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过后,他仍然屈膝呆坐,一味看着桑晓,嘴角无意识地不停地傻笑。她的容貌果真与母亲同出一辙,皆是绝美非常。所不同的是,她的眉眼间除了灵动和智慧,还有一股蓝翠思没有的朝气。对,是朝气!
良久,他开始细致地为桑晓的衣服做打算——她现在连合适的保暖衣服也没有,而他身材太高,桑晓穿不了他的衣服——嗯,既然如此,只好向中号体型的苏雷打主意了。
“咝咝、啐啐、哗啦……”向来浅眠的苏雷立刻睁开眼睛。他一动不动,眯着眼适应了光线后,发现是卫风正发狠般地翻着他的背包。
“喂!深更半夜的你搞什么啊!”
“请继续睡你的觉!”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继续睡觉!”
卫风睬也不睬他,径直拿了他几件衣服就要躬身爬出去。帐门即将拉上之时,他突然朝苏雷—笑,“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即使不知道,也能猜出一些什么——”
苏雷一眯眼睛,随即咬牙切齿地说:“我当然猜得出来——你的眼神春光荡漾,你在发骚嘛!”
卫风一笑,极速回到自己的帐篷,然后千难万难地替可人儿穿上过大的衣服,又用带子把她的裤腿处绑紧——刚才,他站在旁边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动手替她穿上。除了怕她着凉之外,还怕她醒来后一下就撩开盖在身上的东西——喝!被人偷窥了去可了不得了!
尾声
四人回到香港,经由神通广大的查理帮忙,桑晓很快就有了新的户籍。然后正式公证结婚,蜜月之旅当然是飞往美国看望桑晓的外公外婆了。
看着年轻美丽兼酷似女儿的孙女,华侨夫妇激动无比,病也好了一大半,不但立即结清任务余款,而且还确定桑晓和卫风为惟一的财产继承人。
两人刚刚结婚,桑晓便不停地要求卫风驾驶直升机飞跃雪域查看雾谷的准确位置。后者现在沉浸在无比幸福的温柔乡里,竟然学习了苏雷的懒散风格,今天说去这毛谈说去那,对老婆的要求硬是顾左右而言他。
直至他抵受不住狡黠老婆再三的威迫和利诱,终于决定要去雪域一趟以了却心愿之时,碰巧桑晓又怀了孕。于是又等了十来个月,在她产下一对龙风双胞胎,兼调养好身子后,再度把“回娘家看看”的重大难题递交给卫风。
此时的卫风觉得妻子实在太过劳苦功高了,不忍心再推三推四了。二人便把一对孩子寄放在姑姑卫薇的家里,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驾着小型飞机直达滇藏边界……
到达横断山脉的周边地带,二人在德钦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晴朗,雾气似乎不大,夫妻二人便驾着飞机寻亲去了。
卫风驾驶直升飞机顺着卡荚雪山来到背面,在浓雾团团中,隐约看见幽深、诡异无比的大黑峡。然而,他们花了大半天时间在大黑峡旁边来来回回穿梭往返,哪里看得见什么情侣雪山和上空总萦绕紫雾的雾谷,四周分明只有连绵不断的雪山山脉和亮如珍珠般的盆地湖泊!
夫妻二人惊诧无比,却始终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说雾谷里的“香巴拉王国”是不存在的话,但桑晓却在其中生活了二十六年!
如果像白远康所说,萦绕在雾谷上空的紫雾果真能根据风向和阳光变幻出不同的假象,甚至形成一层层连绵起伏的小雪峰,那倒也说得过去。只是,那两座高耸入云的情侣雪山呢?那阿祖和阿绿呢?他们明明在原地伫立千万年之久,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就在二人垂头丧气,即将返回德钦之际,卫风望向窗外,夕阳之下,西边突然闪现出两座相互依偎、壮丽无比的雪峰!桑晓喜出望外,催促卫风飞驰过去。然而,这时天色已暗,要找,只好等到明天了。
第二天,二人再度光临横断山雪域不断寻觅,却无法再看到昨天黄昏时突现的景象。俯视而下,整个世界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内中高低起伏,如同一盘零散的黑白棋局。
夫妻面面相觑,半晌,同时吁出一口气后,心中豁然开朗——或许,身处某个不同的角度,就会有完全不同的视觉效果。
当然,这些只是推测而已。不过,这又有什么重要呢。
夫妻二人微微笑,几乎在同一刻,他们决定放弃寻找。事实上,他们已经找到了深爱的对方。幸福,就在心中——他们的家,他们的孩子,已经组成一处最恒久、最真挚、最令他们依恋无比的“香巴拉王国”。
其他的事,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