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冲动令他下月复产生一股强烈的亢奋,不过他还是强抑下,只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便出去了。临出门前对她嘱咐:“我列了张作息表,你就照着做;还有,我会天天回来。”
雅兰可不爱他天天回来,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在房内果奔也没人管。若他经常回来,她还得时时提醒自己行为要检点、举止要端庄,内衣也要记得拿。
她看了他所谓的作息表——
七点半起床
八点用早餐
八点半散步
九点休息
十一点半用午餐
才看到一半,雅兰简直快晕了。他是把她当成废人看待吗?每天睡那么迟,又那么闲,不闷坏了才怪。
一点半午休
三点喝下午茶
五点丰用晚餐
六点散步
九点就寝
扁是早睡、晚起便不合雅兰的作息了,更何况是吃饱睡、睡饱吃,她不在一个月内成了母猪才怪:不,地不遵守,她要六点半起床,十点上床,才不理他这个什么鬼作息表。现在还有半小时才十点,不到十点她才不肯上床咧。她看了一会杂志,准时十点才熄灯。
楼上灯光明亮,他也知道她不听话。
于是他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他要陪她“厉”行作息,让她顽皮不起来。
⊙⊙⊙
雷皓说到做到,下午一下班便准时回家:
面对他的准时,她好———害怕。不过她可不敢有任何异议。
准五点半上菜,他不忙着用餐,只是又夹肉、又夹菜地全程监视,盯着菜肴在她口中入胃为止,并吩咐吴嫂:“不准让太太吃一些没营养的食物,即使喝的饮料也要是现榨的果汁。要厨子列出一张营养表,并算出营养质含量。”
不光如此,连她本来不想去的产检,他即使再忙也会推掉会议、取消客户到访奉陪到底,事后再回公司补开会、补见客户。他真的很在意她月复中的胎儿,不过也仅止于胎儿;至于香蝶,就不包含在内了。
好久以前雅兰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她从同事口中知道男女恋爱时的甜蜜,还会有什么来电、触电的感觉。虽然她有白知之明,认为这类事大概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她总是有作梦的权利。
她从没与异性出门约会过,心底只认定如果义顺不嫌弃她,她是百分之百愿意嫁给他,并为他生儿育女。
看杂货店也好,做女工也好,反正只要能够孝顺阿母的男人,她都不挑。
在小小的工厂中,在酷热的海边,是不可能出现什么白马王子的。在这种环境里,她也只能面对现实,安分地听母亲的话,嫁个古意人终老一生。
但现在,雷皓出现了,并给了她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现实——一个英俊丈夫,一个安逸的生活。这她十辈子也盼不着的美丽幻梦,竟因一场车祸全部实现了。
她宛如童话中的灰姑娘,一辆南瓜马车、一个仙女助她实现所有的奢望。
雷皓几乎天天准时回家陪她共进晚餐,并陪她消磨夜里的时光。
说真的,这并不是雅兰所要的。因为她已经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了,现在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虽带给了她甜蜜,也成了她深沉的负荷。
有了伴,彼此不再孤枕,家的气氛也开始滋长。
不光他二人,连底下人也可以感受到先生与太太又再一次连线了。
而在雅兰心底,她总认为对杜小姐有着一分亏欠;占有了她的丈夫、占据了她的家庭,更占住了该属于她的好日子。在这里,没有人告诉过她杜小姐生前的种种,是以她并不知道香蝶在此的评价有多差。
她只有尽己所能地为杜小姐做个好妻子、好孙女、好夫人。
现在,她替她怀了孩子,也当是一种偿还;偿还他失去原来的妻子,而她又盗用了杜小姐美丽的身体。
终于,她顺利地十月怀胎产下一子;不止雷皓惊喜,连杜镇基也难以想像孙女竟肯替阿皓生子,不过事实已摆在眼前。
⊙⊙⊙
楚俊彦一直以为杜香蝶已香消玉娟,毕竟她已销声匿迹如此长一段时间;而她未死的消息,他还是从一位朋友口中得知的。
他相信只要她不死,他们依然可以死灰复燃。
他曾在她的病房附近出现过,发现这个女人果然得天独厚,才刚生产完竟看不句到肥胖的影子,那产后身材反更诱人,滋味尝起来定是不差。
他打算耐心地等候她坐完月子。在这段时间内,绮梦不断在脑中滋长……在松林间、在海岸边、在ho-tel、在洗手间,无不有他们Makelove的痕迹。他好期待那快活日子早日来临,因为他实在“寂寞”大久了。
这一次车祸他不小心地让自己的身分曝光,成了雷皓的头号敌人。当他敌人的滋味真是他妈的不好受,东躲西藏的,连女人窝也不敢钻,在大马路上行走也不敢大招摇,躲了近一年。他虽急着寻找下一个女人,但一思及小蝶那浑身的骚劲,即使面对同样有肉的女人,也做不来那档子事;若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要加人性无能的行列了。
小蝶一向都是有备而来,她的皮包中除了口红、粉盒外,全是塞满了;面对强壮有力的有美国尺寸,面对短小精干的也有日本尺寸,品种众多,应有尽有。
即使如此,她仍不信任;事前又是吃药,事后也是不断地冲洗,避孕措施之周全,为的就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但这一回,她却肯为雷皓生子,实在有违她的理念。俊彦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这么多于什么?只要她是个活人,他就能再度将掳获。
走着走着,他赶紧拉低帽沿,因为他看到了雷皓。
香蝶住在医院的套房中,二十四小时皆有保镳看顾。不少杜镇基与雷皓的同道兄弟及政商界龙头都前来拜会,花束即使铺地也不够放,礼金、水果亦收不完。
雅兰从不知雷先生不光生意做得大,连人面也广得令人惊讶。她才不过生一个孩子,就什么某议员、某官员、某董事长的纷纷前来道贺。雅兰奋斗了一天才产下孩子,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那些经理、局长的,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
杜镇基趁机问了雷皓:“小蝶为什么肯生孩子?你不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吗?”
雷皓讶然于会长的语中之意,也惊讶他什么都知道了,神色慌张。
“爷爷,你全知道了?”
镇基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要他们不说,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八位数而已。”
“那你该留心阿彪了。”镇基的言下之意,是你既然花上八位数去摆平此事,但身边仍有奸细出卖,那人的去留与否就该好好衡量了。
“他胆子很大,也不瞧瞧我姓什么。”雷皓这人性子大,雷一打可不是缓缓再劈下,迅雷总是不及掩耳的。阿彪那小子犯贱,敢惹恼他,那可比死刑犯更痛苦了。
雷皓也不知杜香蝶为何肯替他生下这孩子,因为之前他们也曾沟通了好几回,她总十分恶劣地告诉他:
“我才不生你的孩子,因为你根本没带种。”要不便是——“我要生也只和外面的男人生,你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也敢叫我生?先秤秤自个斤两再说吧。”
面对这么狠毒的话,他听了也只能一忍再忍。因为她说的有一半是真实的,他的身分不过相当于过去的童养媳,他该低声下气的,尤其在面对她这位千金大小姐时更是。他在她面前总是无地自容,但在她侮辱、讥讽他的同时,他还是爱她的。有时爱也同于恨,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而那些错误又在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之时,他也唯有让恨滋生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