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忘掉了在阴曹地府的恐怖事实,她安安心心的当个客人。见着了鬼军师与罗军师,她无不笑口常开,只因他们两人的笑料之多,笑果绝对一流。
“明妃——”
“叫我小渝,到底得纠正你们几次才能改口?去!”
“好好好,小渝。”一时之间,要改掉叫了几千年的名号,的确是得花一些时间的。“你知道吗,外国人都说台湾欧巴桑很有礼貌。”
“台湾欧巴桑有礼貌?这话怎么说?”她不是不信,只是,连外国人都公认、那就令人不解又讶异了。
“因为他们上厕所时,有时会忘了关门,而台湾来的欧巴桑又没敲门的习惯,门一拉,看见有人蹲在厕所内,她们就会说,门啊无锁咧!而外国人老是把这话听成Iamsorry!所以他们也就很推崇台湾欧巴桑的有礼。”
一说完,已有人夸张的笑得东倒西歪,瑞渝也捧月复大笑的回应罗军师的这则笑话。
瑞渝还不吝给予罗军师大大的掌声,反正击击掌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你快乐,我快乐,大家统统都快乐就好了嘛!
宁昊乐见她的投入,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忘掉思乡之情。然而,她毕竟曾是人家的女儿,要她在瞬间将家人全部遗忘,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玩疯了、也玩够了的她突然跑来找他。
“我要回家。”
宁昊正在处理殿内大小事,却见她劈口便是这句话。顿了半晌,才缓缓地问她:“这里不好玩吗?”
好玩也总是要回家,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野丫头,放出了笼便忘了回窝。“我玩够了,我想回家。”
“你已经回不得了。”
“为什么我回不得?”她不服气他的说法,她既能来,当然也能回去啊。
“因为你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掉?你骗我。”她又是蹦蹦跳跳,又是掐捏自己,郑重的强调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宁昊不爱她这么不讲理又不认清本分,不悦道:“我没骗你,”
“不!”她尖锐的叫声划破沉寂的书房。
他起身迎向她。“你冷静点。你想想,会到这的人,不是已往生者,怎可能来?”
她的脑子转呀转,始终转不出出口。“不!你说谎,你是骗子,你们全是!”
在她奋力挣月兑他之际,宁昊再也克制不住的燃起征服之心,快狠准的攫掠她的红唇,在她来不及反应时,便轻易的征服了她不安的心。
短短一刻的肌肤接触,宛若唤醒了一世纪的熟悉,当他放开她的刹那,瑞渝险些腿软昏眩,不是他不够温柔,而是她的思绪在一时间浑沌了起来,时空在她的躯体里产生强大的拉锯战。
“我该是谁?”
“你是我的妃子——俱*罗。”他非常肯定的告诉她。
“不,我是林瑞渝,不是你的妃子。”
她的回答令他不悦,略带怒气的低吼:“你该醒醒,忘了过去的林瑞渝,现在的你,是我的妃子俱*罗!”碰的一声,硬拳砸在桌几的一角。
她轻轻合上眼。“要我死心可以,我要上去看看我家人。”随即张大眼来等待他的回答。
宁昊以食指略微顶高她的下颔。“你确定看到之后,会乖乖地留下来陪我一生?”
经他一说,瑞渝犹豫的眼神对上他坚毅的眸子,霎时,她退怯了。
“如何?”他催道。
拗不过他的挑战,OK,去瞧瞧也算了却自己的心愿。
瑞渝在林家的大厅呼唤道:“妈咪,你在哪?”
宁昊在一旁好心的说道:“别叫了,没人听得见你的声音的。”
不一会,妈咪由门外进来,才短短几个小时不见,她怎苍老了那么多?瑞渝不理会他的劝告,跑向前迎接母亲,但母亲却像穿墙般的穿过她的身体,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她讶异的回过头问他。
“我早说过,你已经死了。”
“不,你胡说,我才不信!”不死心的她又向前去,企图破解他的魔法,但总无法如愿。
妈咪东、妈咪西,始终无法有交流,她追累了,也喊哑了,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喃喃自语:“我怎么办?”
他斜倚在门边。“死心吧,你本不该属于这里的。”
“不,我不信……”
“俱*罗,你瞧,她伤心为了谁,因为失去了你,她感伤啊。”
“是你们把我害死,妈咪她才会伤心的。”她恨不得咒他下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只可惜,他本来就在地狱,所以咒他是白费口舌的。
他摇头解释她的一味天真想法。“你本不该出世的,若非你一时糊涂,喝下孟婆汤,你,才没资格出来做人,现在你只要说一句——你愿舍今生。我保证,林太太绝不会再有不开心的事来困扰她,而你的朋友古运泰、柳令均……他们都不会因你的绝情而痛苦。”
瑞渝回想过去的点滴,一幕一幕在眼前放映。她内心挣扎不已,后来她还是决定——
“你保证,他们会很快乐?”
见他举右手保证,她才缓缓启口:“我愿舍今生。”
奇怪的事发生了,她看见过去的自己往回走,由女中退回国中、国小、幼稚园,到呱呱落地,直至一切全化成子虚乌有;林*与荧雪从没有一个叫瑞渝的长女,他们只有瑞汝及瑞浚这一对姐弟,她彻底的消失在林家、人间。
临行之前,她不断的回首。
“走吧,别再贪恋了。”
望着他出众的仪表,她无奈的浅浅一笑,心里暗喃——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有权有钱人又长得帅,在阳间想找这等人物,还得费心去找呢!将手缓缓地送至他的大手中。
“这一生就交给你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林瑞渝这个人的存在,虽然,所有的人都遗忘了她,但她却永远的记住他们,并将他们锁在一个不为人知——只有鬼知的一隅。
*书房内的经书不经意的在一九九九年农历七月七日子时出现在他的书桌上,并敞开在明明不动天王宁昊与其妃子俱*罗画像之处。
子时一过,书又自动的安置在书柜的一角,没有人知道这怪异现象因何而来,只有俱*罗永远记得,她曾在这人间走过这么一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