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佩服起她一路走来的勇气,而且还是从十岁开始。
要是他,整天看着一堆石子追着他跑,他大概会发疯的从新光三越大楼跳下去!
“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她一边荡一边说,头抬得高高的望着满天繁星。
“那你呢?”
“明天我不用上课。”
“为什么?”
“因为我放长假了。”
“多久?”
她没回答。
“你要回家吗?”他看着她愈荡愈高,没忘记之前守在她家门口时,从屋子里传出的声音。“你……离家出走了?”他小心的问。
“错!我搬出来独立自主了。”
骗焇!自己安慰自己而已。“搬到哪了?新家电话号码几号?”他特意嘲讽道。
她不荡了,任秋千渐缓下来。“我还在想,天下之大总有地方可去,总有我能做的事吧?”
大不了学古人看破红尘,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可听说现在当尼姑还要缴入门费呢!她哪来的钱缴呢?
“我帮你找好新家了。”
白霂慈愕然地望向他。“什么?”
金旌鸣拉住她的手。“跟我来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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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
金旌鸣将开关打开,屋内乍放光明,偌大的空间摆置着昂贵的皮制沙发、红桧木家具及琉璃塑成的工艺品。
“这里是?”
“我家。”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让声音充满屋子每个角落。
“好吵喔!”她瞪着超大的电浆电视,却无法把耳朵所听到的声音跟萤幕里正在动作的“石头人”搭在一起。
“这很好看的,是有名——”
“我看不懂!”她老实回答。“不只电视,就连漫画里的人对我而言也都是石头,所以我只看小说。”然后靠想像力幻想文字所要传达的意境。
她的生命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无趣!他想,既然她跟他分享一个秘密,他似乎也该回报一个才是。
“我喜欢声音,不管是音响还是电视,不然这房子太静了,因为只有我一个人。”
“现在有我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说出口了。“只要你想,我可以一直说话。”只要他想听。
是吗?金旌鸣微笑的把电视关了,悠哉的躺在皮沙发上。“我好久没听睡前故事了,自从我懂事后。”
白霂慈也跟着坐下。“我也好久没说故事了,自从我眼力变差了之后。”面对没有反应的观众,她再也提不起劲讲。
“你第一次讲的故事是什么?”
闻言,她的记忆飘到好久好久以前,大概在她四岁的时候,她兴奋的在客厅里转述当天在幼稚园里听老师讲的故事。
“狮子抓到老鼠,老鼠求狮子不要吃它……后来狮子被猎人抓了,老鼠把网咬破……”
“不可能!”她还记得当时大哥一脸认真的告诉她。“狮子不会去抓老鼠而放弃追很大只的羚羊……”
一想到这里,白霂慈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扳住她的下巴。“跟我在一起不要想其他的事,不过可以跟我说心事。”
“我想起小时候……大哥那张睑好呆、好严肃喔!”就不知道大哥现在是否还是一样……
白霂慈忍不住叹了口气。
“跟我在一起,不要讲别的男人的事,我不爱听……”
咦?他为什么会这样要求她?
算了!不要想太多。
“我的睡前故事呢?”他像个讨糖吃的小孩般央求道。
“我正在想……看有没有特殊一点的……”她偏首凝思。
金旌鸣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奇怪,屋子里明明静得很,他却觉得很温馨,一点也不寂寞……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好像心里某个坚固的地方慢慢融化了,暖暖的,涨涨的。
“啊!我想到了,我来说一个我最佩服的女性卓文君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汉朝,那时卓文君刚新寡,在父亲家里的酒宴中听到司马相如弹琴,唱了—曲凤求凰,自此对他一见钟情,当晚两人便私奔了……”
嗯……她的声音软软的,好好听,但愿能永远这样听下去……
他的眼皮逐渐沉重,恍惚问,他彷佛化身为司马相如,而她是卓文君……两人在酒肆卖酒,日子虽苦,心却满足踏实,常相视而笑。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离,不离,但愿永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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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传来一股香味,温馨又带了些微甜,促使金旌鸣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发觉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薄被。
是她帮他加的吗?
她人呢?
金旌鸣抬起头顺着香味寻去,便发现白霂慈在厨房里动作优雅地切着菜。
见到他,白霂慈对他笑了笑。“我早上出去买了些东西做早餐,有兴趣跟我一起吃吗?”
“当然。”他颔首,并在记忆中搜寻母亲使用这个厨房的次数……竟是少得可怜!似乎只有在逢年过节或亲朋好友登门拜访的时候,才会做给外人看。
热腾腾的稀饭配上两、三碟家常小菜,对别人来说或许普通,但对以便利商店的三明治为一天开始的金旌鸣来说,却丰盛得媲美山珍海味!
他吃得狼吞虎咽,一碗接一碗。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她笑着说。
看他出手之快,饭菜消失之迅速,她突然觉得不饿了,便搁下碗筷瞧着他,想像他等会儿该有什么样满足的表情。
“你不吃吗?”
她摇摇头。“我吃饱了。”被成就感给喂饱了!
家里的厨房一向是母亲的王国,只准她在旁边看,不许她动手。没想到第一次大显身手,就有人如此捧场,让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好吃吗?”
他把最后一点菜全倒进碗里。“好吃毙了!比我妈煮的好吃数百倍!霂慈,晚上再煮给我吃,好不好?”
曾几何时,他口中的“老师”已成了“霂慈”?
两人都发觉了,却也都没点破,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的变化……
“可是,我不好叨扰太久……”她犹豫着。借住一晚已经让她很不好意思了,怎好再继续逗留?
“你尽避住下来,我说过,这屋于只有我一个人。”他希望她能留下来陪伴他!
“要是你爸妈回来撞见我……”要她怎么向他们解释?
难道要说:你们好,我曾是旌鸣的老师之一,因为离家出走,所以来投靠你们的儿子?
怎么听都很奇怪!
“你放心,他们不常回来。”他覆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安抚她的不安。“即使他们回来了,我只要说你是我朋友,他们就不会问太多。”
对性观念开放的父母而言,儿子带女朋友回家住算什么?就算这个女朋友已经五十多岁,他们也只会扬扬眉,说句“好好玩”罢了,
“相信我,他们根本不会在乎。”除非他带了“男朋友”回家,他父母才有话要说吧?
“你确定?”白霂慈还是觉得不妥。
“我确定,我要回来吃你煮的晚饭,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不在,我就跑去见你父亲,把我们的关系抖出来。”他轻声威胁。
“你不是说我们‘尚未’有关系?”她疑惑的反问。怎么他说话前后不一?
“可我吻过你,模过你全身肌肤,也进去你体内一点点,虽然‘尚未’突破最后防线,但班主任听了之后,绝对会认为你勾引我。”
白霂慈闻言紧皱眉头。这小子打算让她“身败名裂”吗?
金旌鸣将身体凑近她。“为了一顿饭,不值得牺牲这么大吧?所以,你会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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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丁晓兰,是代替白老师继续教你们国文。”讲台上站了一位优质美女,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