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生什么事啊!你安心待在美国。”他轻描淡写地。
“你还想瞒天过海?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背黑锅,我后天就回家,我会跟你爸把事情说清楚的。”
“敏芝,你不要多事,你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的。”
“我不管,我后天就回来,若不是杜奕霆通知我,我还不知道你居然用这种笨方法来成全我的爱情。”
“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敢苟同,反正我是回来定了。”她挂了电话。
秦羽轩阴郁地挂了电话,他无措地靠着墙壁,有一份深沉的无力感,为什么才短短几个小时,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控制:老天!他该怎么做,才能把伤害降低点。
第五章
思薇离开报社前夕,曾请了三天年假回基隆探望父母,陪父母逛中正公园,到庙口小吃饱餐一顿。
返回台北那天的傍晚,杨太太来到思薇的房间,细细端详女儿明艳照人的容颜,微微蹙起二道浓眉,她怜爱顿生,轻轻握着掌上明珠的手,柔声劝慰:
“小薇,不要嫌妈唠叨,你都廿八了,除了事业外,是不是也该留意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你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挂心你的婚事,我们都希望你能有个美满的归宿。”
思薇心头一阵酸楚,她怎能对一向爱女心切,对她关怀备至的父母说,她准备抱持独身主义,不论婚嫁,把所有的重心放在新闻事业上。
“妈,这种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跟爸就不要为我白操心了。反正,我一个人的生活也过得满惬意自在的。”
“那个姚立凯,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他吗?小薇,他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耐心十足啊!”
“我知道,可是,我宁愿终身不嫁,也不能嫁给他,他值得拥有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杨太太深思地瞅着女儿心事重重的脸,不禁幽幽然地发出一声长叹:
“你们两个人还真是死心眼,小心,不要钻牛角尖把自己逼到感情的死胡同里。”
“妈,你——”思薇震惊地望着母亲。
杨太太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你以为妈是老糊涂,不清楚自己女儿的心事吗?你没听说过『知女莫若母』吗?只是,”杨太太摇摇头,感慨万千地说:“羽轩这孩子有太多包袱,他身为秦家的独生子,有太多事不能随心所欲。”
“妈,你是不是知道秦家什么事而瞒着我?”她从母亲狐疑的语气中听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有些事是要靠你自己去发掘,不能道听途说。妈只能说,羽轩他绝不是一个薄幸寡情的人。相反的,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在于他太多情了。”
“多情?妈,你怎么不说是滥情?是无情?”她讽刺的说。
杨太太摇摇头,不赞同女儿刻薄的批评:“小薇,你认为你真的了解羽轩吗?除了你对他的倾慕之心外,你真正进入过他的心灵深处去探究过他吗?不要被秦家的风光耀眼的权势富贵蒙蔽了你的眼睛,而忽略了客观真实的一面。你可知道身为秦家事业继承人的羽轩,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悲哀吗?”
思薇回到台北住处,脑海里一直反复思索着母亲意味深长的一席话,她直觉感受到母亲真的话中有话,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羽轩真如母亲所言——有苦衷吗?她脑海中猛然闪过一线灵光,秦羽轩娶方敏芝时,正巧碰上久大信托集团财务危机的时刻,莫非——她的心情激动起来,她想起对他曾经有过的憎恨和误解,事实若真是如此,那么她和秦羽轩未免太悲哀了。
可是,他跟董至芬的恋情又该作何解释?这其中的曲折实在扑朔迷离,令人百思不解。
不管真相如何,她知道,终此一生她再也无法像爱秦羽轩那样去爱其它男人,即使退而求其次,她也做不到。
秦羽轩已经在她心里根深柢固,她已经对他用尽了所有的感情,涓滴不剩。即使对她情有独锺,相知甚深的姚立凯也无法取代。
罢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如果有缘,他们自然能突破层层障碍,厮守一生。如果无缘,又何苦作茧自缚呢?
还是把心力放在未来的工作岗位上,面对一个新环境,一切都得重新开始,新的人际关系,新的管理制度,她应该战战兢兢,让她的新老板刮目相看。
她看看腕表,快十二点了,她想先洗个澡,再准备整理一下她在世界时报拿到有关财经路线的资料。
罢洗完脸,她就听见电话铃响:
“喂?哪位?”
“思薇,我是龚德刚。”
她有些微的错愕。“有事吗?”
报德刚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自然。“思薇,也许我的做法稍嫌激烈了些,你愿意,呃,继续留下来吗?”
“我不懂,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今天晚上才打电话要我留下来,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这么说,你拒绝了?”
“我已经答应了安启杨,我不能出尔反尔。”
“这老小子动作真快,他倒挺有眼光嘛!好吧!就让你去世界时报磨一磨,也许你会更圆熟内敛些。”
“什么意思?”
“小薇,听我的话吧!你的个性要改一改,不能老是着眼于工作上,做人也很重要。你的个性好恶分明,刚毅不屈,常常在不经意间得罪许多人,一名成功的记者也应该有成功的人际关系,不可意气用事。太直肠直肚,像你开罪唐文斌,拒绝秦羽轩都是缺乏理性的作为。”
“我马什么要去应付唐文斌那种纨袴子弟?我又不是交际花!”
“没错,但你犯不着当众给他难堪啊!你可以运用技巧去避开他对你的骚扰啊!而不须把嫌恶写在脸上啊!像他这类的人社会上还不算少,你不能统统都开罪呀!外圆内方不仅可以免遭猜妒,又无损于你做人的原则,不是更为高明吗?”
“谢谢,我会记住你的劝告。”
“记住!去一个新环境,广结善缘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对于你这种挖角过来的人而言。”
这一瞬间,思薇对龚德刚曾经产生的误解和怨尤都化为乌有,她从内心里发出真诚的感激。“谢谢你,龚老师。”
报德刚发出一阵低沈的笑声。“加油吧!思薇,有困难时别忘打通电话回来,我想安启杨这家伙不会在意的,好好表现,不要丢我这个做老师的脸。”
币了电话,思薇眼中轻漾着感动的泪光。对未来突然萌生出一股旺盛的斗志和生命力。
第二天下午,她到大严报收拾整理桌面,潘以瑶和陆顺民等相处甚欢的同事都来殷殷话别。
她把厚重的资料和书籍放在牛皮纸箱内,对这张自己用了四年多的办公桌,不禁涌现出一份依依难舍之情。
“怎么?舍不得离开吗?”她抬头看见一脸冷笑的萧丽琴站在她对桌前。
思薇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低头继续整理抽屉。
“你可真厉害,左右逢源,很吃得开嘛!居然有办法跳到世界时报跑财经组,而且还破了高薪挖角的纪录。”
思薇忍住胸口渐旺的怒火,她慢条斯理地收拾文件,完全不理睬萧丽琴蓄意寻衅的言行。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手腕去拢络安启杨?竟然能让他把你视为瑰宝,捧上了天?”萧丽琴毫不知趣地靠近她,存心想挑起思薇的怒火。
思薇放下手上的文件,望着萧丽琴,她笑睑吟吟地说:
“这是我的秘密武器,我怎能告诉你呢?”
“秘密武器?我看根本是见不得人的——”
“萧丽琴,如果你是来跟我话别的,我心领就是,如果你是存心来找我吵架的,对不起,我很忙,没有时间奉陪。”思薇冷冷地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