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惭愧,他后悔,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她,可会原谅他?
无论如何,他得试试,他不能再一次错过他们的爱情。
“谢了,兄弟。”他朝两个弟弟弯了弯嘴角。“现在你们可以滚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过河拆桥,果然还是没血没泪……”辛磊嘀咕,顺便伸了伸懒腰。“算了,我要回家跟老婆报告内幕消息。”
“我也要回家抱抱我家小蓁。”不会开车的辛樵是搭计程车来的,于是他说:“磊,我要搭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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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苗小弟一脸不夹地瞪着门口的访客,完全没有要请对方入内的意思。
“我必须见你姊姊。”
“她睡了。”苗小弟简明扼要地回道。姊姊从昨晚情绪就一直很低落,白天还请了病假,一直到刚刚才好不容易入睡,他才不可能让这个冷血混蛋去吵她!
“没关系,我会等到她醒,你只要让我进去。”
苗小弟斜眼睨着辛壑,忽然觉得他跟白天不太一样,好像变得比较和颜悦色……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不行!她看到你一定又会哭。”苗小弟干脆踏出门外,反手关上门,决定尽快打发这位不速之客。
“我是来向她道歉的,并告诉她我爱她。”辛壑定定地看着苗小弟,在那双漂亮眼睛的认真注视下,连苗小弟都不小心害躁了一下。
可恶!这男人实在太强了,不只拳头硬,连眼睛都可以当武器!
“说不行就不行,你请回。”苗小弟坚持原则,誓死抵抗。
辛壑的耐性耗尽,他微微一笑,笑容让苗小弟顿时头皮发麻。
“我可以揍你一顿,然后踩着你的身体进门,或者你也可以乖乖、安静地让我进去,你选一样。”
苗小弟收到威胁,不得不投降,没办法,拳头没人家硬。他不甘不愿地开门让辛壑进入,孰料辛壑竟转身把他挡在门外,并掏出好几张千元大钞和一把钥匙,以及一张写了住址的小卡片。
“没你的事了,这是我的公寓,你今晚去那里睡。”他说得理所当然,苗小弟差点呆呆点头。
“你休想──”
“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姊姊,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承诺。”
好不容易送走苗小弟,辛壑来到佳玮的卧室,找了张椅子,安静地在床畔坐下。
佳玮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上,像娘胎里的婴儿似地睡着,但是那张清秀的脸庞却显得憔悴。她的眉头轻蹙着,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两排睫毛下,是淡淡的阴影。
“对不起……”辛壑心疼不已,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佳玮微微动了动,没醒来,只是下意识地往温热的掌心贴近,眉宇稍稍舒展,像是喜欢这种碰触。
他勾了勾唇,以前当他们窝在一起做功课时,佳玮常因熬不了夜,趴在他身边的桌上就睡,他也常这样抚触她。很奇怪,仅仅这样一边做报告一边模着她细女敕的脸颊、听着她细细的呼吸,他就感觉自己拥有全世界。
那是种很单纯的满足,可是他花了九年,怎么样都寻不着……直到此刻。
眼角瞥见一抹细小的光亮,辛壑把视线移到佳玮的手。她手中正握着一条金黄色的项链,坠子露了出来,是两只嬉戏的海豚。
登时,辛壑的心化成了水,感动得一塌糊涂。
原来她一直都留着这条链子……
压抑已久的爱意在顷刻间全涌了上来,几乎把他淹没。他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在手背上印下一吻,充满了谦卑──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值得她爱的好男人,她却愿意爱他,所以他不得不谦卑。
“辛壑……”眼睫半掀,佳玮的目光迷茫,绽开一个甜蜜而满足的笑。“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在作梦……”
“是我。”他将她的手拉到心口,让她感受胸腔里的跳动,两只金色的海豚悬在交握的掌间,晃呀晃地,像是在跳舞。
不是作梦……真的是辛壑……
辛壑?!佳玮赫然清醒,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吓得结巴,两眼圆睁。“谁让你进来的?”
“妳弟弟。”
“佳强人呢?”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海扁辛壑一颐吗?
“我让他替我看家去了,这里不需要他。”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握住,心爱的项链就在那里轻荡,佳玮慌忙要抽手,可是辛壑不让。
“你放手啊!”她急了。
“我再也不会放了。”
脸不争气地一红,但是佳玮拒绝去听他的弦外之音,她可没忘昨日受到的羞辱以及伤害。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恼怒地瞪他。“还要惩罚我?还要报复?”
辛壑畏缩了一下,这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对不起,佳玮,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从没说过那些该死的话。”
“但是你说了,真的很残忍,让我觉得自己好廉价。”佳玮拚命硬起心肠,不愿被他声音里的懊悔打动。每每想起他曾说过的话,她就心如刀割。
辛壑窒了窒,无从辩解,他昨日的表现确实罪不可赦。
“佳玮……”他忽然拿起她手中的项链,佳玮想夺回来动作又太慢。“我没想到妳还留着这条项链。”
“又不关你的事!我只是喜欢海豚而已。”她声明,防坏人似的看着他,想不通他在耍什么花样,为什么突然改变话题。
“当初有一枚跟这条项链同样设计的戒指,戒指上也是两只金色的海豚。”他把玩着项链坠子,低沈的嗓音缓缓陈述。“唯一不同的是,海豚之间多了一颗小小的钻石,不值钱的碎钻,但是我觉得妳一定会喜欢,所以决定用它来向妳求婚。”
他从来没告诉她项链跟戒指是怎么来的,她不需要知道。
佳玮眼眶红了,紧咬着唇,强压下内心激荡。
“妳告诉我妳已经跟别人订婚的那晚,戒指就在我的口袋里。”他抬眼看她,专注的眼神让她躲都躲不开。“后来我在曼哈顿街上走了很久,不断取笑自己。天快亮时,我把戒指丢进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并且告诉自己,以后绝不会再当爱情的傻子……
“我不是要为我的卑劣找借口,告诉妳这些事,只是想让妳明白,我口不择言地伤害妳,是为了要妳知道我当初有多痛。”
泪水扑簌簌地落下,一串接一串,佳玮的防卫尽数崩溃。
“你好奸诈……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这些?”她想大声骂他,可是浓浓的鼻音和盈满泪水的兔子眼倒让她听起来像个倾诉委屈的小女人。“你跟我说这些……教我怎么继续生你的气?”呜……他太狡猾了……
辛壑明智地保持沈默,拿起项链替佳玮戴上,暗自庆幸她没抗拒。他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执起柔荑,那双曾经水女敕、细致的手,如今粗糙了些,那是生活的痕迹。
“妳是该生我的气,该怨我。”他握着她的双手,强烈的愧疚再次涌上心头。
“我曾对自己承诺过,要给妳所有的宠爱和呵护,可是我完全没做到。妳无依无靠的时候,我忙着怨妳,妳吃苦受罪的时候,我也忙着怨妳。我只在乎自己当初受到的伤害,却完全没设想妳可能有的苦衷,妳能原谅这么心胸狭窄的我吗?”
佳玮忘了哭泣,难以相信他居然会如此责怪自己,她见不得他脸上出现这种既羞愧又哀伤的神情,他这个样子让她的心酸楚难当。
“又不是你的错!”她急切地说。“当时有太多我们都无法控制的因素,何况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家出事,怎么能这样责怪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