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蝶淡雅一笑,“这都要归功于你,没有你的鞭策和鼓励,我是不可能这么顺利拿到学位的。”
冯云川深深的凝视着她,“我不敢居功,是你的聪明再加上你那份不容自己失败的意志力,才能从大四直升研究所。”他眼睛闪了闪,“看来,你这只浴血凤凰已经准备出击了?”
咏蝶垂下眼脸掩饰自己紧张、纷扰的情绪,“是,我已经准备妥当,我预备搭下星期一的飞机返回台湾。”
冯云川轻叹着,握住她的肩,梭巡着她的脸,意味深长的说:“咏蝶,你这么费尽心思,大张旗鼓到底是为了一报当年所受到的屈辱,还是一因为你根本无法忘情于他?”
咏蝶的心痉挛了一下,她迅速武装起自己,冷冰冰的盯着冯云川,生硬的说;“你什么时候变成自作聪明的感情专家了?我怎会愚不可及的寄情于一个阳奉阴违,无情无义的混蛋!”
“是吗?”冯云川丝毫不把她的愠怒看在眼里,谈笑自若的反问,“那为什么你一听到他有可能订婚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国?”
“我——”咏蝶双颊飞红,她窘困地为自己提出反驳:“我一我回去探望我从未谋面的小弟弟。”崔品薇替伍定峰产下了一个可爱健康的男孩子。
冯云川笑得好可恶,他好整以暇地说:“不是大闹订婚宴,来个喧实夺主,横刀夺爱吧?”
“你——”咏蝶气得杏眼微睁,“你有心找碴是吗?你不怕我一状告到曹冰雁那去?”
曹冰雁是冯云川的女朋友,人长得斯文秀丽,也是普林斯敦的学生。对冯云川是情有独钟,关怀有加。
冯云川深知无法赢得咏蝶的芳心,对于曹冰雁的痴情和温存,也十分感动,在咏蝶穿针引线的鼓舞下,他们也顺水推舟交往了两年,细水长流的维持了一份平稳甜美的感情。
“告状?与其向她告状,不如你自己来吧!论凶悍你是无人可比;论骂人的技巧,你更是技高一筹,全世界的女孩子找不出几个像你这么——”他在咏蝶的瞪视下聪明的止了口。
咏蝶笑容可掬地俯近他,“像我怎样?你怎么不说了?舌头打结了?还是给猫吃了?”
冯云川摇摇头,“都不是,而是我有时候会记得曹冰雁提醒我的话。”
“哦?她说了什么金玉良言啊!”伍咏蝶眨眨眼,笑得更妩媚了。
每当她笑得这么甜美醉人时,冯云川的汗毛立刻机警的竖了起来,他不着痕迹的悄悄往后退,笑吟吟的回答:“她说——女人的嘴有时候比鹤顶红还毒,可以杀人不见血,教我要看紧自己的嘴巴,免得言多必失,落个一失言成千古恨的——唉哟!你——你怎么拿东西砸我呢?”他龇牙口洌嘴捂着自己肩头,拾起地上的一本厚重的书本。他看了一眼,哇哇大叫:“法律文丛,你拿法律书籍打我?你知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打人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伤害罪?!”
咏蝶风姿楚楚的娇笑说:“这样啊!我手边正好有本‘医学百科全书’,你伤在那里啊!我可以来个‘以毒攻毒’‘对症下药’?”她还作势地举高手中的书,吓得冯云川赶紧躲到门口边。
“我怕你可以吧!那有住人家家里还这么凶的房客?”
咏蝶巧笑嫣然的看着他,“你的恶运可以结束了,我这个恶房客很快就会滚蛋,你长达五年的折磨可以解月兑了。”
“谁说的?”冯云川扬扬眉毛,“我奉母命得陪你这位恶房客返乡探亲呢?”
“你要陪我回去?”咏蝶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是啊!是我妈再三交代的,她说;‘送佛送上天’,母命难违,我只好舍命陪你这位恶婆娘!!”
伍咏蝶眼珠转了转,她知道这完全是冯云川自个儿的主意,他不放心她。“你不必这么勉为其难,本姑娘一向独行惯了,不劳你千山相送。”
“我机票都订了,来不及退了。”他编了—个笨拙韵藉口。
“你——那你学校的课程怎么办?”
“曹冰雁会帮我代课的,一切早就安排了。你就不必担心了。”冯去川淡淡的说。
“我们都很关心你,再说——台湾我也五年没回去了,顺道去观光不是一举数得?”
冯云川淡化的笑着说,他见咏蝶悲喜交集的表情,“怎么?感动你了,不好意思再损我几句?其实,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你如果愿意以身相报,我也不反对娶两个老婆,坐享齐人之福。”
他的话果然引起咏蝶的粉拳和尖嘴双管齐下,“齐人之福?你美得二五八万,你以为你是谁啊?”
冯云川边闪边求饶,“别打,打死了,就没——老公了——”
冯太太正准备上来叫他们吃饭,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摇摇头,为这个加起来都有五十几岁的人‘孩子气’的嬉闹感到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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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座落在忠孝东路三段的建筑大厦。
新象广告公司偌大的招牌挂在六楼气派透明的玻璃大门外。
必文勋揉揉僵硬的脖子,他仰靠在沙发椅内,轻吁了一口气,这个企划部经理真是不好干,每天要和厂商周旋,和刁钻成性的客户应酬、开会,玩欲擒故纵的迂回战术,他常常神经紧绷,每分每秒都处于备战状态。
所幸,他拟订的广告企划甚受客户们的推崇和信任,而他监督下完成的广告产品素以精致唯美取胜,打出口碑之后,很多重视广告形象的财团和厂商都愿意花大笔的经费委托他;来策划商品。
目前在电视上有几个甚受欢迎和好评的化妆品广告,和意识形态的食品广告都是他精心策划下的作品。
艺高胆大,灵活俐落是他之所以能够从企划部组长一路晋升到经理的主要原因。而求新求变、稳扎稳打、负责果敢,更使他成为新象广告公司不可或缺的擎天柱。
也正因为角色的重要性,他几乎是全公司每天最晚走的人,有时候甚至常常窝在公司挑灯夜战,一方面修改企划案,一方面跟难缠的客户进行电话‘谈判。’
他疲备地搓揉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肌肉,正准备泡杯咖啡提提神,舒解刚刚和一位厂商电话热战的紧张和压力。这家以家电产品闻名东南亚的厂商,他们那位素来以精怪挑剔闻名的业务代表不是泛泛之辈,更是难缠的角色。偏偏他们的广告预算是那么令人心动,看在经费可观的面子上,关文勋数度咽下了不耐和冲动的念头。他和他在电话中长谈、沟通将近两个钟头,才勉强说服他们接受他的提议,以亲和力取胜的女影星江馨代替美艳逼人的艳星。
本来嘛!买电锅又不是卖化妆品,找个漂亮宝贝不定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反不如以亲和力强、甚受家庭主妇们喜爱的女演员来得适合贴切;更具说服力。
他讥刺地撇撇唇,他甚至还帮他们省下了八十万的演员预算费,迷信大牌,迷信港星是不是明智的作风?
罢冲泡好咖啡,还来不及坐下来好好昂尝时,他办公室的门被粗鲁地推开了。
他皱皱眉峰,没好气的瞪着那位干扰他品评咖啡,享受片刻偷闲雅兴的不速之客,“关文培,你知不知道新生活守则上有一条,进别人房门之前要先敲门?”
他那位和他相差三岁,一张女圭女圭脸,一脸促狭不驯的弟弟关文培不以为然地扬扬眉,“干嘛?你又不是闺女?而且——你那位‘蜘蛛精’又不在,你怕我撞坏了你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