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胜置若罔闻,眼中有着令她惊恐的明亮光华,他的唇顺着她雪白的脊背上落下零星而湿润的吻,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想不想要?”
青衣紧咬着牙,“……滚。”
下一秒,她身上的衣裳全部被剥离了,腊月的寒冬还很冷,青衣打着冷颤,不由自主地想往身后的热源贴去。
齐胜的声音急喘着气:“可是我很想要,很难受。”
青衣双手紧握着拳,低声申吟了一声,齐胜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彻底地占有这个别扭的小女人。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还是意外,然后意外多了也就不再意外了,府里唯有的几个人对这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情都十分明了,反正就是晚上睡的时候明明一人一张床,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是两人一张床的事儿,没什么稀奇的,一点也没有。
因为齐胜未婚,算是无家,于是按例大年三十的晚上要进宫和皇上一家一起过年。往年齐胜只觉得自己是突兀的一个外人,顶多捺着性子吃完所谓的年夜饭就回府,但今年有青衣相伴,他的心里满满的,乐意带着青衣在宫里多逗留几个时辰。宫内和宫外又自是一番不同的热闹景象,青衣十分欢喜,吃完好吃的就看烟花看歌舞,玩累了往齐胜怀里一靠,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醒了又继续吃喝玩,累了又继续睡,十分适意,齐胜只是宠溺她,似乎也爱上了这样去宠一个小女人的滋味。
太后在一旁笑着说:“我才想不知道怎样的女子能入胜儿的眼,偏偏月老自有红线,叫这么个小泵娘给得了去。”
皇上在一旁接话:“可不是,朕才想着七弟年岁也不小了,该为他指一门亲事了,他偏生自己又有了主意。”
齐胜淡淡一笑,“皇上还是可以为臣弟指婚的。”
皇上眼睛一亮,“哦,是吗?那丞相家的二小姐,李大学士家的三小姐,陈国舅家的大小姐,个个都是才貌双全,你想要哪一个?”
本来在齐胜怀里睡觉的青衣忽然睁开眼睛,“皇上,齐将军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去碧落山见我无宴师父的,如果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单身,你再给他赐婚吧!”毕竟如果无宴师父看不上这家伙,她也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
太后和皇上乐不可支,“这是吃醋了。”
齐胜也不由得露出笑容,“皇上,如果你想赐婚的话,就将程青衣赐给臣弟吧!”
皇上还没来得及开口,青衣打了个呵欠随口丢出一句:“不要!”
齐胜低头看她,“为什么?”她最好能给他一个好的理由。
青衣从他怀里跳下来,伸了伸懒腰,“过年好热闹哦!无宴庄里都不过年的。”事实上是因为她们三人每一天都像过年一样,好吃好喝好玩,以至于过年都变成无聊的一天了,也没人在乎一年是否到尽头了。如今下了山,置于这样喧嚣喜乐的气氛中才真正明白地感觉到,岁末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烟火照映在她的脸上,七彩的流光如水波般荡漾,齐胜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们每年都一起过年。”
青衣就转过头来对他粲然笑着,似乎比烟花更美丽。
“蕊儿,蕊儿——”席间忽然响起虞妃焦急的声音,她一手搂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一手轻拍着女孩子的背,那女孩子脸上痛苦地皱成一团,明显是食物堵塞引起窒息。
太后脸色大变,一面喝斥身边的宫女:“快去请御医啊!”一面对着虞妃说:“喂口水让孩子咽下去。”
虞妃这才反应过来,忙拿了侍女递过的清水,准备给孩子喂下去。
“等等——”
齐胜疑惑地看着出声的青衣,只见青衣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到虞妃面前,先对虞妃露出安抚的一笑,“得让她吐出来才行。”
虞妃怔怔着看着眼前这个青衣素钗的女子,她看起来那样的平凡,却偏偏因那一笑而让人觉得是可以信赖的。
青衣一手抱住小小的蕊儿,一手食指伸入蕊儿口腔之中快速转动着,不多时小蕊儿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青衣模模她的头,“蕊儿乖哦,没事了,到娘亲那里去让娘亲给你漱漱口好不好?”
虞妃接过侍女递上的参茶,小心地喂蕊儿漱了口,又谢道:“真是多亏程姑娘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太后问:“刚刚程姑娘为什么不让虞妃喂水呢?”
青衣道:“食道在前,气管在后,一旦食道被食物阻塞,就会压迫气管造成窒息,这时如果孩子咽下的是一块馒头,喂水的话馒头会膨胀,反而会使窒息更加严重。”
太后连连点头,“是哀家无知了,此次多亏了青衣姑娘啊!”
青衣垂首,“太后严重了,太后不要怪青衣卖弄就好。”
太后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救了哀家的孙女,哀家难道还会罚你不成,来人啦!赏!”
青衣眉开眼笑,“谢太后恩典。”
青衣走到齐胜身边,见齐胜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疑惑地问:“怎么啦?”
齐胜笑着握住她的手,“青衣,你有没注意到你每次救人的时候都特别美丽。”好像浑身都笼着一层光晕一样,总说着自己不是大夫的人,每次救人的时候却像充满了仁慈之心。
青衣微微一笑,“有吗?”
齐胜笑着点头,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阵不安,不由得将掌心里她的手指握得紧了紧。
“青衣,为什么拒绝皇上赐婚?”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不是吗?
“啊?”青衣满脸错愣,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齐胜皱眉,“不要装傻!”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连串爆竹的声响,夜幕染上了胭脂一般的红,青衣用手指塞住耳朵,看着在天空中绽放的五彩的烟花吃吃地笑起来。
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亭外不时传来小孩子玩闹的笑声,夹杂着鞭炮的声音,显得喜气而热闹。
皇上喝了口香茶,对一旁的齐胜感叹:“这么多年来你倒是第一次安安分分地留在宫里陪朕过个年。”
齐胜微笑地看着不远处和几个皇子皇女玩得不宜乐乎的青衣,她其实是很喜欢热闹的,他的将军府委实也太冷清了些。
见他如此神色,皇上呵呵笑起来,“你的将军夫人可真厉害了,不仅朕的儿女们,连几个嫔妃都对她赞不绝口,更有甚者,太后都对她无比喜爱,反正朕最近听得最多的莫过于‘青衣’二字了,你倒是去哪里寻了这样一个奇女子?”
齐胜脸上仍然挂着笑,只是添了几分不安。这几天他们都呆在宫里,青衣着实忙碌,像太后的腰腿酸痛,本以为是年纪大了导致的,所以不仅大医,连太后自己也没有怎样放在心上,青衣几贴药却见好了,太后连连称奇。又有淑妃的胃病,郑妃的腿疾,总之是药到病除,青衣还时常和几个女人一起研究什么养颜美体的妙法,甚得宫闱中女人的喜爱。
太后甚至直接给她颁了块金牌,挂了圣医的名头,虽是女人们在玩笑时闹着玩儿的,但太后是怎样的身份?说出的话发出的金牌又岂会儿戏?于是青衣现在成了炙手可热名副其实的圣医了。
人人都眼红这从天上掉下的未来将军夫人竟如此得天独厚,只有齐胜,他深深地不安着,青衣并不是什么善心膨胀的女人,忽然一下如此热络,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再想起年关那日她拒绝圣上赐婚的事情,齐胜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