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怡又低呼了一声。“我的书……”
呃,她的书?
花拓这时才发现装书的纸袋还好端端地在自己手中,偷偷地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发挥骑士精神,蹲子帮着捡东西。
“妳也住这一带?”两人都站直之后,花拓问道。
“对。”赵欣怡含蓄地点头。“今天休假,所以我来归还上礼拜借的书。”
娇女敕的双颊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红晕,乌黑长发和那一袭浅粉连身长裙的组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飘逸感。花拓着迷地看着眼前抱着书本、柔美似水的气质美女,觉得她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理想情人的化身。
“那还真巧,我今天刚成为这家店的会员。赵小姐……”他欲言又止。
“嗯?”
令人心动的美眸含羞带怯地望着他,花拓想开口约她,随即又打了退堂鼓。既然她认得他,一定也听过关于他这个“浪荡子”的传闻,如果他现在孟浪地相邀,不仅可能自取其辱,恐怕连将来的机会都断送了。
迟疑之后,他说:“不耽误妳的时间了,我先走一步。”
“好……”长长的睫毛垂下,适时掩去了眼中那抹失望。
她对这位在同一栋大厦上班、既风流又倜傥的花总经理早已芳心暗许,只是碍于女性的矜持,平时也只敢偷偷地注意。没想到他居然喊得出自己的姓名,分明就是对她有意,显然已经向别人打听过她,可是为什么他不采取行动?
难道这是对她心意的一种试探?
“花先生……”她鼓起勇气轻喊,花拓立刻止步回首。
“我……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作为道歉。”
“道歉?”他一脸不解。道什么歉?她有对不起他吗?
“是我不好,走路不看路才会撞到了你。”
咦?不是他撞上她的吗?何况他皮厚肉粗,对这种小意外根本就不痛不痒。
“不是妳的错,要道歉也应该是我,是我走路横冲直──”花拓惊讶地打住,瞧见那张娇颜上逐渐加深的红霞,终于读懂了她想传达的讯息。
老天终于开眼了!他受宠若惊,表面却极力维持镇定,毕竟男人也有男人的尊严和矜持,不能把兴奋表现得太明显。
他张口就要答应,又想起自己在外头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我现在得先回家一趟,不然这样好了,晚上我请妳吃个饭。”
赵欣怡娇羞地点头,然后两人交换了电话。
在花拓离开后许久,长发气质美女仍伫立正租书店门外,纤纤素手抱紧了胸口的精神食粮,漂亮的水眸染上了瑰丽的梦幻色泽。
啊……如此浪漫的邂逅,岂非冥冥中的安排?
大家都知道花拓是个狂野不羁、游戏花丛的浪荡子,但她相信,一个堕落的英俊恶魔,所需要的是一个能用万缕柔情救赎他的天使……
或许,她正是那名能让浪子回头的天使……
菱唇微启,我见犹怜的佳人发出一声浅叹。
如果说,爱情是簇烈焰,那么,她愿意做只扑向火焰的飞蛾。
她难以专注。
黎宇净怔怔地盯着手上摊开的书本,蓦然发现自己从十分钟前就看着同一页,却连一个字都没读进脑中。这种怪现象在她来到花家作客之后频频出现,以前从未发生过。
书本中的世界,彷佛失去了原先的吸引力。
“我是怎么了?”她无声自问。
澄澈的眸子闪着些许迷惘,她抬头转向衣架上挂着的白色男用衬衫,亚麻的布料已经绉了,像她心中的那池春水。
花拓未开口要回自己的衣服,似乎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她没忘,但是也没有主动归还。
她知道自己不想把衣服还他,却无从解释原因。
在日内瓦的家中,爷爷总是愿意满足她的一切物质需要,但她生性淡泊,别说是开口要求服饰、珠宝、名车等一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就连饮食方面,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偏好。
然而,现在她发现自己莫名地喜爱这件男人的衬衫,并且想将之据为己有。
“宇净。”熟悉的呼唤伴着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冥思。“我可以进来吗?”
花拓回来了,这个立即的认知带给她一丝异样的感觉。
“可以。”她敛起心神说道。
花拓开了门,脸上挂了个特大号的笑容,在她面前,他知道他不必担心自己略带邪气的笑容会引来任何误解。
“我在路上正好经过一家租书店,所以就顺道替妳租了些小说,这些小说很多人在看,或许妳也会喜欢。”为了不让小小的洗脑阴谋曝光,他自动把“特地”改成了“顺道”。
她看着他从纸袋里拿出一大迭封面精美的书籍,先前那种异样的感觉开始渲染、扩散。
他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
“谢谢。”
“不客气。”
她凝睇了他半晌,不解。“你为什么一直笑?”
“呃,有吗?”他愣了下,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脸,同时想起自己要告诉她的事。“宇净,晚上我有事,得在外头吃饭,我会把晚餐准备好,妳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她没说话,只静静端详着他,小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情绪,但花拓却无端感到一丝愧疚,彷佛自己做了坏事似的。
他甩掉那种诡异的感觉,紧接着说:“我不会太晚回来,十点以前会到家。”
“是约会吗?”
他搔了搔头,嘴巴又不由自主地咧开。“算是吧……”
她顿了下,然后平静地宣布:“我也要去。”
浪子脸上的春风褪去。不是才说是约会了吗?他知道她像个孩子般不解人情世故,可是总不会连电灯泡是什么都不懂吧?
“这个……恐怕不太好……”
“我想去。”
花拓感到万般为难,她怎么突然任性起来了?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改采哀兵策略。
“宇净,妳也知道别人对我的误解有多大,现在好不容易有位条件不错的小姐不在乎流言,我想把握这个机会,让她对我有更深一层的了解。”他真诚地看着她,接着说:“我不是故意要把妳一个人留在家里,如果妳想要到外头吃饭,明天晚上我带妳上馆子,好不好?”
她深思地望着他,贝齿轻咬了咬下唇,问道:“你喜欢她吗?”
纵然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其实也还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有点好感,想进一步认识罢了。”约会的作用不就在此吗?
她偏着头又想了一下。“你回来之后弹钢琴给我听。”
黎宇净的这句话,在别人听来或许像个条件,但实际上不然。她只是想确定在心爱的东西物归原主之后没有丝毫损坏,一切仍维持原状。
他是她的。
突然,这个认知清晰地浮现。
“没问题。”花拓高兴地一口应允,并没费心揣测她的想法。对她的种种古怪要求,他已习以为常,照着去做,似乎也天经地义。
烛光、醇酒、美人。
说出来没人相信,花拓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享受这种浪漫约会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或许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当人类还在钻木取火的时期。
包没有人会相信,其实他这辈子只交过一个女朋友,也在那个几乎令人遗忘的年代,后来那位老是疑心他劈腿的女友甩了他。自然,此种结果还是得“归功”于他的桃花脸。
他并非没有异性缘,相反地,中意他的女人得以卡车为计算单位,只可惜这些爱慕者不是把他看成只能观赏而不该招惹的公子,就是把他看成一夜疯狂的最佳人选。但他也有他的原则,为性而性的露水情缘有违他的道德标准,他心目中的理想伴侣,是个知书达礼,并与他灵肉相契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