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和我这个总是适时出现的合伙人共进晚餐吗?”他欣喜的问,专注凝神地轻掬著她那份娇羞动人的美。“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气氛很好,音乐也很动听,有兴趣去品味一下那种劫后余生的情趣吗?”
“和你大快朵颐来庆祝我的幼稚园被烧得支离破碎!!”楚梦安好笑地抿著唇,眼睛里流转著一股灿亮、灵动而兴味盎然的光芒。
季刚耸耸肩。“你要斯斯文文地以表“默哀”我也不反对。”他半真半假地说。
楚梦安眼底、唇畔都溢满了笑意,她娇瞠地斜视著他。“好吧!我和你去,一方面庆祝我的劫后余生,一方面“默哀”多了你这个合伙人。”她指桑骂槐、笑容可掬的说。
季刚又是一阵朗声大笑,弄得所有还留在原地看热闹的群众皆侧目以视,不胜稀奇。
第四章
殷允帆总算在输血及医生紧急的医疗手术下检回了一条命。
不过,他的伤势仍需要观察和住院诊疗,因此,他在极度不情愿的心境下被安排住进512的头等病房。
当他发现被派来照顾他的护士竟是那个令他辗转不安、避之唯恐不及的小女人季眉时,他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你们医院的护士都死光了吗?怎么换来换去老是同一张脸孔呢?,”
季眉脸色微变,但她仍然沉著应战。“抱歉,对于医院的指派我实在没有置喙的权利,至于我这张令阁下倒足胃口的脸孔更是上苍的杰作,我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请阁下入境随俗,将就一点。”
殷允帆暗暗佩服她优然自怡、落落大方的气度,但他内心的脆弱和震撼更令他恼怒而不知所措,于是,尖刻刺耳的话又月兑口而出:
“你是没有权利,但我有,如果你们医院只有你这么一位乏善可陈的护士的话,我宁可冒险办理出院手续。”
季眉强迫自己咽下满腔的怒火,不卑不亢的说:
“悉听尊便!如果你不怕成为瘸腿的跛子的话,我自然没有话说,更乐得逍遥自在,你以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皇家亲戚?我喜欢伺候你这个不识好歹、阴阳怪气的阔少爷吗?”
怒光闪进了殷允帆的眼底,他呼吸沉重,面罩寒霜的盯著她。“你不要太过分,否则——”他咬紧牙根。
季眉有恃无恐地淡淡一笑。“否则如何?你要教医院开除我吗?”
“不,开除你还太便宜你了,我殷允帆不是玩这种小儿科把戏的人,我会细细的、慢慢的折磨你,在你伺候我这段期间,我会让你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心惊胆颤!”
“谢谢,我实在受宠若惊,更愿意拭目以待、静观其变。”季眉满不在乎的神态激得殷允帆又爱又恨,又拿她莫可奈何。偏偏她还笑得那么甜美灿烂,好像他的威胁恫吓都成了一则滑稽荒诞的笑话。
想到这,他生气地紧抿著层,呼吸急重而紊乱,更有著骑虎难下的窘困和恼怒。
季眉看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知道自己沉静自若的态度惹恼了他,望著这个出类拔萃却有著坏脾气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像个宽容的母亲。
“殷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替你换药。”她瞅著他铁青的脸,揶揄地笑道:
“我想,你是个身经百战、见过世面的人,更是一位成功优异的企业家,应该不会耍这种拒绝和医生、护士合作的幼稚玩意。”
殷允帆被她这么一阵奚落,只好乖乖地让她换药,一张俊逸的脸难看得皱成一团。
换完药,季眉对他压抑的怒气视而不见,她笑意盈盈地说:
“好了,先别生闷气了,既然我都敢大大方方地接受你的挑战,我相信聪明如你应该不会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她顽皮地眨眨眼。“吃饱睡足、养精蓄锐才能想出绝妙好计,不是吗?”
殷允帆恶狠狠地瞪视她。“你这么诡诈又这么聒噪,我真不懂我干爹怎么会欣赏你呢?”
“这个——你何不去问汪先生呢?也许他凑巧比你幽默,又多了一双慧眼。”
“哈!好个大言不惭的女人,季小姐,你未免孤芳自赏得太离谱了。”
“是吗?”季眉不以为忤地冲著他甜甜一笑。“我觉得我只是比较懂得爱惜自己、尊重自己,不会让一些微不足道的挫折磨掉做人应有的生活情趣。”
殷允帆脸色骤变,下颚紧缩,心隐隐抽痛著,整个人都像化石一般僵硬而面无表情。
☆
连续三天殷允帆都没给季眉好脸色看,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傲慢地板著脸对她的服务精神提出苛刻的批评。
对于他的吹毛求疵和无礼,季眉心悦诚服的照单全收,甚至,有时候还不忘笑脸吟吟告诉他:
“殷先生,你别老是绷著一张臭脸嘛!”见他阴沉著脸,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季眉好脾气地微微一笑。“别这样嘛,给点面子啊,就是冰山也有雪融的一天,你何必跟我这个卑微的小护士过不去呢?”
面对她的温情攻势,殷允帆却痛苦的如坐针毡,内心如万马奔腾般纠葛不安。
“别这样小器嘛!你老是这样僵著脸,脸上肌肉不酸不疼吗?”
殷允帆恼火地紧盯著她那张笑容可掬的娇靥,内心的争战更剧烈了。“你非得这样咄咄逼近吗?我每天待在这束手无策,任你们这些烦不胜烦的医生、护士宰割还不够吗?还要忍受你口蜜月复剑的柔情攻势吗?”
“柔情攻势?”季眉失笑地扬起秀眉,一脸无辜的表情。“殷先生,你怎能把我的热心服务,殷勤照顾扭曲成这个样子呢?”
“你!”殷允帆为之气竭,无奈之余,更有一份理不清的感情在胸口挣扎。
“好了,别生气了,我还得带你去照X光呢,如果我每一位病人都像你这么容易动气,我怀疑他们有几个人的肝脏是健康的,没有肝硬化已经是万幸了。”
殷允帆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
“有你这种尖牙利嘴,又唠叨成性的护士,你的病人的肝脏功能会正常才怪!”
季眉不以为意地抿唇笑道:
“我怀疑我有必要为病人的个人修养负责,毕竟喜怒无常的病人肝火是容易上升的,因此——”她见殷允帆阴霾的脸色,立刻识相地闭上唇,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上轮椅,真恨不能自己手上有根魔棒可以扫平他紧绷的脸、纠结的眉峰。
进入放射科检验室,一向对季眉情有独钟的医生刘逸洋立刻喜上眉梢地迎了上来,热心款款地要帮季眉扶殷允帆上放射台。
殷允帆冷眼旁观,一张脸难看得像阴沉欲雨的天色。一股难言的酸涩刺痛戮进了胸膛,烧炙得他浑身紧绷,无一刻安宁。
他愠怒而冒失地拂开刘逸洋的手。“我自己会上。”说著,他不睬刘逸洋惊愕的反应和季眉不解的目光,艰困地抬起他那里著石膏的腿,强忍著刺骨的疼痛,吃力想爬上放射台。
季眉见他青筋浮现,嘴唇泛白的窘困模样就知道他在逞强,即刻伸出双手想助他一臂之力。
殷允帆粗鲁而不悦地挥开她的手。“我不是残废,不需要你的搀扶。”
季眉难堪地收回手,委屈地红了眼圈,刘逸洋见状,不禁气愤难平地指责殷允帆。“殷先生,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医院的贵宾,但,这并不表示你有权利羞辱我们这些出身平凡的医生、护士!”
殷允帆脸色苍白、汗水淋漓地躺上放射台,他讥刺地掀起嘴角反唇相稽。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如果不是你急著想扮演怜香惜玉的护花使者,你怎么会觉得我的凡事恭亲,不假他人的作风羞辱了你和Miss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