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投诉无门”四个字,泪水再度自她眼中滑下……
温阳低头审视,见她眼泛泪光,连忙为她拭去,“即使咱们真的分手,你一天不结婚我都不会死心,须知咱家邱枫性如秋风,无情亦多情,惟一的对付方法,就是等。”
“我很爱你,很爱……”
“果真是迟来的春天。”温阳拥紧她呵呵地笑,“还好,没拖个二三十年。”
邱枫一吸鼻子,再擦擦眼睛,也笑了。
窗外飘来清甜的空气,似在庆贺这对小别的恋人重新开始;不时轻荡的窗帘仿佛把蒙着灰色薄纱的房间渐渐洗刷明朗,天快亮了。
第五章
这天上午,温阳上班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在外面被重踢了几下。温阳微一皱眉间,门已经被“砰”地打开。一个长着一张包子脸,一身牛仔服打扮的年轻女孩推开门大步冲了进来,随便放鞭炮似的叫:“哥!老太爷有令,要你今晚回家吃饭,商议何时过大礼!”
“什么过大礼?”温阳月兑着嚷嚷叫的妹妹。这妞儿原名叫温婉,因为脸儿圆圆,眼睛圆圆,连小鼻头都圆得很配合,自小便被人“温小包’地叫,长大了便被叫作“温大包”。
当惯了可爱的温小包,荣升一听就想起吃的温大包,她觉得名字太丑了,经过严重抗议威迫利诱,终于取得共识,全体人士都只能唤她“包包”。
“当然是我家到林家过大礼啦。”包包跌坐在沙发上,两只脚搁在茶几上,眨着圆眼睛说,“他们还说顺便和你商量婚礼采用中式还是西式!如果选用中式的话林曼红就要穿大红订珠绸褂,坐大红花轿,然后抬着她从村头祠堂出发,绕着村子走一圈再到咱们家!”
温阳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我啥时说过要和她结婚了?”真是开玩笑,难得弄清秋风一片心,他打死也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老哥你吃点深海鱼油补补脑罢!”包包顺手撩起旁边的搂枕大力拍了几下,“爷爷不是常说咱们客家人最讲感情信用,最是一言九鼎吗?你和人家表了态的哟!不过,你不知道女孩家的心事很正常,但我那些同学都知道林曼红从十六岁开始,每经过咱家门口就偷望进去,期盼老哥你一记回眸。难得现下你以功成名就的身份向曼红示爱,无论什么原因,林家必定乐翻天啦。”
“我只是想帮忙她月兑离困境,一个口头约定罢了,哪有确定时间?更与结婚无关!”温阳恼火地瞪着包包。”
“广告都有卖啦,一次足以致命啊,你这是‘一句足以致命’!”包包呵呵地笑,“这个嫂嫂大抵是十级台风也打不掉了。”
温阳气极,立即拿起电话要拨。
“打给她?迟了!”包包朝他摆了摆手,“现下不仅咱们客家村,方圆百里都知道温林两家要结姻亲啦!”
温阳更慌了手脚,不是怕别的,就怕传到邱枫耳中,惹她不理睬他就太冤枉了。
“我听同学说这两天曼红的脸笑成朵花似的,昨天还和好友去中环看婚纱和裙褂呢!现下你居然当没事发生?过分咧!”包包老气横秋地晃了晃小脑袋,“就可怜邱枫姐姐咯,跟了你六年,是六年哟,落得如此收场,这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这一下温阳连脸都青了,“我和曼红根本不是那回事!”
“没听过一子错满盘皆输吗?”包包装聋作哑,继续抡起刀子朝老哥心头捅去,“这阵子爸妈老提着曼红又乖又听话,倒是没再提邱枫了,昨天我硬是引导他们说了几句,爸妈倒没说什么,但女乃女乃就说她太漂亮,不安居室,爷爷更说她脾气怪僻,不晓人情世故!”
她瞄了哥哥一眼,见他脸色虽然不和善,却也没喝停她,于是又继续捅下去,“不过,人家长得漂亮兼家里有钱,连男生手儿也没拖过就跟了你。现下温家翻脸不认人,所以说人老了就倚老卖老,连情义都可以忽略了去。”
“邱枫从来不晓得怎么哄他们开心。”
“就是嘛!”包包非常高兴兄长的回应,更用力发表伟论,“邱枫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我了一点,之前你和她回家里去,她从不和爷爷女乃女乃聊天讨巧,每每朝他们说一声就自个儿到外面逛荡,一去就大半天,然后用草帽儿捧回来大把小石头,窝在你房间的沐浴室洗洗弄弄大半个晚上……害得整家子都莫名其妙,爷爷满肚子嘀咕,但我硬是觉得她这人不拘小节,很洒月兑似的,好酷耶。”
原来妹妹很了解邱枫!温阳的心一暖,脸色放缓了许多,“你回家去吧,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让我再坐一会啦。”包包扭着小脸,从她的超级无敌大背包中掏出刚才采购的零食放在茶几上,然后找出一包香口珠打开,倒一把在手上逐粒朝口里抛去,“你打算怎么处理?”
温阳瞪着她,“整天就知道吃,小心胖死你。”
“我胖故我在。”
“真是个厚脸皮的包子。”
“你不仅是我老哥,还是我知己啊!”
温阳摇头,木着脸低喝:“别在这厮磨了,快回家叫爷爷女乃女乃别乱说话,总之,曼红一定不会是温家媳妇。”
“是吗?”包包歪了歪小脑袋,“我怎么就觉得她很想嫁你呢。”
“胡说八道。”温阳瞪她一眼,“我和曼红毫不来电,她就敢这样嫁给我?”
“对一个27岁的恨嫁女人来说,这是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
“你这是什么道理!”
“女人有时是不会和男人讲道理的。比方说一个优质男摆在平凡女面前,她可以承受比邱枫姐多一倍的委屈,这种悲壮有时和爱情无关的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对了,别忘记她还有四个恶哥哥三个堂弟弟四个老表亲,这批暴戾男遇到纷争时十分齐心哟,老说争口气事大,打死人事小哟。”
温阳抿紧嘴没做声。
包包将香口珠一颗接一颗地抛人自己的嘴里,呢哝着说:“不过,你身为温姓客家人第九代的独苗苗,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哟,死前得递一递申请表格,给充足时间温老太爷找一个女孩来,和你困在一个房间十天半月,为温家留点血脉,不然老家伙们就算等在奈何桥也要把你劫回来完成这桩神圣使命。”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步走到兄长身边悄声说:“前阵子你不是告诉曼红说看见枫姐姐和一男人打情骂俏吗?你现在就说出那男人是谁!我去把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勾引了过来,把他一颗色心榨干榨净,再狠狠甩掉!”
温阳吓了一跳,“如果你敢这样做,我一定活活打死你!”
包包吐了吐舌头,转身朝沙发缩去。
“女儿家净是张着嘴乱喷,你有多少条小命和人家玩去?”
“人家想帮你们复合嘛,她长得这么漂亮,若成了嫂子我也很养眼啊,生了小侄儿也是极品燕窝啦。”
“极品燕窝?”
“就是高品质的意思嘛,妈那天无意中说的。”
笑意及时堆上温阳的脸,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咧开来了。
“耶?哥你在笑?”包包瞪圆了眼睛。
“没事!”温阳的嘴角几乎来不及归位便要装威严,倒是一件挺辛苦的事。
包包疑惑地嘀咕着说:“刚刚明明看到你在笑啊,似是从心里笑出来般的样子,耶,这阵子身边的人都怪怪的……”她张嘴“啊”了一声,“宝儿说我这阵子眼睛红红的,我也总觉眼前总有蚊子乱飞……死了死了,莫不患了个飞蚊症吧?!呜呜,我要去买眼药水……哥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