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靖君明知唐绿幽不爱见着他坦胸露背,偏故意将上衣退至腰际让她上药。
“你又来了!不都跟你说,伤口在肩上,你老是月兑衣服干嘛?”唐绿幽将视线移到另一边,不悦道。可恶!他准是故意的。
骆靖君就爱见她害羞模样。“漠云,我是想让你方便上药。”
“你……”又来了!老是这种借口。
“我不管,好歹遮掩一下你身子,否则自己上药。”她没好气道。
“好好好,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骆靖君将衣服随意被在身上,遮住大半身子。“好啦!”
唐绿幽转过头,狠瞪他一眼,开始为他解布条,见伤口依旧严重,面露担忧。
“糟了,都三天了,这伤口还是没愈合迹象。”虽然她做了有效处理与包扎,可她毕竟不是大夫,使用那么多药草,也不过止住血罢了。
“不行!伤口太严重,一定要找大夫瞧。骆大哥,咱们不能再逗留,必需尽快离开这里。”唐绿幽重新为他包扎好,语气万分关切道。
骆靖君当然明白肩伤虽已止血,不过痛楚之感依然未减。“既然如此,那咱们马上离开吧!”不愿她担心,穿好衣服离开床。
“小心,我扶你吧!”唐绿幽将他未受伤的手臂靠在肩上,搀扶着他离开木屋。
骆靖君身子可没那般虚弱,原想婉拒,可靠在唐绿幽身上隐约闻到一股馨香,令他舒服得舍不得离开。扬辱一笑,将力道放松,不打算拒绝了。
唐绿幽一心挂记他伤口,未留意到他脸上那副享受样,就这样吃亏地带着他离开这片野林之地。
唐绿幽扶着骆靖君步行大半天,总算来到一处小镇。见天色渐晚,进到镇里惟一的客栈歇脚。“只有一间空房?”唐绿幽惊讶道。
“是啊!鲍子,今晚店里来了不少客人,房间客满,就只剩一间啦!”店小二一脸抱歉。
“这……”她迟疑。
“店小二,就一间吧!麻烦带路。”骆靖君无所谓道。
唐绿幽望向他。“骆大哥,你……该不会想与我同房吧!”拜托!在木屋时还能避,现在若同睡一张床,岂不……
骆靖君眼一翻。“漠云,都这节骨眼,你就别计较,委屈点共挤一张床吧!”
“可是,我……我不习惯和人共用一张床。”唐绿幽坚持道。
骆靖君无奈。“不习惯也拜托你习惯吧!走了大半天,我真的不行了,再不休息,我……我……”身子忽地一倒。
唐绿幽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他。“啊!靖君,你不要紧吧?”见他脸色不好,连忙对店小二道:“好啦,就一间吧!店小二,你快点带路,我这兄弟需要休息,快点!”
“是,两位公子随我来。”店小二急忙带路。
唐绿幽扶着骆靖君,紧张地朝房间而去。
嗯?这着急语气怎么像极了那天梦里的女子呢?骆靖君以眼角睨向唐绿幽,心中闪过一丝不解与疑惑。
骆靖君身子并未不适,只不过不愿唐绿幽再犹豫,才想借口让她妥协,想不到却感受到属于女性化的特质。
骆靖君每踏一步,心思就转个不停,肩伤虽未好,可脑袋再清楚不过。看来有些事,他必需好好思考与厘清。
进到房间,唐绿幽将骆靖君扶到床上。“骆大哥,你快点躺好,我去请大夫。”
“嗯,漠云,辛苦你了。”骆靖君谢道。
待他躺下,唐绿幽跟随店小二出去。
“店小二,麻烦你帮我请一位大夫来,还有准备一些吃的吧!”
“没问题,小的马上去办。”店小二应声,很快离开。
不稍片刻,一名大夫前来为骆靖君诊治,所幸肩上无大碍,上了药,包扎完,顺便开了药方交给唐绿幽。
“按时上药、服药,三天后,伤口便可至愈。”大夫提醒道。
唐绿幽谢过大夫,立刻取药到厨房煎煮。
这些种种行为,骆靖君全看在眼里。柳漠云竟如此关心他,为了他的伤忙进忙出,瞧漠云身子娇小又细皮女敕肉,却一声苦也未喊,一句抱怨也未提。
骆靖君的心境起了微妙变化,更加深想彻底了解漠云的想法。
“啊!好烫。”唐绿幽差点烫到手,急忙吹了吹发红手指。重新端起药瓮,将药倒进碗里。
跋了不少路,又忙进忙出好多次,待煎完药时,她已疲惫不堪,到一旁打水准备清洗时,见着水影中的自己,发丝零乱,脸色苍白,不禁叹了一口气。
“唉!好多天没洗澡,快闷出病。偏房间又有骆靖君在休息,怎么办?天呀!她真的好想洗个热水澡。”她身子无奈地摊在椅上。
望着药,忽地灵机一动。
她自腰际取出一小包安眠散,那是她方才跟大夫要来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唐绿幽撒了点粉到药里,心中期盼骆靖君能一觉到天明,无论房间有任何动静,也吵不醒他。
唐绿幽笑容满面地将药端到房间,骆靖君斜靠在床柱上,见她开心样,不解道:“怎么啦!遇到什么好事吗?”
她耸肩,来到床边。“晚膳用完了吧?来,快把药喝了。”喝完,她就轻松自在了。
骆靖君没漏掉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期盼,下意识察觉问题一定出在药理。他不动声色,将药汁一口饮尽。
“好啦,药也喝了,现在躺好,睡一下吧!”唐绿幽将他身子压上床。
骆靖君顺她意,待她为自己盖上被褥时,突然伸手抓住她左肩。
“啊!好疼,骆大哥,你干嘛啦?”突如其来的举动叫唐绿幽肩上疼痛万分,眼泪差点挤出来。
骆靖君惊愕,他力道简直轻得可以,漠云却痛成那样,这不就表示……她肩上带伤。
“对不起,漠云,我是想问你……身上银两够吗?”他放开手笑道。
唐绿幽肩上一空,急忙退了好几步,揉着肩,斜瞪他。“问就问,干嘛那么用力抓我肩啊!很疼耶!”这王八羔子,亏她为他辛苦得要命,居然还忘恩负义抓痛她的肩,真是可恶!
骆靖君为引开她注意,一脸愧疚道:“对不起。漠云,我一时心急、一时心急,你别介意……啊……我怎么突然好想睡,不行了,我好累,我先睡了。漠云,明天见。”闭上眼,翻过身。片刻,打呼声出现。
唐绿幽见状,忘了肩上伤,上前摇他。“喂,骆大哥、骆大哥……”唤了数次,见他依旧无反应,心中大喜。
“太好了,药见效,这下自由了。”一想到待会能好好清洗身子,唐绿幽没察觉不对劲,匆匆离开房间,准备请店小二打一大桶热水到房间。
房门一关,骆靖君立即张开眼,盘坐运气,丹田一提,将所有药汁吐到碗里,然后倒到窗外。
这么一来,就能知道漠云究竟在搞什么鬼。骆靖君嘴角勾起莫测高深的笑意。
风流庄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天呀!原来漠云的真实性别竟是……女人!骆靖君差点直接昏倒在床上。
房间充满水雾,屏风之后伫立一名窈窕纤细女子,瞧那烛火勾勒出的姣好身段,骆靖君暗骂自己傻,当初船上相见时,他本就认出漠云是女子,却因她散发的刚强慑人之气而错认为男子,噢——他真笨!
相信那天凤仙居假冒凤芊儿之人也是柳漠云,这小兄弟……不,该是小泵娘,可真把他耍的团团转,若不是他意外受伤,八成一辈子就让她耍着玩了。
现在已知她真实性别,该如何对付她呢?若此时他清醒,一定会吓死她吧!
嗯……不行!眼下还是忍着点,先观察她为何要女扮男装接近他?她究竟是敌是友都无法确定,还是别轻举妄动比较妥当。骆靖君细细思量与盘算,嘴角勾起一道喜悦笑意。他不知这喜为何事,因为知道漠云是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