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莹,你到底死了没?"
但她又确确实实的听到他的冷言冷语,如果这是幻听,那也未免太真实了!管它是不是幻觉,在死前作个美梦也是值得的,她鼓起勇气抬头叫:"思源,我在这里。"她听到了脚步趋近的声音,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像重新活了过来似的。
"你在哪里?"
"在悬崖下,在一棵树上。"
接看是匆忙的脚步声,"继续讲话,我才好找到你。"她正好可以说出肺腑之言,"思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气你?你有把我当成妻子看吗?当云中鹏对我做那种事时,你为什么不对他发火?"峭壁边突然冒出了一个头,她认得。那是沈思源,挂在他头顶上的月亮,像是画里的神——圣洁庄重而且普度众生。
"我看到你了,你不要乱动,我马上来救你,还有,把你的嘴巴闭上。"他严肃的命令。
听起来并无不妥,她很恭敬的点头遵命,因为,菩萨现身要来救她了!她着迷的听他的声音低低的在上头响起,好像在跟什么牛鬼蛇神讲话般。然后她看到他了,他竟然像只猴子般一跳一跳的往下攀,动作好快,很快的就到达她的身边。
"月莹,把手给我。"沈思源伸手向她。脚抵在壁上,腰上缠着登岩用的绳子。
"思源?"她着迷的望问他,手脚却丝毫未动。
他发觉她神色有异,是吓昏了吧?
"把手给我。"他抚慰的放柔语调。
她却摇头,"思源,我快死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个好丈夫。"她神情迷幻,怕是被吓得呆傻了,但语调却异常认真。
"闭嘴!"他斥责,注意到那棵小树快落土为安,如果于月莹再不把手给他,他只好硬来了。
"但我也不是一个好妻子。"她摇头。
眼看情况危急;他仰手揽向她的腰。
"可是我爱你。"
小树倏地往下落,他心跳快停止地将她揽进自已怀里。真是千钧一发,若非她及时下意识的放掉小树,若非他被"爱的宣言"吓到硬生生的撑住,那后果恐怕……."你是生来克我的吗?"他忍不住低低怒吼,气她的任性,也恨自己心软不禁吓,突然,他感觉她剧烈的颤抖,于是他低头瞧见了那泪痕满面的画面。
"思源?"她尚未意识自己已逃月兑死亡的阴影。
"于嘛?"他故意装出不耐烦。
"我想当你的好妻子。"如果她还能活下去的话。她的真心话却就得他心湖一团烦乱、想起从前她的高傲跋扈及无赖,他真的很难相信于月莹会有可能成为定义中的好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思源。"但现在的于月莹已是今非昔比,她不再世故、不再跋扈,也不再是哪个男人都可以……或许……或许他俩之间还是可行的,虽然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好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揩去她猛冒不停的泪,心中不禁恼恨起他的好心来,他想再次上当吗?可是,反正情况还能糟到哪里去呢?她若达不到好妻子的标准,他再一脚把她踢到旁边就是了。想来他也没吃什么亏。
"谢谢!"她竞满足的闭上双眼。
真是完全不同的于月莹呀!他不禁在心底暗忖。
"回家吧!"他这才陡然发现她已昏死过去了。
第五章
如果爱上你是个错,
那我宁愿错一辈子,
只因——
爱如潮水,不可遏止呵!
她回到熟悉的家,但在温暖厨房中洗手做羹汤的,却不是她记忆中的妈妈,而是她自己。她穿着妈妈喜爱的那条粉红色的围裙,手里拿着妈妈做菜的煎匙,正眉开眼笑的做菜,一副幸福陶醉的模样。她不再是十八岁的青涩女孩,而是个成熟妩媚且充满女人味的小熬人,她眼中没有不安和担心,只有沉稳的微笑,那正是她追求的未来。
厨房中飘逸着食物的香味,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她正打为烤箱,他却冷然的看着她,"你是谁?我的妻子呢?"他的妻子不就是她吗?"我是月莹呀!"她焦急的嚷,却看到他的反应是直摇头。
"不!你不是月莹.不是我的妻子,"不!这不是美梦,是噩梦.她不要这种噩梦。
霍然,门又开了,一个身穿长裙白色衬衫的陌生女子走进来,脸色凶凶的望着她,“怎么是你?你这个小偷,为何老是要偷人家的家庭?”
这女子是谁?她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妈妈。”两个孩子热情的扑向那陌生女子。
不!她才是那个妈妈,她好想叫、好想反驳,但喉咙却梗住了,全身也冻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思源往那个女人走去,在她颊上印上一吻,轻柔的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不!她才是他的亲爱的,他该吻的是她,而不是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啊!
“不!你错了。”陌生女子凶狠的瞪着她,“这是我的丈夫,他们是我的孩子,而你是个掠夺者,你偷了我的名字,偷了我的人生,我才是于月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不,这不是真的,她才是于月莹……
思源,看看我呀!
她呐喊着,但沈思源却没有回头,而是深情款款的凝视那个女人。
不!她不要,这不是真的……
从床上翻坐而起,于月莹的呼吸急促。她全身汗涔涔,脸上泪淋漓。
她看了看四周,是她华丽的房间,她正躺在柔软的羽毛床上。窗外是黑漆漆的夜色,而刚才那只是场噩梦!
但感觉很真实,如今想来仍令她恐惧万分,她心里强烈的盈着不安,仿佛梦里的一切是真的。
思源呢?
她看看四周,没有他的影子,想到了丛林里险恶的时刻,她的恐惧又加上恐惧——好可怕喔!
他既然救了她,为何不肯多陪陪她?
在她做了爱的告白后,他应该感动的日夜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然后等她苏醒,再满怀爱意的倾诉——我爱你。
结果,他人呢?
他该不会是不屑吧?但记忆中,在她昏迷之前,沈思源他该留下来安慰她的。真是差劲,照顾别人比照顾自己人还好。
她双足着地,找到了拖鞋穿上,站起后才发现全身酸痛,一定是昨晚在丛林里奔波劳累引起的,都怪思源,要是他那天听话回来不就没事了。
打开门,到了长廊,她打算到他的房间找他,在这孤独的夜晚,在那险恶的经历及骇人的噩梦后,思源这做丈夫的人理应要陪伴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她打开他的房门,却不见他的人影,房间空空荡荡的看起来好孤寂,不是晚上了吗?他到哪去了?
沮丧的进入,她颓废的倒入沈思源的床上,床是有点硬,但不会太难受,而且鼻端逸进他的气味,奇异的引来丝丝安心的感觉。
至少现在,她拥有他的床和他的气味。
太累了,她好想她想睡,虽然她也很想把沈思源从某处地方找出来,但算了!先休息吧!等她睡醒了,有了精力再找他吧,她要跟他重新开始不同的夫妻生活。
是的,忘却往事,重-新-开-始。
好不容易将一批兰花顺利的送上货船,回到屋子后,沈思源自然而然的就往妻子的房间走,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没醒,他真的有点怕她死在屋子里为他招致不祥!
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乡下人总是早睡,所以屋子很静,于月莹应该也是熟睡着的吧?
蓦然打开她的房门,床上空空荡荡的,房内也不见她的踪迹,她该不会又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