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毛不翘不长,但很浓密,稍圆的眼型和略带婴儿肥的脸蛋让她看上去就像个学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可不就是吗!她不就是他一直疼爱着的邻家小妹妹?而为什么自己疼爱着的人,现在见了面会是这样生疏?
若说是因为她讨厌他因而造成这样的情况,那她何必担心他、何必为他换衣物、何必守在他床边?谁会去帮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换掉脏衣服、照顾他?但如果不是讨厌他,她这些年来的回避是为什么?
还有,前几天晚上在快餐店门口她说的那番话一直让他存着疑虑,她似乎对他有什么误会?他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她那些话究竟何意思,却没机会,昨晚还担心自己要是被占了身体该怎么办,庆幸他已没事,等她醒来,定要问个清楚。
他抚了抚她软滑好模的脸腮,想起兄长的话——
“会说这种话,那表示你还知道自己以前是最疼爱她的,那么曾经那么疼爱她的你,现在怎么忍心老对她凶巴巴的?”
的确是这样。为什么他现在老对她冷嘲热讽?不就是她对他的冷淡和回避吗?暂且不管她的冷淡和回避是为了什么,自己怎么就没有度量容忍她的脾气?也许那阵子她正好心情不好,他干嘛那么小气地和她计较?想他一个年纪都已过了三十大关的男人,难道没有包容女人发点脾气甚至偶尔闹闹任性的心?他和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女人呕什么气?
那年的除夕夜,初懂自己对她的那份心情时,觉得她年纪还小,他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是用着男人对女人的心在喜欢她的;后来让她撞见他计算机上的影片,两人之后逐渐疏远时,他仍是时常透过兄长或是母亲得知她的消息直到现在。如今两人都已成熟,却因着这些年的疏离而无法再进一步,他只能这样默默关心,但又怕被她知晓,也因为气愤她的疏离,只好用着冷硬的态度去待她。
可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开的,非要这样让两人渐行渐远?
自从发现自己拥有能看见亡灵的能力后,还未遇过如昨晚那般凶恶的灵。他帮助亡者修补身体,偶尔他会看见他们回来道谢,倒真没遇过强要上身的灵;他身体虽不受控制地颤抖、呕吐,可他思想清晰,他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无力解决,于是他开始感到害怕,怕万一身体被占着不放,他是否再也见不到挚爱的母亲、兄长还有她了?
既是最为珍爱的,他不是更应该珍借能在一起的时光吗?他不是感叹人世无常,所以才放弃医学改走殡葬,希望能为往生者做些什么的吗?他若连还在身边的人都做不到珍借,为死的人做再多的意义又何在?
他叹口气,滑子,侧过身子,用左掌撑起脸,右手将她轻轻一扳,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他看着她静谧的浓睫、她小巧圆润的鼻头,她女敕红的小嘴,还有她肉肉的脸颊。
长指探出,轻轻一压,那颇肉随着指间下压的力道陷落后又上弹,看起来软软QQ的,真想咬一口;而下一秒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只不过他吻的是她肉肉又翘翘的鼻头,然后再吻她的脸颊……她皮肤真好,白白净净,额际隐约可见肤下分布的青脉,滑女敕的触感让他轻吻了好几下她脸腮。
瞧她睡得香甜,他恶心起,指尖去碰她密睫她依然不受影响;他眯起长眸,瞪着她红唇好几秒,蓦地凑唇贴上。他一掌托起她下颌,方便他进攻,他热烫的两片唇辫就大方地含住她的上唇,热切地舌忝,舌忝完又轻轻地啃吮她下辫唇片,他吻得认真,她却依然睡得认真……
怎么这么好睡?觑着她甜其的睡容,他失笑,而此刻心里涨满着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满足,一种拥抱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的满足;也像感动,一种窥见埋藏许久的爱情种子终于萌芽的感动,好像就这样……嗯,拥抱着她,什么事都不做就很幸福。
幸福吗?唉,这个当下,他是觉得他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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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不知哪来的热源,烘得她全身都暖呼呼的,脸和脚底也暖暖的。她微微一笑,带着满足的心情缓缓睁眸。
映入眼底的是纯黑色的布料,V领下的锁骨很是性感,麦色肌肤看上去很豪迈……她视线再上挪,看见的是线条性感的脖颈,喉间还凸起一块,那块凸起迷人得教她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目光再往上移,觑见带了点淡青的下巴,然后是薄薄的唇,两侧唇角微微翘起,似在笑……菱角嘴?
陈以希眼眸蓦地膛大,看向那张面孔,果真是张启瑞!她心下一骇,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睡在他床上,还被他抱在胸口?记忆慢慢回溯,她想起他跪在马桶前干呕,她想起自己帮他换了衣物……后来怎么样了?她爬上他的床睡觉吗?
她抓抓头,想不起来,只觉得万分羞傀,要是让他知道她趁他人不舒服之际爬上他的床,他会怎么看她?她得赶快离开,在他醒来之前……
觑了眼他紧闭的双眸,确定他还睡着,她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接着慢慢转过身体背着他,掀被打算滑下床垫时,却有一道低沉的质问在她身后响起。
“你去哪里?”张启瑞根本没睡,他已睁眸欣赏着她贼似的动作好半晌了。
陈以希一愕,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时,身后男人的手臂缠了过来,环过她略宽的腰身,将她抱个紧实;她背心贴着他硕实暖热的胸膛,颈项上有他呼出的灼热气息,这样的亲密令她脑门发昏。
“你……你……我……我不、不知道为什么会、会会在这里……”呜,他身体好热,这样靠着他,她很舒服,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啊。
“不是你带我回我房间的吗?”张启瑞微倾身子,将下巴整个靠在人家小姐的肩窝上,吓得她一颤,他忍住笑。
“那是因、因为你在吐……我、我……”
“你喜欢我哥吗?”他靠着她,单掌揽着她的腰,脸庞几乎埋进她发丝里。
“……啊?”真是天外飞来一句。
“你喜欢我哥吗?”他总得确定一下她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当然据他了解,最有嫌疑的除了他兄长之外,她并无其它较常往来的异性。
当年两人交情转淡,她依然常跑他家,不过却是缠上兄长,加上妈上次电话中似乎有意把她嫁给兄长,他总得了解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嗯……喜欢啊。”被子被她掀开,她觉得有些凉意,朝后缩了缩。
“我问的是那种会想成为他女朋友,或是嫁给他的喜欢。”他将被子拉上,把她包得密实。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样温柔,可她也只能摇头道:“没有。我没想过要成为他女朋友还是想嫁给他呀,是不是谁误会了,张妈妈?”
“我只是确定一下。”略顿,又问:“你上来考试和工作,因为我哥?”
她不明白他问这些的目的,只是据实回答:“不是啊。”想起自己其实是因为他,脸蛋便不争气地热了。
“你有阵子很爱找他问功课,是想接近他?”
“不、不是啊。”找启惟哥问功课是为了看他。思及以往自己总偷偷追逐他身影的行为,她脸颊又更红了。
很好。她的答案令他欢喜,他再问:“刚刚醒来时,为什么要逃?”
陈以希思虑许久,才呐呐地说:“我不想被误会是我自己跑上你的床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睡在你床上,我不想因为睡在你身边而让你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