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盖文刚才的嘲讽和愤怒令她想起了亨利。他们是效忠冷血国王的亲戚。她哭出声音。
“克莉……”盖文唤着,她没有回答,她听到他站起来,走在石板上,捡起他的斗篷。可是他并没有离开房间。
他走回来递给她两张折叠的羊皮纸。“一张是金格堡的所有权令;另一张是我们的结婚证明,我请神父写的,看看吧!我要你对两件事都没有怀疑。”
她僵硬的打开第一张羊皮纸,上面有着血红的皇家戳印。她不太懂法文,只认得少数的字,但第二张结婚证明是用拉丁文写的,她完全看得懂。
记忆突然席卷而来。烛光和阴影,盖文温暖强壮的手,说着拉丁文的是神父;她扶着盖文的手说是的,是的,希望她的罪恶能被赦免……原来她是在宣誓成为他的妻子。
她想起那个温柔的吻,他的吻仍在记忆中揪着她的心。现在她知道那是个结婚誓言的吻。
“你想起来那个婚礼了吗?”他问着。
她点头把纸张放到一旁,“我的丈夫是个想毁了苏格兰人的英格兰武士。他希望能找到我表兄布罗勃后杀了他。”
“你真的觉得我是那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他咆哮。
“你奉国王之命来此,亨利和他的军队几乎毁了这里,我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扒文激愤大笑,她抬起头看着他。“我能毁了这里什么?”他挥着手问道。“这里除了倒塌的城墙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人靠近这里,没有必要担心英格兰兵会出现,没有一个守卫……没有一个人看守,小姐,当你一把火烧了这里后……我怎么还会有心情去追捕布罗勃,我甚至不能提供我们几个人足够的温饱,我们从修道院带来的燕麦就要吃光了,现在我们只能靠到处都有的鸽子活下去。”
“野鸽在金格堡到处都是。”
“是的?我希望你喜欢它们的味道。”他转身走开,一拳狠狠地捶向石墙,吓到了她。他诅咒,愤怒而狠毒,手撑在墙上沉沉瞪着焦黑的墙壁。
“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克莉小姐,你的野鸽不会。冬天里没什么可猎的,我们甚至连喂马的饲料也没有,我们甚至不需要一个坚固的房间来度过这个冬天。”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语气令她惊讶。“听起来好象你觉得对我们有责任似的。”
“我当然有,你还怕我吗?还是你仍然认为我是个萨逊纳恶棍?”
“我不怕你。”她轻声说。她叹口气站起来,知道她该去做早该做的事,可是她是这么的累,以至于脑筋想不清楚。她走向他,希望突来的晕眩赶快过去。“盖文。跟我来。带个火炬和你的斗篷。”
他疑惑地看着她,然后把斗篷披上。
她领着他穿过走廊,走进侧墙的一个小房间。那里曾经是个储藏室,不过现在已经荒废,墙上尽是大火熏过的漆黑,强烈的焦味呛住她的喉咙,她靠在墙上开始咳嗽,等着自己平静下来。
包远的墙那端有个宽大的木门半垂吊在门楣上,她用力推着它。
“让我来。”盖文把火炬交给克莉,用肩膀把门顶开,厚重的门应声倒落。“这里通向哪里?”
“做面包处。”
“噢,或许会有一两条面包幸运逃过火吻吧。”他讽刺地说,穿过门口。
“比那还多,我想。”她答着,对自己微微一笑。
第四章
“小心。地上到处是烧毁的木材。”盖文环视着被火焰烧蚀的房间,把火炬从克莉手中拿回。这女孩子很明显地需要休息。可是她却坚持要找出一两条面包。他为将是徒劳无功的探索叹息,等着她进入房里。
克莉走过他看着四周,好歹他不需要忍受她对这些残骸有着的歇斯底里情怀。他似乎很冷静的接受这事实,也很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的愤怒已过,现在他很后悔对她发脾气。她还很虚弱,他该更小心考量她的身体状况。可是她的脾气并不因病痛而稍减,她的怒气和他的一样强。
“这些木材曾是两个很大的橡木桌子。”她指着。“在那里,砧板也被烧了。这个面包室就在厨房正下方,厨房上面一层就是大厅。在那边的在火炉上,我们曾做出许多很棒的食物。”她指着靠墙而筑的大火炉。
“你认为我们还能找到任何谷物吗?”盖文问道。“你很可能空手而回,甚至随时会有木材落下来砸到头,小心点走,那是什么。一个井?小心!”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离地面一个宽深的黑洞。
“我不会掉下去的,我很了解这个地方。”她安抚着。
“我们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呀?”他问着,一边瞄向黑洞,一边抓住克莉远离塌落的石墙。
“那是比塔城还古老的水井。这些城堡已经很古老了。我母亲的一位祖先厌倦每次都从天井里取水回来用,干脆就把高塔建在这里,所以这样就很方便取水做面包,还有厨房用水。”她指着他们头顶上天花板的洞。
“我相信是,”盖文应着,捡起一块小石头丢向井里。“现在这里干枯了。”他看着黑洞。“被木材盖住了,我想。不过约翰和我可以把这里清干净,然后至少我们会有水可以用。”他看看四周,“这座塔的墙壁还很坚固,拱形的天花板看起来也没问题。至于上面的房间,如厨房的地板和大厅就需要重建了。厨房的地板是木头做成的吗?”
“不,是木头和石板拼成的。”
他轻触她的手臂。“克莉……你知道这里原先的样子,帮助我,向我解释城堡的构造。”
她看着井底,“如果我帮你重建金格堡,你会用它来对付我的同胞。”
“不管英格兰或苏格兰,我们都需要有个地方住下去。如果你想活着过这个冬天,我们就得同心协力,所有工程必须马上展开。”
“我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的原因。你可不可以把那个烧毁的砧板搬开那个角落?嗯,就是那里,靠小门那边。”她从他手中接过火炬。
“那是什么,另一个储藏室?”他弯下腰把木头拨开,一个烧毁的木门摇摇欲坠。他皱眉。“没有食物能抵得过火烧的,小姐。可是我们会去察看,如果这样会让你高兴的话。”他轻松地把门打开。“一个通道?”他看着她。
这条通道很高,可是宽度仅仅能让一个男人通过。盖文好奇地走在石墙间。
“这里看起来好象古代的陵墓,我希望你没打算在这里对我做什么。”他缓缓说道。
克莉责难地看了他一眼,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她在一个覆盖瓦砾的铁门前停下。
“这里是个地牢,只有一个小窗,在这个坑洞下面还有第二个坑是鲜少用到的。比一个棺材大不到哪里。”
他扬起眉头,“所以,那就是你要我安息的地方吗?小姐?”
“或许稍后吧。”她微笑。
扒文在她走下阶梯时轻笑出声。他跟着她,手臂因扶着墙不时沾到煤灰。
“大火至少烧到这里。”他说道。
“是的,可是我们还要再走下去。”
通道在碰到另一个门后中断,可是这次的门除了表面有些焦黑外是完好的。克莉把火把递给他,然后踮着脚尖模索着墙壁拿出一只钥匙插进门转着,直到打开铁门。然后她走进黑暗走到另一个通道上。
这个通道比先前的要大,既长且迂回。空气寒冷而原始,饱含着土的气息和一丝潮湿。盖文高举火炬,沿着弯曲的通道走在克莉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