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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逍遥侯 第15页

作者:宋思樵

“滚开!去叫你们的臭老鸨来见老子!”石文义粗暴地推开怀中的妓女,“否则,老子今天就砸了你们这家臭窑子!”说罢,还一脸凶神恶煞的摔了酒器,掀翻了桌子。

那位花名叫做银屏的妓女吓得全身直打哆嗦,不甚狼狈地逃出纱门,骇然失色地尖叫著老鸨的名字。

胡嬷嬷连忙赶来小心应对,一味讨好。

奈何,换来的却是不堪入耳的辱骂与威胁,及玻璃碎裂、杯盘齐飞的惊险场面。

解铃还需系铃人,手足无措的胡嬷嬷只好赶紧差人去请彭襄妤下楼“灭火”。

而她呢?则战战兢兢地安抚著石文义这个乖戾难缠的瘟神恶霸,并笑脸迎人地请他移驾到醉月阁上坐。

没一会,彭襄妤便抱著一支月琴,凌波微步地款款而入。而石文义这个如蝇逐血的狎客只觉眼前一亮,登时看得目瞪口呆,呼吸困难!

天啊!这是怎样娉婷美丽的盖世佳人!

但见她面如美玉,欺霜赛雪,擅口樱层,目若晨星,一身素雅飘逸的紫纱遮不住纤细的藕颈,宽大的衣袖藏不住白女敕的纤纤玉指,一颦一笑,顾盼之间,俱是风华。

石文义看得目眩神移,浑然忘我!暴戾之气顿时一扫而空。

忧心忡忡的胡嬷嬷总算放下心头的巨石,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

彭襄妤盈盈一福,“贱妾拜见石大人,还望石大人宽宥怠慢之罪。”

惊艳甫定,色迷心窍的石文义已急不可耐的伸出双手,准备乘机一亲芳泽,温存快活一番。

没想到却被彭襄妤巧妙地躲开了,她凛若冰霜的慢声说道:“石大人,请你自重,襄妤虽为风尘女子,但卖艺不卖身,大人若有雅兴听我弹琴献艺,襄妤愿为大人尽心表演,否则,请恕襄妤无礼,碍难款待!”

石文义眉头一皱,老大不高兴地板起他那张又肥又臭的脸,暗骂:臭娘们真会给老子摆谱,也罢!玫瑰多刺,老子就稍事忍耐,待会再霸王硬上弓,要你好看!

“好吧!你会弹什么好听的曲子,本大人洗耳恭听!”

彭襄妤轻轻坐在一张锦垫上,怀抱月琴,轻挽衣袖,露出春葱般水女敕的皓腕,试了几个音,开始弹唱: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生平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她唱得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声音婉转轻柔,悦耳动听。可惜,对牛弹琴,石文义这个没啥内涵的空心大老倌听到这,已不甚耐烦地打断了她:

“别唱了,别唱了,没啥意思,你抱著月琴唱琵琶,唱得我头昏眼花,干脆,你来陪我喝酒解闷,咱们快活快活!”说著,便欲动手将彭襄妤揽入怀中,狎昵一番。

彭襄妤机灵一闪,便躲开了他的禄爪,轻巧巧的坐在酒桌旁,笑盈盈地斟酒敬了偷香不成、面带懊悔的石文义一杯。

石文义怏怏不乐的回敬一杯,倏地,灵机一动,又想到吃豆腐的绝招。

“襄妤,我们这样正经八百的敬酒多没意思,不如,你改坐在我大腿上敬酒,咱们亲亲近近,不是更有情趣吗?”言犹未了,他这个不怀好意的色中饿鬼,便已动手动脚的付诸行动。

彭襄妤情急之下,为求自保,慌忙将手中的酒往石文义的脸上泼洒。

石文义勃然大怒,蛮横粗暴地伸手攫住彭襄好的手腕,“臭婊子,你敢跟大爷我撒泼,老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不宽衣解带,好生伺候,还敢惺惺作态,老子今天不扒光你的衣服,逞逞雄风,你当老子是好欺的孬种!”

正当他扬起手,准备撕扯彭襄妤的衣襟时,一只著绷布,握著折扇的手已疾如闪电地压在他的手背上。

“石大人,强摘的瓜果不甜,强撮的姻缘不贤,你是聪明人,该不会犯这种要命的错误吧?”

一个森冷而深沉莫测的男性嗓音继之响起,石文义心头一震,霍然松手放开了彭襄妤,甫转过头,便看见了狄云栖那张俊美却冰寒紧绷的脸。

罢刚还霸气凌人的石文义倏然收敛了许多,他艰涩地吞了口水,讪讪地向狄云栖打著招呼。“狄侯爷,你也来了,真巧啊……”

“是啊!再晚一步,你岂不是就大告功成,彻底犯到我的头上来了?”狄云栖不威而怒的冷声说道。

石文义再横行霸道,鲁莽粗野,也不敢招惹狄云栖这位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皇亲国戚,只得拉段,卑陬失色的试图解释:

“狄侯爷,我……不知她是你的女人,而……卑职绝无恶意,只不过……是想跟她……呃……开开玩笑而已!”

“是吗?”狄云栖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连皇上、刘太监都知道迎翠楼的花魁彭襄妤是我的红粉知己,石大人常在京城里走动,怎会如此孤陋寡闻呢?”

石文义面如涂朱,不觉词穷意拙了。“这……这……”

“这什么?”狄云栖面带讥刺的沉声打断他,“你以为我昨天在张大人的婚宴上,和逍遥公子交手挂了点彩,今天便不会光临迎翠楼跟你争风吃醋是吗?”

石文义被他一针见血的戳破心事,一张肥脸更是涨红得宛如烧透的猪头。“卑职……卑职不敢……”

狄云栖剑眉一扬,轻摇折扇,薄薄的嘴角挂著一抹令人怯寒的冷笑。

“我听说谷提督的侄子谷维军对你的位置很感兴趣,昨个我救了谷提督一命,他感激之余,又再三拜托我向刘太监美言几句,你说,这档事我该怎么处理才好?”

石文义一听,什么顾忌全没了,跟著不胜惶恐的跪倒在地,“狄侯爷,请您……手下留情,饶小的一回,我下次绝对不敢了。”他见狄云栖寒著脸不作答,又改弦易辙的转向彭襄妤求情。

“彭……彭姑娘,请你大发慈悲,饶恕……我的冒犯之罪,我……我真的不知你是狄侯爷的女人,否则……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彭襄妤低眉敛眼的背过身不予理睐。

石文义肥胖的两腮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顺鼻滚滚而下,他提心吊胆的跪在那,一时气沮得宛如丧家之犬,方才大闹迎翠楼的神气早已消失殆尽!

狄云栖摇摇头,满脸鄙夷的冒出一阵冷哼,“哼,没出息,快滚吧!下次再撞到我手里,本爵定不轻饶!”

石文义如蒙大赦地连连叩首谢恩,正待松口气准备走人时,狄云栖又不徐不疾的唤住了他:

“且慢!”这两个字又把石文义的心给吊在空中了,他不胜惊惶的转过身躯,戒慎恐惧的注视著狄云栖。

“以后不准你再踏进迎翠楼一步!”

“是,我一定遵命。”石文义点头如捣蒜。

“还有,以后在京师逛温柔乡行止收敛一点,别老是干一些不花钱的买卖勾当!”狄云栖一字一句的慢声说道。

石文义哪敢不从,除了唯唯相诺,他别无一计,就盼狄云栖能放他一马。

狄云栖缓缓把弄著手中的折扇,又温存极致地揽过彭襄妤的香肩,柔声问道:

“他有没有伤到你?”

石文义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的揪成一团,手心里更是冷汗婬婬,直担心彭襄妤会以牙还牙,乘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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