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湘寒被他逗弄得连脖子部一片绯红了,在又羞又恼的无奈燥热中,她只好杏眼微睁的瞪了齐羽介一眼,跺著微妙奇异又难掩娇嗔的步履,握著那个小礼盒离开了齐羽介的办公室,离开了齐羽介绵绵深远的注目,缓缓走向丘宛瑜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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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齐羽介满脸震动的放下手中的签呈,难以置信的望著坐在他东侧的郭盛彦,‘你说鼎峰的总裁官逸风打电话给你?’
‘对,他说他们有意跟我们合作一块承包金凯‘阳明山观月度假别墅和休闲中心’的case。’齐羽介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的表情是深思而凝重的。
‘你到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小冰?’‘我只有四个手可以形容,忧喜参半。’郭盛彦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忧在哪里?喜又在哪里?’齐羽介一向很重视郭盛产独到的见解和明快犀利的判断。
冰盛彦蹙著眉宇沉吟了一下,‘忧的是——我怕他们是来者不善,不怀好意又暗藏玄机。喜的是——如果他们真有诚意跟我们合作的话,金凯这个case我们一定稳操胜券,即使和鼎峰是利益对分也是值得的,这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只要这个case做得成功,以后金凯或其他财团的相关case我们就比较容易争取得到。’
齐羽介点点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真正令我觉得诡异不安的是——鼎峰为什么会愿意主动找我们联手合作?特别是在他们连续挤掉我们三个非常重要的case之后?’
冰盛彦喝了一口水,又跟著清清喉咙,‘这点——他们的动机的确是值得推敲怀疑,但,官逸风好像也了解我们会质疑他的用心,所以他在电话里头毫不避讳的告诉我,商场如战场,而市场就这么大,大家在相互竞争的情形下,难免会有不愉快的交手经历,但,天下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所以,他可以跟我们竞争,当然也可以跟我们合作。’
齐羽介的心耸动了一下,‘这位官先生倒是满懂得做生意真真假假、尔虞我诈、能屈能伸的进退之道!’
冰盛彦冷哼了一声,‘他如果不是个厉害难缠的人物,巨阳、皇家跟我们就不会因为轻敌的疏忽而自白损失了好几笔重要的生意。’
齐羽介目光闪了闪,‘小冰,你真认为他们连续抢了我们三笔生意只是因为我们轻敌而造成的‘巧合’吗?’
冰盛彦的脸色微变了,‘齐总,你的意思是——我们公司内部有奸细。’
‘除此之外,你有什么更好的理由来解释我们明明已经谈妥的生意,会被鼎峰中途搅局,以更低的利润和相似的广告企划抢走我们的老客户?’齐羽介锐利的说。
冰盛彦审慎的望著他,‘那,依你想,谁最有可能出卖公司呢?’
‘会计部主任钱旺。’齐羽介直截了当的说。
‘钱旺?’郭盛彦半信半疑地微扬起眉毛,‘他是公司最资深的了作人员啊!’
‘大忠似奸,大好似诚,人心是需要时间和患难来考验的。’
齐羽介淡淡地撇撇唇,推推鼻梁上的镜架,‘钱旺做事虽然认真精明,但,他也是一个贪婪而有野心的人,而这种人是最容易被收买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他呢?’
齐羽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暂时按兵不动,再慢慢观察他一阵子,这年头即使是亲眼目睹的事,没有充分的证据,别人还是可以自圆其说,找出一百多种的理由为自己月兑罪的。’
‘那——官逸风请你明天晚上到来来饭店吃饭,洽谈合作承包金凯工程的事,你准备怎么应对?’
齐羽介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慢条斯理的说:‘你打电话告诉他,明天晚上的饭局,我会准时欣然赴会的。’
冰盛彦忍不住面带忧戚的送上他的忠告,‘小心啊!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敌人甜蜜晚餐的背后暗藏了致命奸诈的陷阱。’
齐羽介不以为忤的笑了,他拍拍郭盛彦的肩膀,胸有成竹的笑道:‘安啦!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静观其变,见招拆招的。’
冰盛彦却不敢这么笃定乐观,不知怎的,他总有一种很不安的直觉,总觉得鼎峰集团的这顿晚宴是先礼后兵、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鸿门宴,铁没安啥好心眼。
但,时势所趋,商场上有商场上的游戏规则,所以,他只好吞咽下他的焦灼不安,不厌其烦的再次嘱咐齐羽介小心应对了。
第七章
来来大饭店西餐厅内。
齐羽介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近靠墙的席位。
已经就位的官逸风立即站起来笑意吟吟地伸手和齐羽介寒暄。‘谢谢你肯赏光!齐总。’
‘哪里,能跟你见面是我的荣幸,但让你破费请客,实在很不好意思。’齐羽介也不不火的含笑答礼。
两人在彬彬有礼的客套之后,便从容的相继就座。
辟逸风则吩咐服务生先上一瓶白兰地做为饭前的开胃酒,然后,他笑著对齐羽介说:‘齐总,你不介意先来杯开胃酒,然后再正式用餐吧!’
‘哦,当然不,我一切客随主便!’
辟逸风眼中闪过一丝奇妙而诡谲的光彩,‘齐总,其实我并不是今天这场晚宴的主人,也不是鼎峰真正的负责人。’
‘哦?’齐羽介淡淡地扬起眉,‘那么,我有这个荣幸见见你真正的老板吗?’他温文沉稳的说。
‘你要见他真正的老板那也不难。’一个冷峻而尖锐的男性嗓音倏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齐羽介一惊,本能的抬起头来,望著眼前这个高大修长、挺拔出众、戴著墨镜却散发著一身寒气的男人。
他震动的尚不及运用大脑思索,做任何反应之际,这个又酷又帅、又熟悉又彷若陌生的男子摘下了他的墨镜,露出一张酷似日本偶像影星吉田荣作的睑。
齐羽介脑中一片轰然,当他还不及细细咀嚼这份又惊又喜的滋味时,向采尘已经拉开椅子,优然自若的坐在他的对面了。
‘你见到我没死,你很惊讶是吗?’向采尘冲著他露出讥诮而带点扭曲的冷笑。
‘我——’齐羽介本能的张口欲作解释,但,向采尘却挥手一睑淡漠的打断了他。
‘齐总!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你解释,也不想知道对于我的大难不死,你是真的惊喜,还是觉得遗憾,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他咄咄逼人的咬牙说:‘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朋友,我对你掏心掏肺、仁至义尽,结果——你却在背后捅了我一刀,不但横刀夺爱,抢走了我的末婚妻,霸占我的事业,更居心狠毒的策画了置我于死地的阴谋陷阱,蓄意让我死于非命。’
他顿了头,寒光迸射的紧盯著他,一字一句的从齿缝送出话来,‘你自以为设计的天衣无缝,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我命不该绝,而得以侥幸在直升机坠毁爆炸之前弹落在湖滨里,既而幸运的被人救起,让你这件谋财害命、狡诈毒辣的计画有了瑕疵和漏洞,进而无以得逞!’
齐羽介沉重的点点头,眼底有一份深沉的悲哀和痛楚,‘原来你已经认定了我有罪,所以,你回国来却避不见面,反而成立了鼎峰来打击旭辉,打击我?’
‘不错,我要夺回旭辉,彻底打倒你,羞辱你和褚湘寒!’向采尘寒著脸咬牙切齿的说。
齐羽介淡淡地撇撇唇笑了,他的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和嘲谑。‘旭辉本来就是你的,而褚湘寒——只要她愿意,我不会刁难她,我会成全她,让他和你再续前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