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待在原地!
风烛目光闪烁不定,拳头上筋脉暴凸,汩汩流窜的血液在毛管中横冲直撞,若奔腾的海啸,浪卷狂涛——
他视为明珠的女子,竟然为了和他赌气,不惜折磨自己原本就孱弱不已的身躯。
烧刀子,那么炽烈的酒劲,她冒失地喝到月复中?!
玄龄自然不好受,她在心里拼命拼命告诫自己,就当做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吧!反正,身子不过是一副臭皮囊,每咽下去一口,便离成功又近一步,何乐而不为?
然而,胃一阵阵翻涌,呕吐的越来越强烈。昨日到现在粒米未沾唇,难怪会不适。
雪韧不禁走上前,拎起另一坛酒,“总归是四坛,既然我们三个同来,就不会袖手旁观。风烛兄,你的条件中并未要求一人独饮,没错吧?"语调依然温文,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风烛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花凋一怔,指头点向自己的鼻子,“三个人?我也有份?"
雪韧回眸冷笑,刹那,掌中的弯刀已抵在他的脖子上,“我想你既然来了,便不会拒绝。”
花凋的肩跨下,苦着脸端起一坛酒,“就会欺负我。”
玄龄侧目看着雪韧,以眼神告诉他不必如此。
雪韧对她浅浅一笑,“不是倾盖如故吗?"
她理解他的无奈,并且守口如瓶;他投桃报李,回敬一坛酒——礼尚往来,不是吗?
风烛冷眼旁观,瞧着他们一来一往的眼神,更是怒火中烧。
好一个“倾盖如故”!
他太小看玄龄的魅力了。短短一天,她竟能牢牢牵绊住那淡薄儒雅的雪韧!甚至令雪韧为她亮刀?
她可以对任何男人好,但惟独负了他?为什么?无言的嘶吼盘旋在心潮澎湃的思绪中——
玄龄!
第四章折磨
四坛酒。
玄龄一坛,雪韧一坛,花凋两坛——哦,他完全是被迫饮下的,基本上在喝完后,人已飘飘欲仙。
玄龄酡红的面颊灿若朝霞,秋波流转,眉目盼兮,连老板娘都被她偶尔流露出的娇态所惑,视线不愿离开。
玄龄为克制醺醺欲眩之感,悄然咬破唇瓣,借着灼热的刺痛来醒神,轻轻道:“四坛酒都喝完了,按照规定,可换一坛陈年佳酿,是不是呢?"
老板娘一怔,“是……是不错,但风爷要求是两坛。”
“你别急。”玄龄抹去嘴角地血沫,曼笑道:“我刚才问你,如果用上好的佳酿换取烧刀子,你肯定答应,对吧?"
“对。”老板娘点头。
“你看。”玄龄捧着空酒坛一一摆放在桌上,“我用三个空坛换一坛佳酿,仍剩下一坛,如果,我向你再借一坛烧刀子,不就把剩下的空坛和佳酿又凑三个坛,得以换取第二坛酒?"
闻言,老板娘哼道:“我为何要借你一个坛?"
玄龄气定神闲道:“你借我的烧刀子使我凑够三个坛,成功地换取第二坛酒后,我把得来的佳酿给你。其实,相当于是老板娘用空酒坛换佳酿,不值得吗?你之前说,稳赚的生意不做是傻子,对吧?"
这个?
老板娘瞠目结舌,完全不知自己早被玄龄套入圈中。
雪韧和花凋虽然也是醉眼蠓陇,但隐约看出了门道儿,不由得心生感慨,暗暗叹服玄龄反应的敏锐。她不但达到了风烛的苛求,还同时反将了老板娘一军!
风烛听着听着,不禁有种被摆一道的饮恨感。他只是随便说说,谁料到玄龄真的完成了他的要求?
“折腾一个早上,”他掸掸身上的脂粉,缓缓起身,“你就是跑来跟我玩这一场闹剧?"
“风大哥,你答应跟我回去的。”玄龄敛眸,疲倦的眉黛阴影密布,“我们走吧,好不好?"近乎哀求了。
风烛绕桌而行,在与她擦肩的时候冷冷反问:“你说呢?"
轰——
君玄龄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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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扇门。
午后的阳光慵懒无力,透着一丝少有的郁闷。
榻上的玄龄秀眉紧拢,嘤嘤呓语,睡得极不安稳。她的手无意识间抓住床上的锦缎,指尖在丝帛间游弋,火辣辣的摩擦像是小小的焰簇,一牵发而动全身,逐渐蔓延。
惊梦!又是那个血染的惊梦!
她翻身坐起,喘息交织,接着胃部一阵痉挛,身体也随之颤栗。
“你梦到什么了?"
耳边忽然响起的嗓音令她喉头一紧,吓得月兑口惊叫。房中的黑影手疾眼快,大掌立即堵住她柔软的红唇。
“叫什么?你嫌给别人惹的麻烦还不够?"
玄龄定睛观瞧,坐在她榻边的高大男人正是早上一别就杳不知其所踪的风烛!
“是你……”她蜷缩着身子,悄悄往床内侧退。
“不然你以为是谁?"风烛粗鲁地一把将她纤细的身躯拉回,毫不客气地抱在怀内,“你在我的房里,躺的是我的床,难道看到的不该是我?"该死的女人,只会惹他生气!
温暖熟悉的浑厚气息包围着玄龄,她却好难受。头痛,心痛,浑身酸痛——她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回答我的话!"他不愿受到冷遇,钳住她越垂越低的下巴,蛮横地抬起来,朝向自己。
“痛。”她皱着秀眉,小手紧紧拢住他粗壮的胳膊,拼命往下拽。
“痛?原来你也知道痛?"他根本不将那小鸡儿一般的力气放在眼里,轻轻一扯,便制服了她微弱的抵抗,“我还以为你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了呢。”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玄龄觉得嗓子快燃烧了,灼痛得根本说不出清晰的字句。
“不知道?"他嗤笑着,一掌自后拖住她的头颅,另一掌反剪她的双手绕到纤细的柳腰后,“以前,我死活都想不通你拒婚的理由,现在是彻底明白了。雪韧……你喜欢的是那种儒雅风流的男人!而我一个粗俗的蛮人,根本配不上你,对吧!"
玄龄委屈得红了眼,口齿不清道:“你、你冤枉我!"他怎么可以如此看待她?即使,她负他,却始终没有背叛感情。他不能不分清红皂白地怨她!
“我冤枉你?"风烛哈哈笑道:“真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玄龄哀伤至极,“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不会存有半句怨言。只是,请你不要随便给我扣上一顶帽子。雪韧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请你不要冤枉他。”幽幽叹息道:“我不要到下地狱的时候,拖累别人。”
“你鬼扯什么?"风烛听得满肚子火。
她还敢护着雪韧?她难道不清楚,什么叫做越描越黑?信不信他一怒之下,跑去宰了雪韧泄愤?
明知道雪韧不是个横刀夺爱的人,他仍是嫉妒得要死。没错!他承认这一切都源于那该死的两个字!本来,他以为今生今世都要蹉跎而度,哪想玄龄又突然出现在他的圈子里,无端掀起三尺波澜,搅得他不得安宁,饱受熬煎!
她为何要折磨他?
他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但是,若被一种无边无际的折磨所凌迟,简直生不如死!
“风大哥。”玄龄强忍着咽喉的不适,艰涩得开口:“当我求求你好吗?不要再那样喝酒,不要让以前的事再锁住你,不要用暴戾来当保护你的方式……涤凡剑是两刃,伤人的时候也是伤你啊!"
“你有何资格来要求我?"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她,转身双臂环于胸前,“可笑!"一开始喝酒,是在君山岛染上的习惯。后来,跟随师父去四方云游,烦闷时也想一醉解千愁,然而,他发现无论怎样喝都不会喝醉!小师妹萧如瑟说他天赋异秉,体质异于常人,对酒有着难以想象的契合。啧啧,别人说他尚且情有可原,但话从她的嘴里吐出,偏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