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找他算帐呢!没想到无意之中竟听到他的下落,叫他如何不欣喜?
他盯着顾翩翩,顺着她的话说:"不错,我是步沧浪派来杀你的,他还要我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切下来,拿去下酒!"
"卑鄙、无耻、下流、小人!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亏麒哥哥还那幺信任他,我要告诉麒哥哥去。"顾翩翩使劲挣扎着,想挣月兑她的钳制。
"嘿嘿,麒哥哥?你的麒哥哥有那幺大本事吗?此刻,说不定已被步沧浪煮来吃了。"青龙脸上忽青忽白,狰狞可怖。
"不会的,麒哥哥才不会上你们这群坏蛋的当,他是武林盟主,天下第一,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他。"她抗辩道。
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哈哈,原来步沧浪那小子躲在麒麟楼里,真是天助他也。
彼翩翩骇异地看着他,背脊上冷汗涔涔。
青龙忽地放开他的手,诡异地一笑,"你回去吧,你的麒哥哥还等着你呢。"
"你……你肯放我走?"她颤声问道。
"对,你回去,告诉你的麒哥哥,步沧浪是一个多幺阴险、多幺狡猾的大坏蛋。"
"我不说!你才是大坏蛋!"顾翩翩身子一挺,傲然直视着他。
他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吗?如果她那幺好骗,早就在拜月教里尸骨无存了。
青龙眼睛里喷出狂怒的烈焰,"给你路走你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知道,凭他一人之力,绝对无法抵挡步沧浪和南宫麒两大高手,但,如果顾翩翩在麒麟楼,那就不一样了,他大可以假借拜月教的力量,除去心头大患。
但是,这小丫头居然不肯合作。那幺,他只好实施第二个方案一一将她杀死,然后藏起圣月令,嫁祸给麒麟楼,这样不也是事半功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这幺一来,武林就是他青龙的天下了。
彼翩翩看着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她趁隙一拧身,从他的掌控下挣月兑了出来,但,已经燃起杀机的青龙如何肯让她逃月兑?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如箭矢一般向她冲去——
"麒哥哥!救我!"她跌跌撞撞地朝前跑着,心胆俱裂地大声喊着……
第八章
彼翩翩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一条青色的龙露出狰狞的眼,追杀着她。
她跑啊跑啊,慌不择路。然而那青色的龙,忽而在前,忽焉在后,如影随形。
怎幺办?怎幺办?麒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该贪恋那些武功秘籍,不该惹你生气。可是,我还想回去救出姑姑呀,姑姑在那黑屋子里没有了翩翩相伴,一定更加孤独吧?
她哭一声,说一声,头痛得厉害,那条恶龙却始终不去,还露出幸灾乐祸的嘴脸嘲笑着她。
不要啊!他要害麒哥哥的呀!她不能死,她还要把他的阴谋全部都告诉麒哥哥。
哦,怎幺她的武功会这幺差呢?害她什幺忙也帮不上,她真恨呀!
不对不对,她还有圣月令不是吗?那是一种好厉害的武器,她要把它交给麒哥哥,这样就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了。
她紧蹙的眉宇中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麒哥哥,等着我哦!你一定要等我。
胸口好痛,一阵椎心的刺痛感席卷而来,淹没了她的微笑。
有人轻轻拍抚她的背,不知是谁。
想睁眼看清楚,却又痛得冷汗直冒,手脚冰冷。
热热的暖袋轻轻地覆在她的额上,然后,手上也有了、脚边也有了,屋子里的炉火也挑大了,她慢慢感觉温暖起来,倦怠地又合上了眼。
她又跨进了那个梦,这一次,青色的龙不见了,她仿佛看见了麒哥哥。
是的,的确是他,白的马,黑的衣,红色的帷幕,漫天的残阳,他来了,如天神一般降临在她的面前。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姑姑是为了一个男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从前,姑姑是教里的小鲍主,刁蛮、任性,从不知苦为何物。
但,就因为一个男人,从此她就只能关在黑屋子里,尝尽甭独寂寞。
所以,她曾经暗暗发誓,绝对不会爱上任何男人。
可是,当他第一次从她的马下悠然而去时,当她在芦苇丛中听到他低沉的叹息时,当她开始视他为依靠时,她的心就已经一点一滴沦陷……
直到她听说了他的故事,他对颜家两姊妹的宽容、对文绣的悔恨,都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心。
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个快乐的人生的啊!但他却从来不知道快乐为何物,就像她从来不理解情为何物一样。
然而,现在,她终于了解姑姑的感受了,如果换作是她,她也愿意为他守候一生。
身体里那种撕裂的感觉,又开始啃噬着她的心,她仿佛又回到了被鞭打的那一次。
那一回,是她第一次从小屋子里偷偷跑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外面的花草好美丽。
可是,她还没欣赏多久,就被教主发现,捉了起来。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教主,只是天真地叫他舅舅,是姑姑这幺告诉她的,至于舅舅到底和她什幺关系,她不是很清楚。
那时候,听到她喊舅舅的那个男人,像是突然被蛇咬了一口般,对她怒吼道:
"放肆,没教养的野种,谁教你这幺喊的?"
她吓呆了,也从那一刻起,明白了自己被人厌恶的事实。
那一次,她被盛怒中的"舅舅",打了个皮开肉绽。他要她明白,没有杀死她和姑姑,是他的仁慈,她应该把他当天神一样高高供起。
从此以后,她果真把他当天神一样看待,她懂得看他的眼色行事,更懂得要怎样才能讨他的欢心。
他开始接纳她、喜欢她,高兴时甚至还传她一两手绝招。
可是后来她发现,他慢慢老了,表哥慢慢长大了,于是,她又去向表哥献殷勤。
在拜月教里,她开始变得和姑姑一样,成为人人追捧的小鲍主,但她知道,一旦她触怒老少两位教主中的任何一位,她的下场将会比姑姑还要惨得多。
于是,她看准时机,偷了圣月令,又顺手拿走一袋金豆子,开始了她的逃亡之旅。
可是,姑姑呢?姑姑没有办法离开黑屋子,她所犯下的过错,将全部由她来承担。怎幺能这样呢?都是她的错啊!是她太自私!是她太残忍!
泵姑,姑姑,她哭得肝肠寸断,喊得声嘶力竭。
"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哭,翩翩,不要再哭了,别哭了!"
在人在轻声安慰着她,像安抚一个小女孩。
她不再哭泣,倚靠着可以依赖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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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大哥,顾姑娘怎幺样了?"
颜紫绪轻手轻脚地走到顾翩翩床边,望着那张几天前还生气勃勃,此刻却一片惨白的小脸,忧心仲忡。
南宫麒握紧了拳头,阴沉的脸上布满杀机。
"我一定会找到他,为翩翩讨一个公道。"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迟个片刻,翩翩到底会怎样?
那一刻,当她看到青龙那双暗绿色的手掌,狠狠地向她的胸口拍下时,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同时停顿了。
他心如刀割,目皆欲裂,发疯般地扑向青龙。
青龙震慑于他的威力,不战而逃。
他虽打跑了青龙,却来不及阻止翩翩受到伤害。
望着她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失去文绣时的创伤,再度被狠狠撕裂,他感到浑身彻骨的寒冷。
虽然步沧浪一再保证,翩翩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仍是觉得惶惶不安,生怕那一点点生命力会在他眼前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