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和罗氏保险公司有生意往来,公司里的人告诉他的。听说他们得赔偿你的损失。”
“没错。”
“这是你和李森今年损失的第二艘船吧?”
莫克点头。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就是你今天天不亮就去上班的原因吗?”安琪开口问道,她无法掩饰受到伤害的感觉。“我不想让你担心。”莫克解释道。
她觉得他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原因,没错,他很可能是不要她担心,但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儿不要她分担他的烦恼。莫克向来独来独往,和其它人分享他的世界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甚至妻子也不例外。
她知道自己应该有耐心,慢慢让他习惯她的存在。因此,她先行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丈夫和医生继续聊天。
一回到房里,她开始列下医生刚才所提的建议,心思却没放在那上头。该死,他应该把沉船的事告诉她的,丈夫和妻子应该一起分担彼此的问题,不是吗?
“吃饭了,安琪。”莫克站在客房门口叫她,安琪吓得差点跳起来。
“今晚你似乎有点紧张。”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妻子。
“我必须连续锁在家里一整个月吗?”两人坐定之后,她开口问道。
“是的。”
他连吃饭时间都忙着处理业务,她决定提一个比较有压迫性的问题。
“莫琳的毕业舞会怎么办?它一个礼拜后就要举行,莫克,我不想错过。”
“我会说给你听。”
“你不带我去?”她失望地问道。
他微笑:“是的,我必须出席,而你则必须理智点。”
他的表情告诉了她,他是不会让步的。
她愠怒地用指尖敲着桌面:“在饭桌上看公文是很不礼貌的。”
莫克正用手机看他合伙人的来信,没听见她的抗议。
“李森的妻子生了个女女圭女圭,取名为李安。他还说等高丽妮的身体恢复健康后,会带她们回来一趟,公司的事就先交给金宝来管。”
“金宝?”奇怪的名字让安琪微笑起来。
“一个很好的朋友。”莫克答道,“他是翡翠号的船长,船现在正在大修,因此他可以帮忙照料公司的事。”
“这算是好消息,不是吗?”
“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还皱眉?”
经她提醒,他才晓得自己在皱眉:“李森想出售百分之十到二十的股份,我不喜欢这主意,相信他也是。他和高丽妮两个人一直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现在孩子生下来,他会想有固定的住宅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为何如此反对出售股份呢?”
“我们要完全掌握公司的控制权。”
“如果只出售百分之十到二十,你们还是最大的股东,控制权还是你们的呀。”
她的理论没有说服他,他依旧眉头深锁,她又提出另一个建议:“如果把股份卖给家人呢?”
“不行。”
“看在老天的分上,为什么不行?”
他叹口气:“这跟向家人要钱的意思一样。”
“才不会的,这是投资,”她争论道,“莫凯和你父亲必定很乐意做这笔投资。”
“你为什么找温大夫来?”
他故意改变话题,她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你同意李森出售自己的股份了吗?”
“是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决定?”
“已经决定了,我会叫何修平负责买卖,这问题到此为止。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找温大夫?”
“我已经解释过了,”她答道,“我的喉……”
“我知道,”莫克答道,“你的喉咙不舒服。”
安琪的手不停地折弄餐巾:“实际上它只是有点痒。”
“是这样。”他一点也不打算放过她,“现在,我要你眼睛看着我说实话。”
她放下餐巾,眼睛望着他:“如果你暗示我撒谎,那就太过分了。”
“你是吗?”
“是的。”
“为什么?”
“如果我实话实说,你一定会生气。”
“以后不许有事瞒着我,老婆,答应我。”
突然间,一股无法遏抑的怒意生起,她将餐巾甩在桌上:“莫克,那你呢?你的船沉了,可你跟本没想到要跟我提,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不是吗?”
她没等他同意,也不理会他要她坐下继续讨论的要求,径自回房间,她很想把受挫的情绪发泄在甩门上,却没真那么做,因为那实在不太庄重。
还好莫克没跟上,她需要时间来冷却狂乱的思绪。
对方才的大发雷霆,老实说她自己也吃了一惊。但是他也不该隐瞒她。如果他有些微在乎她,就不该如此伤害她。
“你在乎我的隐瞒?”莫克站在门口问,“或者我该更切实地问,你在乎我吗?”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
“你爱我吗,安琪?”
他一语中的。她一转身,见他正举步来到她面前,她立刻往后退。
“我不想爱你。”她惊慌的语气阻止了他继续前进。
“你爱我吗?”他再次问道。
她是蓄意规避他或他的问题?莫克无法确定。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她回答,他要……需要听她承认的事实。
“回答我,安琪。”
她突然不再逃避,反而上前到他面前,抬头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是的。”
“是什么?”
“是的,我爱你。”
他的得意与满足同时显示在他的笑容里。他对她的答案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而这把她完全弄胡涂了。
“你早知道我爱你了,是不是?”
在他缓缓点头时,她却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你怎么会知道呢?”
他伸手想拥她入怀,她迅速退开。
“不行,你别想用吻来使我忘了一切,先回答我的问题,莫克。”
他却不容拒绝。他将她揽入怀里,抬起她的下巴恣意地吻她。等他终于抬起头时,她已闭上双眼瘫在他胸前,大声叹口气,他箍紧她的腰,下巴栖在她的头顶上。
抱着她的感觉真好。一天工作结束的时候已成为值得期待的事,因为他知道她会在家等他。
莫克突然发觉他喜欢有个妻子。不是随便哪一个都行的,他告诉自己,只有安琪才行。以往,由于腿部到夜里益形加剧的疼痛,他总不乐见夜的到来。然而他温柔的小新娘却使他转移了注意力,她激恼他、诱惑他,而忙于应付的他根本无暇顾及其它的任何事。
而且她爱他。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他笑起来:“当真我一碰你,你就昏了头什么也记不得了?”
“这么丢脸的事你用不着这么得意。不过你就是这个样子,不是吗?啊,我甚至可以想象你吻我时,脑子里也一定充满各种念头。”
“没错。”
“噢。”她语带沮丧。
“而且它们全是我要用嘴巴、双手抚模你、吻你……”
她立即捂住他的嘴巴免得听到更煽情的字眼,她的反应让他又开心地笑起来。
他拉开她的手:“你想问的是我什么时候肯定你是爱我的。”
“我是想问这个。”
“是在新婚之夜,”他解释道,“你对我的反应可以明显看出你是爱我的。”
她摇头:“我不明白。”
“你没有一点保留,每一个反应都那么诚实。除非你爱我,否则不可能如此投入。”
“莫克!”
“什么事?”
“你该找人治治你的自大,越来越不象样了。”
“你喜欢我的自大。”
她没回答:“莫克,我保证不会干涉你的计划。”
“我从不认为你会。”她认真的语气使他不禁露出笑容。
“你的计划没什么改变吧?你还要五年的时间才……”她没继续说下去。
“才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