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没有回答,只是红唇一抿,泪珠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那副模样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她,就连沈千渝看了也于心不忍。
“妳还……好吧?”她忍不住又问:“罗汛让妳进来的吗?他人呢?”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怕字眼,只见女郎一听到她的问题,眼泪就像泉水一般夺眶而出。
“他……他……最没良、心了……”她泣不成声地说:“我怀孕了……可是他居然……居然要我拿掉孩子……”
每一个字都无情地证实了沈千渝的猜测,甚至更糟。血色从她脸上褪去,一切都再明朗也不过,她认为自己快要晕倒了。
“他……逼妳拿掉孩子?”她强迫自己确认。
美女凄然点头,泪水仍源源不断。“这……这是我的骨肉,我自己有钱也有能力可以养,又……又没有要他帮忙……可是……可是他就是不了解……还说什么这样对大家都比较好……教我怎么狠得下心来……
愤怒、受骗、嫉护、受伤等种种情绪一涌而上,沈千渝觉得自己几乎被撕扯成好几片,从天堂坠入地狱一定就是这种感觉--
她怎么会笨到相信他会爱上她?!
没错,罗汛就是这种不负责任的浪荡子!
而她,则是天字第一号的白痴,才会爱上这种人。
浴室突然间变得狭小无比,她无法再多待半秒钟。顾不得自己的行为看起来会有多突兀,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心中猛烈激荡的情绪使她必须紧咬着不唇才不至于哭出来。
“怀孕的女人难伺候……”罗汛顶着大太阳,拎着购物袋,缓缓走回公寓。“试试看应付娇生惯养、唯我独尊的孕妇……”他嘴里不清不楚地咕哝着。
不知道他的小迸板怀孕时会是什么样子?整天研读孕妇指南并作重点?还是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整理上十几次,确保每一寸空间都有条有理?不,或许她会对着肚子命令胎儿该长多大、该在什么时候出生,以免小baby扰乱她的家庭规划……
他的傻笑在进入自己的套房时消失,一点儿也不讶异在离开的半个钟头内,唐菱的泪腺并没有奇迹似的干涸,她的两眼比先前更加红肿。
不过好消息是,至少她不再嚷嚷着要跳楼。
“喏,妳的柳橙汁和蜜饯!”他把袋中的东西一一陈列在她面前,具有耐心的动作与粗鲁的语气成强烈的对比。
“我要的是现榨的橙汁。”唐菱像看见一只蟑螂般瞪着铝箔包装的果汁。
“还不是一样!”
两片形状优美的樱唇开始微微发颤,罗汛认出那是另一场哭泣的前兆,他赶紧软化态度。
“菱菱,我跑遍了街头巷尾都没有找到卖现榨橙汁的地方。”他拿起铝箔包,把吸管插入。“妳看,这是百分之百的柳橙汁,还多加了维他命C喔!”他照着包装上的广告念,口气就像幼儿园大班的导师哄诱小朋友,多喝牛女乃会让他们像浇了水的树一样长得又高又壮。
唐菱迟疑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接下饮料,出人意料地没有继续抱怨。
“刚刚你的钟点女佣来过。”她边吸吮着橙汁边说。
“我没有请钟点女佣。”他警戒地看着她,很清楚对唐菱来说,一个女人若不穿Gucci或Prada,就跟清洁妇没有多大差别。
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窜下他的背脊。“她来按门铃吗?”
她摇摇头。“我觉得反胃,正在浴室里呕吐的时候,她突然闯进来。”
丙然不妙,是小迸板!
“妳有没有告诉她妳是谁?”
唐菱斜睨着他,富家千金的高傲一览无遗。“她又没说她是谁,我干么要先报上姓名?何况又是穿得那么土气的女佣。”
“我说过我没请女佣,而且她也一点都不像女佣。”他按捺着性子又问:“那妳有没有说明妳跟我的关系?”
“她又没问!”她理直气壮地回答。“不过她知道我怀孕之后,脸色变得很奇怪,二话不说就跑了,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既没同情心又没礼貌?”
罗汛的双手紧紧地交握着,以免忍不住掐死眼前这个以为世界只绕着唐大小姐运转的女人。
他连忙跑进另一间套房,几分钟后再出现时一声不吭地瘫在自己的躺椅上。
“你怎么啦?”她不解地看着他。“好好的脸扭成那样很丑欸!”
他瞥了她一眼之后对着天花板叹了一大口气。
“菱菱,恭喜,妳刚刚成功地气跑了妳未来的大嫂。』
唉……千算万算,他就是没算到事情居然会出这种差错!
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
沈千渝像发泄似的清理着沈宅上上下下,决心让这栋房子变得像所有的正常人家那般干净、整齐。而让自己保持忙碌似乎也是忘却伤心事的最好办法。
偷偷地哭了整晚,起床时她的双眼肿得就跟馒头一样大,在经过一整个早晨的整顿工作之后,两眼的红肿已稍减退,但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黑眼圈却依旧存在。
她没睡好,但是罗汛呢?
扁是想到他可能和那个美丽的女人整晚在床上打滚就令她心痛如绞。而她甚至从来没看过他的房间是什么模样。
不,她还想这些做什么?昨天离开时,她便已经决定放弃那间套房,以及隔壁房间里那个骗得她团团转的男人。
“别再想了!”她告诉自己。
她更加努力地拖着地板,同时眨着眼睛摆月兑再度凝聚的泪水。
一阵奇特至极的鸣叫声在这时响彻了整栋房子,那是她母亲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不少的费用才寻找到的新式电铃。
据说,那是某种猩猩的说话声。
大猩猩再度“说话”,所有的沈家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人想到要去应门。事实上,沈家的其它成员似乎都察觉她的心情,而且很识相地自动消失。
八成是那两只狗又攻击了邻居的猫,现在欧巴桑来抱怨了。
她放下拖把,强打起精神去开门,准备向邻居赔不是,却发现自己正面对着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嗨!”罗汛讨好地露齿而笑。
她想也没想地就要关门,但他的手脚比她快了一步,硬是将身子挤进门内。
“你来干什么?”她压抑住心中的苦涩,强迫自己寒着一张脸。
“妳昨晚没回公寓,早上我去妳的公司找妳,妳的同事又说妳请假。”
“我明天会回去收拾行李,然后你就可以拥有整层公寓。”她赌气地补上一句:“你甚至可以让女朋友搬进去住。”
他又露出那种令人生气的笑容。“唐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从父姓,我从母姓。”
“妹妹?”她怔住。
“对。”他点头强调。
“你想要骗谁?”哼!她已经变聪明了。“人家都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要她去堕胎,她都已经告诉我了。”
“这就是妳不回套房,又不去上班的原因?妳在吃醋吗?”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我才没有!”太快的否认反而显得缺乏说服力。
“唐菱是怀孕了。”他敛起笑容。“怀的是她未婚夫的孩子。可是因为她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很久以前就警告过她,生产会威胁到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和她的未婚夫也早巳接受这个事实。现在她会怀孕对他们来说是个意外,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以她的健康为优先,所以我才会要她听从医生的建议把孩子拿掉,她的未婚夫也是一样的看法。”他停顿片刻又问:“千渝,妳真的认为我会让一个女人怀孕,然后弃她和胎儿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