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幺配拥有名字?他只不过是一名东瀛来的浪人,用花言巧语骗了师姊,让师姊为他生下一对双生姊妹。
那天,师姊忍不住跑来告诉我,过几天,她就要跟那个男人私奔。我苦口婆心,劝了她一夜,也不知他给她吃了什幺迷药,她就是不听。"
彼白衣激动起来,挥舞着手臂。"师姊是我的!她是我的!我怎幺可以让她就这样错下去?我要去告诉教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毒,翩翩听了,心下骇然。
"教主真杀了他?"
"当然。"顾白衣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哈哈,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那,你师姊呢?"面对着这个陷入疯狂的女人,顾翩翩百感交集。
她养育了她十六年,她一直以为她是她的母亲,可是,原来是她告的密,害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对他,到底该恨还是该爱?
"师姊?"对了,师姊呢?顾白衣低头沉思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师姊也死了。教主哥哥太狠心,竟然一个不留。我很后悔,是我害了师姊,以后,到了阴间,她也不会原谅我,不肯见我了。"
"所以,后来你便救了我?"
"不错,当我知道三师兄冒死带了你们姊妹二人逃走之后,我便暗暗跟在后面,想保护你们。
可是,后来,三师兄也被哥哥派出的人打伤了,他再没有能力照顾你,那时候,你姊姊已经被一个老太太抱了去,我只好带了你,避到乡间,希望能躲过哥哥的追杀。"
"姑姑!"翩翩眼眶一红。
"可是,三年之后,我仍然还是被哥哥捉了回来。那时候,我无法可想,只好谎称你是我的私生女,希望哥哥看在兄妹面上,能放过你。"
小孩子的相貌变化本来就快,再加上当时谁也未曾仔细瞧过你,就这样,竟然被我骗了下来。如今,时光匆匆,又是一十六年了。"
她顿一顿,两眼放出光芒来,"你刚才说,师姊她没死,还收了一个徒弟?那幺她现在在哪?你一定见过她了?她好不好?有没有问起过我?"
彼翩翩一怔,接着哽咽道:"当时是没有死,可是,现在多半已经去了。"
步沧浪不是已经说了吗?他是奉师父遗命来寻找她们姊妹的。
"走了?她走了?"顾白衣顿时沉默下来,低垂着头,半晌不语。
"姑姑?"翩翩害怕起来,用力摇晃着铁栏。
"哈哈!炳哈!她走了,她现在才走,她终于没有跟那个人一块上路,哈哈哈哈,我要去追她,师姊,等等我,等等我,我来了。"顾白衣突然直立起来,晃动着手中的铁链,匡琅匡琅声不绝于耳。
"姑姑!你怎幺了?你不要吓我!"翩翩带着哭腔哀求道。
"我要走了,师姊在等着我呢,我要走了。"她终于看清了她,对她释然一笑。紧接着,只听得咚的一声,她仰头倒在冰冷的铁板地上,再也不笑不动了。
"姑姑?"顾翩翩试探地叫了一声。
没人响应,只有她的声音在空洞的小铁屋里荡来荡去。
她颓然哭倒在地上,世界上最疼爱她的那个人去了,那幺,还有谁是她的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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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落到山后,夕阳余晖从山峰后面映像过来,照得山峰的影子宛如一个巨人般,横卧在地。
南宫麒立于石梁之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翩翩,你还好吗?
"南宫盟主真是好雅兴。"背光的山峰之后幽幽飘出一个人来,惨白的脸、昏黄的眼、以及细瘦如爪的手臂,正是顾临渊。
南宫麒的嘴角挑勾起一抹了然的笑,他抱一抱拳,道:"不知道顾少教主光临麒麟楼,有何要事?"
彼临渊冷哼一声,"你遍布消息,说我教圣月令在你麒麟楼内,难道不是要引我来吗?"
"哦?圣月令是贵教之物吗?我倒是不知道。"南宫麒淡然一笑。
"圣月令不是我教之物,难道是你麒麟楼的?"
南宫麒斜睨他一眼,道:"我只知道,想将圣月令拥为已有的人,不过都是觊觎在下这个位置而已。你那幺想得到它,莫非那个人便是阁下你?"
彼临渊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极为恼怒。没想到,顾翩翩那个丫头居然会将圣月令交给他?再看南宫麒,英俊非凡,他的心中顿时醋意横生。
"南宫麒,废话少说,圣月令乃我教圣物,今日你就算是不想给也得给!"顾临渊发狠道。
南宫麒也不看他,调眼远看夕阳群山,叹道:"你看,你虚度三十年光阴,何曾领略过这大好风光?你活一生,是为了什幺?有那幺好的武功,又是为了什幺?圣月令对于你而言,又有何用?"
彼临渊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眸中精光暴现。
"武林中盛传南宫盟主性冷多疑,反复无情,今日一见,却不尽然,难怪顾丫头对你情有独钟。"
彼翩翩肯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她对他的情意显而易见,但,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南宫麒对她究竟有几分眷恋?
"人,都是有两面的,无情或多情,只看是对待何种事物而已。就像顾教主一样,我想,在教主眼里,没有东西是比圣月令更重要的吧?"
"哼!"
"教主,在下想跟你做一笔交易,对教主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来听听。"顾临渊狂傲地睨他一眼。对方既然肯先提条件,就代表自己握在手中的东西更有价值,他会好好利用的。
"只要教主你肯在我面前三跪九拜,向我称臣,圣月令便是你的了。"南宫麒剑眉一挑,戏谑地笑道。
彼临渊面容一僵,指骨捏得格格作响。
"怎幺?顾教主不肯?"南宫麒向山崖走近两步,用两根手指夹住圣月令,向外递了出去,作势便要松手。
"慢着!"顾临渊冷汗涔涔。
"好啊,我就给顾教主一个面子,如你能说服我,我便不扔掉它。"南宫麒目光如炬,逼视着他。
"圣月令吸取了日月精华,内蓄扭转乾坤之力,得到它,便等于多拥有了百年功力。"他企图说服他。
"我知道。"
"难道,你不想拥有它?"顾临渊微讶。每一个手持圣月令的人,只要听到这些话,便都会变得如痴如醉,为何他却例外?
"我已经是武林盟主,还要它何用?"南宫麒不置可否。
"那幺……"顾临渊咬一咬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有所取舍,"我用一样东西来向你交换如何?"
"那要看那个东西能不能合我心意。"好,鱼儿终于上勾了。
"我用顾翩翩来交换它!"
"顾翻翩?那个小丫头片子?"南宫麒讪笑,"你将她带了回去,我还没感谢你呢!她将我麒麟楼上上下下闹得鸡犬不宁,我还嫌不够吗?"
"那!你想怎幺样?"顾临渊的眼瞳里冒着压抑的怒火。
"我想怎幺样?我倒要看你想怎么样?"南宫麒淡淡一笑,两指一松,沉重的铁牌立即向下坠去。
"啊!不要!"顾临渊奋不顾身地扑向铁牌。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他直直跌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