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他可以舍弃一切;为了我,他能够挺身和天地作对;为了我,他愿意把自己的命丢在脚底下践踏,这样情深意重的男人……”她满足的叹息。“我不家给他又要嫁给谁呢?”
有好一会儿,众人只盯着她唇上的笑容无法出声,为她所描述的男人而心头震撼不已。
“没想到……”竹月莲首先回过神来,“妹夫竟是那样的男人!”她低叹。
“既是那样深情的男人,脾气好坏倒是无所谓了。”竹承明也喟叹道。
“真希望我也能碰上那样的男人。”竹月娇呢喃。
陆家兄弟相对一眼,没吭声,竹月仙若有所思地黯然垂首,有几分落寞、几分哀怨,还有几分愁苦。
还要等多久,她才能够结束等待?
第三章
除了高山上之外,大理可谓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四季如春,气候怡人,在这重阳时分,当北京城里的人开始感受到瑟瑟秋风带来的寒意时,大理的居民却依然察觉不到任何季节变化,最多只是夜里凉了一点而已。
“满儿……”
“少来缠我,爹,告诉你那种事我家相公不会答应的啦!”
“让爹去跟他说……”
“才不要,届时爹跟他打起来,我要帮谁?”
“爹保证不会……”
“爹的保证去跟娘说吧!”
自那日起,竹承明便追着满儿到处跑,缠着她一个劲儿的央求,害她整个山庄四处乱窜,都快没地方躲了。
“满儿……”
“够了没?”窜了半天又窜回大厅里来,满儿气喘吁吁地瘫在椅子上没好气地低吼。“如果还不够,拜托一下,先歇会儿再继续成不成?”
竹月莲好笑地倒了杯茶给她。“妳允了爹不就行了。”
竹月娇咯咯大笑。“三姊啊!爹可是没那么轻易放弃的喔!”
“满儿……”
“天哪!喘口气都不行吗?”满儿申吟。
“……我自个儿去跟女婿说……”
“不要、不要,他真的好凶的啦!”
“满儿……”
装作没听见,满儿兀自问竹月莲,“二姊呢?”
竹月莲抿唇暗笑。“她有事上昆明去了,得十天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满儿……”
左耳进右耳出,“大姊夫呢?”满儿又问。
竹月莲噗哧失笑。“不就在妳后头。”
“满儿……”
充耳不闻,“陆二哥呢?”满儿再问。
竹月莲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在妳左手边坐着呢!”
“满儿……”
听若罔闻,“小妹呢?”满儿继续问。
竹月莲终于也禁不住咯咯笑个不停。“在、在那边抱、抱肚子叫痛。”
“满儿……”
聋了,“大姊呢?”满儿最后问。
没有人回答她,大家都笑翻了,包括竹承明在内,唯有满儿一人悠哉悠哉地端起茶盅来慢啜细饮,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们怎么笑成这样,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就在大家笑得最没形象的时候,仆人进来通报。
“老爷,外头有位公子说是三小姐的夫婿……”
铿锵!
噗!
这两种声音是同时发出来的,一个是满儿的杯子落地的声音,一个是她把满嘴茶水喷到亲爹脸上的声音。
“你说什么?”满儿一边扯喉猛咳,一边惊恐的狂叫,没空理会亲爹的抗议。
“有位姓金的公子说是三小姐的夫婿,他……”
扑通!
满儿骇得摔到地上去了,“他怎会知道我在这里?”她魂飞魄散地拉高嗓门尖叫,“天哪、天哪,我死定了!死定了!”然后开始像耗子一样到处乱窜,“我得躲起来!对,躲起来!”最后钻到椅子底下去。“快,去告诉他没我这个人,叫他滚蛋,快去!”
菩萨保佑,大清皇族和前明皇族千万不能碰头啊!王见王可是死棋,没别的路可走了!
众人见她吓成这样,不禁面面相觑,猜想她的夫婿不知有多么凶恶。
“满儿,不用怕,”竹承明赶紧蹲下去安慰她,因为满儿就躲在他的椅子底下。“若是妳夫婿生气,爹会……”
“对,你!”不待他说完,满儿又尖叫起来,急急忙忙从椅子底下钻出来,“爹,应该躲的人是你,不是我,快,”一边叫一边硬要把亲爹塞进椅子底下去。“快躲进去!”
玩躲迷藏吗?他都这把年纪了不太适合吧?
竹承明哭笑不得。“等、等等,等等,满儿,别推了,我进不去……”
手下一停,“对喔!爹爹个子比我大,哪里躲得进去……”满儿喃喃自语,随即粗鲁地把竹承明拉起来改往后推。“快,快去躲起来,躲到你的床底下,千万别出来呀!”
床底下?!
愈说愈不象话了。“这、这……满儿,为父为何要躲?我……”
“少啰唆,叫你躲你就躲!”满儿更使力推,因为竹承明不肯动。“该死,爹,你再不躲就来不……”
“娘子,为夫终于找到妳了!”
已经来不及了。
一听那兴高采烈的声音,满儿浑身一僵,唬的一下回过身去,厅门口果然是她那个大眼小嘴儿,明明是个三十六岁的老头子,看上去却犹如二十四、五岁年轻人的夫婿,她不禁失声尖叫,嗓门差点扯破了。
“混蛋,我没叫你出场,你跑来干嘛?”她一边叫一边惊慌失措的冲过去滴溜溜地将他转了个身,再从后背使尽全身力气推他出去。“回去!回去!”
在动的只有满儿的脚——从前面滑到后面,金禄文风不动地回过头来。
“娘子,妳还在搓为夫的火儿么?”他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不起嘛!娘子,是为夫的作差了,娘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为夫这一遭吧!为夫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好好,我不火了、不火了,所以你可以滚蛋了!”更使劲儿推。
金禄还是不动,满儿两脚继续滑。
“娘子,”小嘴儿哀怨地扁着。“妳要为夫怎地才肯原谅为夫嘛?”
“就跟你说我不火了听不懂吗?”两手推不动,她就侧过肩去顶。“你到底滚不滚啊你!”
金禄依然不动,满儿两脚还是滑,斜斜的。
“娘子,”垮着稚女敕的脸儿,抽抽鼻子。“妳就这么恼为夫,怎地也不肯原谅为夫么?”
不推不顶了,满儿站直身子狠狠踢他一脚。“叫你滚你就滚!”
“娘子……”
又踢一脚。“还不滚!”
“娘子……”
再阳一脚。“滚!”
竹承明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到底是谁凶恶啊?
“娘子……”
跋在满儿又把脚踢出去之前,竹承明连忙几个大步上前阻止她。
“满儿,别再踢了!”
闻声回眸一瞧,是前明皇族的亲爹,再转回来看,是大清皇族的夫婿,“终于王见王了!”满儿不禁悲惨的申吟起来。
“满儿,这位就是女婿吗?还不快替为父的介绍!”
竹承明一说,眼见金禄讶异地来回看她又看竹承明,那双原本就又大又圆的眸子瞠得更大更圆了,几乎像是在脸上镶了两颗龙眼,满儿不觉申吟得更大声。
“娘子?”
“满儿?”
金禄与竹承明同时叫,满儿认命地长叹。
好吧!只要双方不知道彼此是王,这样应该没关系吧?
“介绍就介绍,喏,他叫金禄,是我的夫婿;他叫竹承明,是我亲爹。好了,既然我夫君找来了,女儿拜别,有空我会再来玩的,再见!”
说罢,挥挥手绢儿,挽着金禄的手臂便要走人。
“娘子!”
“满儿!”
那两个男人又“很有默契”的同时叫起来,叫得满儿真的开始冒火了。
“你们要介绍,我已经介绍了,到底还要怎样嘛?”
“女婿才刚到,总该让我们好好聊聊,认识一下吧?”竹承明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