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忍着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的朋友们能小心点。”
她点点头。“我可以吊上去晃晃吗?”
“只有一下子,在我的监视下。”
“请帮我吊上去,傅盖文。”
他帮她握住铁柱。“威廉的妈妈不准他吊着玩。虽然他是萨逊纳人的儿子,可是我们都很喜欢他。他懂很多邪恶的字眼。”
“你母亲会让你爬上这里吗?”
“只要我爬得像男孩子一样好就不反对。不过爸爸说这不是女孩子做的事。不过你不在乎,因为你帮我吊上来。”
他微笑。“时候到了你就会变成一个高贵的小姐,现在这样玩没什么关系。”
“傅盖文,你现在是我爸爸吗?”
“我是。不过我从来没当过别人的爸爸,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
“喔,这不难反正只有我一个。马弗巨就累了,他有八个儿子,和一大堆的干儿子。”
“那真是个挑战。你爸爸是怎样的人?”
“他一直忙着他的马和士兵,常常离开家去做国王派给他的任务。他的吼声像打雷,我不喜欢。”
“他会吼你吗?”
“不,是对妈妈吼。我一点也不喜欢。抱我下来,傅盖文,麦约翰来了,他也会大吼。”
“某些时候而已。”他转头看向约翰。
“这些小孩总有一天会受伤。”约翰咕哝着。米雅对他无辜一笑后跑开。
“她很机灵。她让我想起了我母亲。”
约翰皱起眉头。“我也有这种感觉。银发,蓝眼,嗯,她像你妈小时候。”
“克莉说米雅是从我母亲待的那家修道院被领养的。”盖文说。
约翰瞪着他。“什么时候?”
“在海奥利毁了那个地方后,米雅那时大概一岁左右。”
“她真的会是吗?”约翰思索着。“乔安那时是院长。她有提过米雅的父母是谁吗?”
“没有。”盖文推测。“我想亨利可能是她父亲吧。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长得像我们,不过克莉也不确定。”
约翰深吸口气看向盖文。“我不是想暗示什么,不过你知道亨利曾和你母亲相当亲密,他曾想娶她,在她嫁给你父亲前。”
“我听说过。你的看法如何,约翰?”
他舅舅摇头叹息。“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个奇迹,有那种银金发色是很不寻常,不过我们需要其他的证据。”
“嗯,的确是有可能。”他回想起小女孩梦境中那个温柔的女人,或许是因为他母亲那时在修道院里曾帮忙照顾米雅,所以小女孩对她有着婴儿时期的记忆吧。对,一定是这样的,他告诉自己。
“我想有关她生母的纪录也该被火烧了吧。算了,别再胡思乱想了。”约翰道。
扒文点点头。“嗯,你今天早上说的那些烟囱该怎么办?”
“在主塔外我只看到通风口和厨房的烟囱,我想我们可以在烟囱下造个新的火炉。”
“我会去看一下,”盖文回应,“克莉现在一定在等我了。她答应今天带我看看大厅和卧房。”
“小心她把你从破损的地板缝里抓住扔下去。”约翰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后离去。
克莉听到盖文登楼的脚步声,迅速地抹去脸上的泪。“多好的早晨,小姐。”他说着。她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走进房间里。
“可是你好象不太好。”他观察着。
“看着这里令我难过。”
他深深叹息,看着房里拱形的天花板,焦黑的墙和拱形的窗户。“这曾是个很美的房间。”
“是的。”她颤抖地说,“大得可以放下好几张桌子,可以直接从厨房取得食物和水。玻璃窗,天花板上的雕花琉璃,还有一面画满苏格兰的紫红蓟花的墙。”(译注:苏格兰国花。)
“这里有火炉吗?我怎么没看到墙上的壁炉?”
她指着。“在那边的铁盆,房间中间那个。我们通常在那里烧煤炭,虽然亨利总是抱怨并派人送木材来烧,铁盆在那堆木材中间。”
“我懂了。不过我想建个有罩的壁炉较好,这样房间会比较暖和,烟也比较少。”
“金格堡是个旧堡,大部分是几代前就建好的。事实上我们只有两个真的壁炉,面包室一个,厨房一个,其他地方我们都用铁盆。”
晨光里的他闪闪发亮。他的外形俊美坚实。她想抚模他坚毅的下颚,再次感受他靠近她时的温暖。
她想起他昨晚的吻,还有他的话,一阵渴望流过她全身。仍在新感受的欢愉和旧有的强大恐惧间挣扎。
“亨利有多少士兵在这?”
他的话提醒她他重建城堡只为了让军队驻进。“两百人左右,他们住在东南和东北的塔里。你也想带这么多的人来?”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派到这里来。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们也不能住在原先的地方。那些塔都毁了。”
“这两个塔的墙原本就很薄,而且有破损,我父亲曾想要重建这里可是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西边的高地上。”
“我会雇石匠来检查整个建筑并重建的。”
“那要花上好几年。”
“嗯。我想至少两年,才能看到城堡完全建好。”
她瞪大双眼,他说话的态度好象她是他的妻子,他的搭档,仿佛建城堡是为了享受,不是战争;仿佛国王不曾存在,仿佛他珍惜她的意见。
她已经习惯被吼,被指责,还有那一个个冷清孤独的夜晚;她已经习惯了有个厌恶她的丈夫,发现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不责难她的英格兰武士。
“不过还有比那两个塔更重要的事,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有足够的卧房。现在我们住的小房间已经很明显的不舒适了;没壁炉,而且离马房太近,而且愈来愈挤了。”
她昂起头。“我会把米雅送回给弗巨和茉拉。”
“小姐,我并没有要你这么做。”他疑惑地看她。“你女儿理当住在这里,不过我很快就会为她清出另一个房间来,小威廉的鼾声比约翰还大呢。”
克莉放心地笑开。盖文也回以微笑,然后作势朝楼梯走去。“楼上有多少卧房?”
“共四个。其中两上较小的顺着厚墙而建,堡主的主卧房也在那里。”
四个拱门分散坐落于楼上长廊,拱门的木板仍然结实,优雅的弧形造型上有着烟熏的痕迹。
克莉在前面把门打开。
“这就是主卧房。那边角落还有另一个门直接通往楼下大厅。”
“这是你的房间吗?”
“我和女儿睡在这里,亨利睡楼下,他喜欢有私人空间。”
她最后一次来这里是监督仆人把里面家具搬下去,现在这个房间空旷如楼下大厅,地板坏了,窗户破了,冷风飕飕吹进。
扒文边看边叹息。“你真懂得如何破坏城堡。”他轻声说道。“爱德华王该把你带在身边。”
她倏然转身。“而我将烧了他的城堡,当然他也在里面!”
他举起手。“停住。我举错例了,我道歉,保持和平,好吗?”他碰碰她的手。
一阵亲密的轻颤窜下背脊。她固执地扬起颚,提醒自己他是英格兰人的事实,在昨夜令人窒息的吻后,她开始相信他是个温柔坚毅的男人。一个她怕会爱上的男人。
可是她又怕在他面前表现软弱,怕自己相信他后再次受到伤害。
扒文继续看着房间。“那扇窗的美丽雕纹一定出自名匠之手。”
“这些窗槛都是在我小时候从爱丁堡带来的。”她喜悦地说。“我母亲的礼物。原本上面还镶了块彩绘玻璃和橡木窗叶。”
“我们只用一个小火炉,有时两个。”
“有个壁炉会更好,再用一个罩子罩住不让烟跑出来。”他转身看她。“你喜欢那样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