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侧身回头,一副不解的看她瞪着自己的后背。
“这……这是——”她一个箭步跨到他身旁,伸手滑过他的右肩,一道指甲划破的血痕清晰且刺眼,让她的手微微发颤。再怎么自己骗自己,眼前的证据也不能磨灭,他们真的、真的——
“哦!可能是在哪里擦到了。”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像是在掩饰什么的快速套上衬衫,可目光却仍不与她对上。
“阳,告诉我实话!”
深吸一口气,她强逼自己面对现实,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她会负责。
终于抬起眼帘看向她,看着她身侧紧握且微微发抖的双手,看着她紧锁不解的眉心,最后看进她深邃的眼瞳,他浅浅勾起嘴角。
“凉秋,不论是否发生过什么,我要的,不是妳的负责。”
“阳……”她心虚又心疼的望着他,为什么这样的阳会让她不知所措?
“如果妳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找答案,不是找昨天一夜发生什么事的答案,而是去想想,我们在一起二十四年,我对妳来说,到底是什么?”
最后望一眼她眼中的失措,他随即转身离去。他要的其实很简单,仅仅是她的诚实。
阳……见他就这样慢慢的走向大门,从来没有一个时候像此时一样,他的离开就像是在走出她的人生,这种感觉让她想开口叫住他,可僵硬的唇舌却发下出任何声音。他们在一起二十四年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席凉秋低垂下脑袋,一颗颗滚烫的液体缓缓滴落,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阳也会让她这样无声的流泪。
咔嚓!门锁扭动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乍响,她仿佛惊弓之鸟般的大喊出声。
“阳!”别走!起码不要这样离开,她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她不要他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她,也不要他因为她而独自舌忝伤,到底是为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留在她身边。
汪明阳离大门还有一小段距离,门锁不是他转动的,但席凉秋的叫喊却让他顿住了脚步,心底迅速升起一道希望,正要转身之际,门从外边被推开了,先是出现一个大旅行包,接着走进一个人。
“伯母!”
“妈?!”
汪明阳和席凉秋异口同声的大叫出声。
“哦?明阳这么早就——”
方晴的话在注意到两人的衣衫不整时顿住了,目光迅速在两人之间穿梭,女儿身上只包着大浴巾,而汪家小子则是衬衫扣子没扣好。
“妈,妳、妳怎么突然来了?怎么不打电话先通知我?”
席凉秋顿时神经紧张,她老妈哈明阳已经很久了,如果让她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的话,那肯定会天下大乱。
“伯母早安!”
相对于她的张口结舌、不知所措,汪明阳显得镇定多了,宛若无事的扣好衬衫钮扣上前招呼,望向仍然呆若木鸡的席凉秋,他柔柔地提醒道:“凉秋,要不要先进去换件衣服?”
“哦?哦!”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浴巾,她大有不如就此离开人世的冲动。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所有倒楣的事情都要让她遇到。
“妈,妳先坐!”
方晴若有所悟的看着女儿惊惶失措的溜回卧室,视线再转回到汪明阳身上。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们家那迟钝丫头的心思她怎会不懂,拖了这么久,看来两人终于开窍了。
“伯母,吃过早点了吗?”
汪明阳端茶过来,体贴的问着。凉秋妈妈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也许这是老天爷在帮他。
“明阳,别忙了,过来坐,伯母问你话。”
看着方晴一脸愉悦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便坐过去。
“伯母想问什么?”
用下巴指指卧室方向,她那鸵鸟女儿恐怕一时半刻还不敢出来,方晴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顾不上了。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死丫头不告诉我,怎么你也不说呢?是不是她不让你说?哎呀!那你可以偷偷告诉我们呀!你爸妈知道吗?他们怎么说?”
方晴巴不得现在就坐下来谈婚论嫁,都说女大不中留,她家的丫头偏偏是女大留成愁,都要三十岁了还东挑西拣,拣来拣去在她这当妈的眼中看来,都要成没人要的老姑婆了,明明眼前就摆着一个乘龙快婿,她天天巴望着什么时候汪家小子能放手摘去,呵呵!看来菩萨是听到她的祈祷了。
“爸妈还不知道,不过如果伯母不反对,我会通知他们尽快回来,相信他们不会反对的,只是——”他刻意拉长话尾,状似为难。
“只是什么?”
“凉秋她——”浅浅扯动着笑不如哭的嘴角,他轻抬眉眼望向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人。
“她怎么了?”看他突然打住了话尾,方晴急着转向刚步出房门的女儿。
“丫头!妳到底怎么想?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知轻重,想折磨人到什么时候呀?”
“妈!妳在说什么?”
席凉秋本来就一个头N个大了,一大清早就遭受到无比沉重的打击,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现在的她巴不得从楼上跳下去。
“说什么!明阳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妳糟蹋了,妳还要玩到什么时候,都要三十岁的人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呀?”
汪明阳忍不住低头窃笑,看来凉秋妈妈真是老天派来的使者。
“妈!妳不要捣乱好不好?妳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席凉秋恨不得多长几张嘴解释。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搞不清状况,明阳对妳的心意就妳这个呆子不知道,妳问问左邻右舍的老邻居看看。”
方晴没好气的瞪着顽固不化的女儿,真不知道是遗传到谁,明明两人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还死鸭子嘴硬。
“伯母,算了,凉秋昨天没睡好,这会头还疼着呢!”
汪明阳体贴的出面挡驾,见佳人的慌乱形于言表,逼得太紧只会让她更想逃跑。
“妳看看!这么体贴妳的男人到哪里找,如果错过了,最笨的就是妳了,真不知道我方晴怎么会生出妳怎么倔的丫头!”
“妈——”席凉秋快要疯了,瞪着得理不饶人的母亲和一脸为难无辜的汪明阳,她挫败的说不出话。
“好了!本来和妳爸吵嘴想来这住,现在算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赶快回去和他商量,喂!妳不要再躲喽!婚礼要赶快办,说不定肚子里都已经有了,真是的,总要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方晴嘴上虽抱怨不停,但逗留在女儿小肮的目光却洋溢着异常的光芒。
“妈!妳别再胡说了……”
席凉秋有气无力的回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老妈打得是什么算盘。
“伯母,您就别逼凉秋了,刚才原本不想说的,但我实在不想让她为难,其实我们是——”瞬间两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脸上,不只方晴好奇,席凉秋更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其实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伯母应该相信凉秋的,她只是喝醉了,我照顾她一夜而已。”
呜……越描越黑!席凉秋彻底放弃希望的垂下脑袋。
“好了、好了!你就别惯那丫头了,我的女儿我最清楚,我回去了,你父母那边我会联络的。”
方晴暗吁一口气,她才不要听什么清白解释呢,总之趁此机会把这一对爱磨蹭的儿女送作堆就是了,相信在澳大利亚的明鹃听到这消息,一定会高兴得立刻飞回来,他们两家四老盼这一天盼得都望眼欲穿了。
“那我送伯母到车站。”看凉秋妈妈提了行李准备出门,汪明阳也跟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