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手,就这么一直紧紧握着。幸好哥斯坦的开车技术一流,要不然像这样一手驾驶,换成别人,搞不好就真的一起死得很难看了。
半晌,在经过了一大片茺野田原之后,哥斯坦望向前面小路拖的尽头,就像要赴战场似地轻声说:“肯恩堡到了。”
坐落在悬崖上的肯恩堡,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几百公尺底下的一片低缓田园,悬崖和田园的中间,有一条潺潺溪涧流过。此地虽然距离巴黎市区只有七寸’余公里,但是却好像到了另一个梦幻国度。
那是一座格局不大的别墅建筑,而且并不是古堡,远远望去,漆成乳黄色的墙壁,红色琉璃瓦的屋字,在到处燃着巨大火炬照明的辉映之下,宛若立在山顶的一只黄色小敝兽,而红色屋瓦则像是它吐向天空的狰狞长舌。
氛围很浪漫、梦幻,但是也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怵的悸憾,有一些阴气森林,就像一座黄金监狱!
在肯恩堡前而的停车场上,这时早巳停满了数十辆各型名牌轿车,在哥斯坦的车前和车后,也有无数宾客陆续抵达。
扮斯坦把车停在一堆名车之间,虽然“变色龙”在还没有变身之前,看起来还那么地寒酸不起眼,但是造价却可以买上好几辆劳斯莱司!
夜风徐徐,明月高悬中天,哥斯坦温柔地挽着云洛的手,随着其他宾客与起向大门口走去。门外两旁立了一共八名穿红色镶黑边小西装的男性保镖,正逐一查验客人的邀请函。
大门之后,迎面是一问富丽堂皇、四壁和天花板充满彩绘壁画的接待大厅。再往前走,两名头戴白色假发,脸涂厚厚白粉妆,唇边点了又大又黑的假痣,身着法国路易十四宫廷古装的男仆役,替客人打开了两扇金碧辉煌的大门,里面闹哄哄的谈笑喧哗立刻一涌而出,那是一间足以容纳数十人的宽敞宴会厅。
厅内,天花板上吊挂下来两盏巨大璀灿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灿亮亮,照映着底下挤得水泄刁;通的众多绅男仕女,个个是华衣丽服,人人气质不凡、举止优雅。
厅中的四处都有摆没着铺上幻:色绒餐巾的流水席桌,香槟名酒、珍馐佳肴,其中不乏法国举世闻名的水晶香槟和红葡萄酒,菜色更囊括各种法式名菜,像是白蜗牛佐大蒜末、鹅肝脆饼、鱼肉鸡脍、包馅的小牛排、鲑伍蛋白酥、红葡萄酒蒸虾、炸蛙腿、烤兔肉和洋葱罗宋汤等等。
现场乐队奏出美妙的宫廷音乐,到处不乏可见立地的巨大银烛台,烛台上金色蜡烛流泄着浪漫光晕来增添气氛,有人边吃边聊,有人在正中央的拼共大理石地板上婆娑拥舞,跳的还是云洛从没见过的法国宫廷群舞,男生一排,女生一列,交又过来又换过去,时而男女用手掌平贴地绕转个圈,然后又交换舞伴。
云洛紧张地扯扯哥斯坦,紧张地说:“这种舞我不会跳,要不然还可以事先找人替补一下!”
扮斯坦熠熠生辉的目光落定在她娇美的脸上,微笑地安慰她,“不会跳,那我们就别跳嘛!你饿不饿?”
云洛还来不及回答,—个细似小女孩的声音,大老远就嚷叫了过来——
“哥斯坦!我还以为你下来了呢。啊,表妹小姐,你也来了,真美,真美……”
克莉丝·葛南公主一身华丽礼装,一只手猛扇着一把像牙折扇,另一手则高举到哥斯坦面前,她的身后跟着一身黑服的伍德小姐。
扮斯坦在亲手礼的动作之中,抬眼睇向葛南公主,不慌不忙地笑说:“公主陛下,请你小心一点,要不然你家里的‘小克星’会越来越多。”
一想起哥斯坦“法力无边”的安装窍听器技术,葛南公主的微笑立刻退去一半。“你放心,现在钻石正便宜,我还想多赚点外快,买几颗……噢,表妹小姐,好好享受这美妙的一晚。丽亚,我们过去喝点香槟。”
梆南公主和随身女侍一阵旋风似地消失在人群中,哥斯坦正想开口说话之际,云洛抢先指向乐队方向。
“你看!那个弹大钢琴的人,不就是庞贝度酒吧的钢琴师皮耶吗?”
扮斯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没错,黑人琴师皮耶此际头戴金黄色假发,脑后扎成马尾,身守宫廷古装,宛若十六世纪法国宫廷里常见的黑奴。
“奇怪!去年他没有来,今年怎么会突然……”他蹙起眉心,喃喃。
“难道皮耶也是一名国际间谍?或者只是来赚外快的?”
扮斯坦苦笑一声,“鬼才知道!在谍网世界里,没有人知道其他人的真正身份,睁着眼腈说瞎活就像早餐吃稀饭—般平常。”
冷不防,云洛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男声——
“啊!程博士?!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上你,我不知道你跟尚肯恩也有交情!”
云洛和哥斯坦同时回头一看,竟是在国际核子武器讨论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核爆专家邵汉笙!真是奇怪,他又怎么会受邀来参加肯恩堡的夜宴呢?
“邵先生,这个世界真是小。”云洛假笑地说。
扮斯坦向邵汉笙伸出一只手,“邵先生,上次没有机会自我介绍。我叫哥斯坦,程博士是我的表妹,幸会幸会!”
邵汉笙握住扮斯坦的手晃了晃,目光始终停在云洛身上。“既然是表兄妹关系,那我可邀你共舞吗?”
云洛正想婉拒,不料哥斯坦突然神经月兑线似地把她推出去,“好好好,你们去跳!表妹,待会儿见。”
有没搞错!哥斯坦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不知道她不会跳这种舞吗?看着哥斯坦离去的方向,云洛瞥见于立在角落的冷艳美女——蒙妮卡?!她不是失踪多天了吗?
看来,这一场鸿门盛宴并不似云洛想像的浪漫唯美,环顾会场一圈,不但觉得人人可危、草木皆兵,而且还有一阵阵疑云弥漫上来……
第七章
夜宴继续,一场摘不清楚是谍战或情战的好戏,也即将上演!
云洛一面无助地望向角落正在和蒙妮卡悄悄私语的哥斯坦,一面急于想摆月兑格格缠的邵汉笙。她勉强笑了一下,略带歉意地说:“邵先生,我真的觉得……”
邵汉笙自作多情地打断她。“啊炳,原来你也跟我有同感!云洛小姐,我可以这样直呼你的芳名吗?所谓人不亲土亲,我也觉得我们能在异乡相遇、相识,真是天赐良缘。”
再说下去,可能连“早生贵子”都会冒出来了。云洛但感啼笑皆非,干脆直戴了当进出一句:“我不会跳舞!”
“真巧!我也不会。我们真是有志一同、同病相伶、惺惺相惜……”
“我没有想到你的中文程度这么好!”
“谢谢你的夸奖。除了中、英文,我还会说马来话、潮洲话、闽洲话、闽南话、鳊话和法语。”
这家伙怎么跟只苍蝇一样?云洛心中十分为难,但是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一脚把他踹开。正当她进退两难之际,一名长相干瘪,又矮又丑,甚至还秃头的老头子,一手扶着像放大镜似的单个圆镜片,有若在研究刚出土的古董似地,贼兮兮又色迷迷地直盯着云洛走过来,一面还用法文喃喃自语。
半响,老头子突然抬起头转向邵汉笙,“这美丽的妞儿是谁?”
邵汉笙丝毫不以为忤,老实地应道:“她叫程云洛,很漂亮吧?可惜她不会说法文,你还是改用英文吧!”
老头子点点头,立刻用英文说道:“好!好!美味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