接近上京,原名临潢的国都,则愈看得出是靠打猎及耕种来维生;黄土石屋、木屋,家家户户外头多少会吊着一些皮毛晒着。当然也饲养一些牛羊牧畜,但没有北方那么庞大的数量。在东北一带,渔猎与游牧是辽人生活的方式。同样的也成为这一带胡汉杂处的民族特色。这应该与大辽施行汉化有关吧!
但是清楚可见的,即使胡汉杂处,汉人仍是较无地位的。不过,倒也没有君绮罗想像中的毫无人权,形同贱民。
然而这些汉人与中原内的汉人仍是有差别的!他们不承认大宋的政权。
这些汉人生长在燕云十六州的领地中,历代以来战事不断,朝代更来替去。可以说是受迫害最深的一群无辜的人民。赵匡胤虽灭了北汉,却无力取下燕云十六州,也可以说,这块中原版图并不属于大宋。更不曾接受过大宋所施予的任何保护与好处。在辽太宗粗暴的掠夺烧杀后,这块土地曾经一度无主,更是任人宰割。
直到当今皇帝耶律隆绪登基后,厉行汉化,善待汉人,举办科举考试,不再以掠夺的心思对待这一批生存在自己版图下的汉人。建立南北二院,北院契丹官治理契丹人。南院则由汉人治理汉人。安抚了民心,才使得汉人自愿投向辽国,以辽人子民自居;即使北院官的阶级仍高居南院官之上,但是在这种时代这样的恩泽已够使汉人感激了。
快马奔驰了六天,已达上京。
在上京。耶律烈有一处别馆,气势虽不及王府的威武,但精致而讲究,里头还摆了不少中原的陶瓷书画;就其建筑而言,颇有胡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