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很讨厌你啦!”她低著头玩弄“死鬼”脖子上的鬃毛,“只是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两个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标准是什么?
“因为你……你很粗鲁……做事又不用脑子,话也随便乱说,还有一些生活常识……似乎都不清楚……我爹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婿。”她拼拼凑凑的说出许多原因。
“那我学!我学得很快的,你放心,给我一段日子,我一定让你爹喜欢我的!”他急切的想说服她。
这……好像不是问题的重点耶!
“还有,还有……”她绞尽脑汁,“还有你家世不明!我连你爹娘都没见过,另外你没有功名,似乎也没有足以照顾我往后一生的长才……”
这下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家世……我也不知道我家世是好是坏,我爹说我们家是富甲一方,有权有势,可是,最近我发现我爹说的话不太能相信,所以,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至於功名……请问那是什么?是珠宝的一种吗?”他虚心求教。
她不禁翻了翻白眼,原本对他讲这些重话心里有些愧疚,现在统统不见了!“不是!那是说你没有名气,天底下没有人认识你!”他的无知令她快受不了了。
他偏著头问:“这很重要吗?”
“当然。”她肯定的点头,不忘再补充,“这样我爹才会重视你,他最讨厌什么都不会的人了。”
“我会很多东西啊!”他不服气的反驳。
“你会什么?”她冷嗤一声,不是她故意给他难看,她只是想让他知道所谓多才多艺的定义,“你会写诗作词吟赋吗?”
“我……”
“你不会,对吧?那你会绘画、对弈、射箭、书法吗?”她不留情面的再问。
“我……”
“你也不会,没错吧?更别说你不会珠算、记帐、做生意了。”唉!这样的男人根本一无是处,连烤个鱼都可以把鱼烤成木炭,除了一身的功夫外,他实在没什么长处。
“那么女人,你倒是说说看,我会什么?”他很不高兴的反问。他终於明白,她把他瞧得很扁,哼!老虎不发威,她还当他是只温顺的小猫。
“你会什么呀……我想想。”她故意偏著头,“你会骑马、会打人、会跟马斤斤计较名字的问题,还有……”
“还有?”他声音不禁大了起来。
“你还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老是迷路!”她很不给面子的吐他的槽。
这倒是真的,他不否认。
“但这是我第一次下山,迷路是很正常的事。”他脸红脖子粗的为自己辩驳。
“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我就没有迷失方向,你这个路痴根本以为太阳是打西方出来的!”
说得他无地自容。可恶!这女人已经把他的迷糊模得一清二楚。
他被她激得不顾后果的霹哩啪啦说了一大串,“那你自己又怎样?你知道我进城去接你时,大家都怎么说你的吗?专门克夫扫把女,谁娶到谁倒楣,每次成亲新郎死,岳父便千金徵勇夫!”想为自己争回一点面子。
这话重重地刺进她的心坎里,撕扯著她的心肺,泪水就像鲜血般淌了下来……
“啊!”他吓到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算我没说,你就当你没听到!”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哀怨的瞅著他,“竟然你说我克夫,你又来招惹我干什么?你不怕被我克死吗?我已经克死四个了,你知不知道?”
“胡说八道!我才不相信这些邪门的玩意儿,别哭了,谁说你克夫,我就找他拚命去。”他忙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就是你。”
“我?”他手指著自己想了想,然后无奈的点头,“对,是我,我是混蛋、王八蛋,我该打,我这张嘴乱说话!”说著,他真的啪啪的用力打起自己的嘴巴。
这可吓坏她了。“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打了!”急忙抓住他的手,“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就好了。”
“我不说,我绝对不会再说!打死我,我都不会再说你克夫。”他不小心又说到禁忌的字眼。
她瞪他一眼,“嗯!”
他立即捂住嘴巴,一脸的惶恐。
算了,她想,跟这个鲁男子再计较下去,永远没完没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坏,只是嘴巴比较直而已。
“我们该赶路了。”她提醒,“我想早点见到许有文。”
他的眉头不悦地蹙在一起,他有种直觉江依云多少有点喜欢他。
所以,他做下一个决定。
“好,我们赶路,不过这路上,我多了好些事要办,你得陪我。”
她奇怪的望著他,心想,这涉世未深的男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得办呢?
“等等,你说你想做什么?!”她惊骇莫名的看著他坚决的脸庞,再看看眼前这宏伟的“振威武馆”的大门。
“我要成名给你看。”他意气风发的挺起胸膛道。
突然,她顿悟他的企图,脸色瞬间白了起来。
“你……你别做傻事呀!”她怕他被打得落花流水。
“我没做傻事,我是在干功名。”他低头朝她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的。”
她是怕他被杀啊!
“功名不是这样干法的!”她大声强调,试著让他明白。“你要求功名,就得上京赴考,只要榜上有名,你就有功名,就有官可以做了。”
“不行!”他摇头,“我爹娘千交代万叮咛,绝对不能去当官,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所以,我如果想要成名,最快的方法就是打败名人。”说著,他跳下马,一脚踹开大门,大声嚷嚷,“喂!你们这里谁功夫最好,赶快给我出来,我来挑战!”
“是谁这么大胆?”怒喝声立即传来。
紧跟著一大群抄著家伙的练家子跑出来排成一列列的阵仗,每个人都非常不屑的瞧著他。
“喂!你们这里功夫最好的是谁?”鲁俊卿面不改色的问。
“是我!”一个白发苍苍的健壮老伯很有威严的走出来,低眼瞧著他,“你是来踢馆的?”
“不,我是来挑战的!”什么是踢馆,他没听过。
她挫败的叹了一口气,赶快下马,跑到他们之间,“这位伯伯,不好意思冒犯了你们,你们不要对他说的话太认真,他只是随便说说。”
“我哪有?”
她赶紧捂住他的嘴,对周围的男人傻笑。“他是我哥哥,最近病了,烧昏了脑子。”期望这些人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不要跟他太计较。
“我哪有?”他拉开她的手大叫,“我要打败你们之间功夫最好的人!依云,你到一边去看著。”
“你放聪明一点,你这样做根本是在找死……啊!”她竟然被他拎起来往后一丢,却安安稳稳的落坐在“死鬼”身上。“鲁俊卿,你竟敢这么对我!”
她忿忿的爬下马,想再前进挽救劣势,没想到“死鬼”竟然咬住她的衣领不放,一时气得口没遮拦的破口大骂,“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东西……”
“我想,你的武功最好吧?”他不理会身后的骚动,看向那白发苍苍的男人,好心的询问:“不过,你看起来年纪很大,能打吗?”
气得老人吹胡子瞪眼,“收拾你,哪需要我动手!李十九,给我出来。”
就见一个年约十五的小夥子站了出来。
老人再道:“你拜师也有两个月了,多少有些根基,你跟他打。”
“是!”李十九作揖后便向鲁俊卿冲去。
但见他侧身一躲,再一推,李十九便倒地不起。
老人不信邪,再道:“陈十,你学艺也有五年了,功夫也有个程度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