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你个头啦!"君玄佩恼火地跳脚,“你的亲亲小泵姑就会动不动给人家抛媚眼,要么拿着几根针在那个小铜人上不停地扎呀扎!她哪里会诊断了?"弄不好,一尸两命!不,说不定加上姐夫那个蛮子就是三命了!
“不对呀……”萧如瑟抱着脑袋瓜自言自语。一点不把周围的动静当回事。
君万浪夫妇关切地问:“萧姑娘,怎么不对?"
“照道理,玄龄现在该起红疹,但是她没有啊。”萧如瑟不雅地搔搔几天都没功夫整理的头发,“如果说,病情不恶化,她的身子却越来越虚弱……”
“你的结论呢?"唐孤鸿问。
“不知道!"萧如瑟烦恼地咬咬手指,“她是孕妇,最忌讳用针,我可不敢随便下刺……”
到底,原因出在何处?
这时,一名丫鬟端着托盘向内院走去——
萧如瑟茫然的眼眸顿时一亮,大喊道:“我知道了!"
烛影摇红。
风烛搂着榻上越来越嗜睡的女子,爱怜地轻吻她的眉心,俏鼻,嘴唇。温柔的大手抚模着她隆起的月复部,炙热的脉动由掌心传来,令他不禁悲喜交加。
似乎感觉到他的触模,玄龄眨了眨眼睛。
“风大哥……”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是不是孩子踢你?"
“不,不是,孩子好乖的。”她浅笑着,深深凝望他,“你这段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要紧吗?"
“我没事,一点皮肉伤。”他吁一口气。
“那、那就好,以后不许乱来了。”她轻轻娇嗔,“你想吓坏我们的孩子吗?"
“对不起,让你担心。”他抱歉地吻她的唇。
玄龄吃力地抬手,抚上他的两颊,“你的胡子又冒出来了!还长出来了几绺银丝。你——是不是害怕?"
风烛的眼圈红热,怒吼:“我没有!我哪有怕的事?"
玄龄哭笑不得,“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那个孩子脾气!也不怕人家笑话?赶明儿,我若是生个小娃儿,你也这般吼吓孩子不成?"
“若是个女娃儿就不会。”他闷闷地咕哝:“我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若是男娃儿呢?”
“男娃儿?"他哼笑道:“先抓起来打一顿,谁让他比老子还跟你亲近?"
她虚弱地笑了笑,“你会是个好爹爹。”
“我不是个好丈夫?"他不满地抗议。
“好丈夫不会在外面喝花酒。”她笑着提醒他曾经的荒唐。
风烛闻言,一个头两个大——
无论如何,那都是解释不清的糊涂账。他可怜巴巴地在她的脖颈上磨蹭几下,“你不会记仇到现在吧。”
玄龄偏过头,“你说呢?"
“好娘子。”
“你答应我几件事,我就原谅你。”她趁机开条件。
“你说。”
玄龄扭回头,缓缓道:“如果,我能度过生死一关,我当然希望和你白头到老,为你生儿育女;只是——若老天爷不允许我们厮守,我要你从明日起——不许伤心、不许掉泪、不许酗酒、不许轻生、不许再想我,更不许再爱我——最重要的是明日,你绝对不许后悔今日答应我的话!"
“玄龄……”他苦涩地干笑,“似乎一直以来,你都只对我说‘不许不要’啊。”
“你……不答应?"她疲倦地张了张唇,声音低下去。
“我答应。”他闭了闭眼,“你有勇气接受,我也可以。但我要你答应,绝不——轻言放弃。”经历了太多的风刀霜剑,他怎会不明白她的心?她只是怕他的情太深,会灼伤自己,做什么傻事啊。
“傻瓜,如果你不爱我,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眼睫微微合闭,“但我也是个傻瓜,如果你不爱我,我一样会难过得死掉……所以……我不会轻言放弃……我还要带着那个小小的生命来这个世界……看他的傻爹爹……”
“玄龄,莫睡过去了……”他紧紧搂着她,“我有好多你不知道的事要说给你听。从我离开洞庭湖那年,不不,还是从我为何到六扇门开始吧!其实,我爹生前就是六扇门的捕头,风家世代都做过……”随着浓浓的鼻音,热泪终究忍不住落下。
一字一珠玑,一句一承诺。
玄龄,假如没有你,我又向谁去遵守那些诺言……
夜未央,仍然漫长。
尾声
云如絮,雨如尘。
大清早,内院的房内传出暴跳如雷的叫骂声——
“萧如瑟,你给我滚回来!"
接着,一顿雷烟火炮蔓延到整座君山岛。打扫战场的小丫鬟无意中拣起了一张短短的纸笺:
兄嫂夫妇如晤:
如瑟不才,终于发现嫂嫂长久以来未起红疹之故。古书中曾记载:昔日神农尝百草,日中七十二毒,得茶而解。由此说,可知茶乃解毒良方。嫂嫂自幼遍尝各类茶叶,体内毒素多数皆被转移,偶尔发作乃为常情。后来,隐蛊应时扩散,导致吐血。但由于回到洞庭后,午后饮茶未曾间断,是以再度抑制。
五行相生相克,皆有其理。
如瑟对之研究,将特殊茶叶配制混合,请嫂嫂饮用。不但能保性命,加以时日,亦可化去隐蛊,避免侄儿受祸。
至于嫂嫂近日气虚,嗜睡贪眠,大可不必怪异,乃胎儿成形之顾,多食补品即可调养。
本该昨夜相告,但在门口听伉俪夫妇肺腑之谈,忍不住潸然涕下,落几颗珍贵之南海鲛泪。实不愿破此感伤氛围,故此拖至今晨。
多多见谅。
萧如瑟顿首
难怪——
小丫鬟虽一知半解,但得知小姐性命无忧,总算大幸,于是悄悄喜上眉梢。
呵呵。
幸福终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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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风光,哥哥呀你上畈下畈勤插秧,妹妹呀东山西山采茶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蹲坐在屋门前的小院里,边晒茶叶边唱歌,偶尔会往屋里的妇人那边张望,“娘,碧螺唱得好不好听?"
“好听,娘最喜欢碧螺的歌呢。”温柔的嗓音回答。
突然,院门被人踢开。
调皮的男孩子动作利落地跳进来,朝女孩子道:“碧螺,一会儿看见爹,千万说我不在这里哦!"说罢,飞快地钻进屋中。
小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又一阵旋风刮进来——
“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高大的黑影跨进院落。
小女孩眨眨眼,甜甜地笑道:“爹爹……”
顿时,狗熊变成小羊羔,声调低八度。
“乖女儿啊。”男人抱起小女孩,亲亲她的额头,“有没有看见你哥哥?"
小女孩侧着脑袋,想一想,软软地说:“哥哥说他不在。”
屋内的男孩子“扑通”一下,栽倒在床榻上,哀号:“娘,你遇人不淑,只能生一个傻女儿。”
“臭小子!"男人的吼声再度响起。
“娘——”男孩子躲进母亲的怀中,挑衅地瞪着男人。
“你们父子又吵什么?"妇人笑望着一大一小。
“娘——”小男孩先告状,“爹爹偷酒喝,我抢尝一口他就打得我满山跑!"
“娘子,我没有啊。”男人“委屈”地解释,同时,大手给小男孩暗中做了个“我要你好看”的动作。
“娘,爹爹恐吓我。”小男孩火上浇油。
熬人叹口气,“我劝你了你多次,也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你就是不听话,竟然背着我又在外面喝酒。一定是我不够好,是我没有那老板娘会伺候你,算了,你去喝——”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绣花针,“那我也不必遵守约定,你去喝你的酒,我来补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