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抬头看见儿子回来,口吻极差地:“叫你做人踏实点,可没叫你这么会‘做人’。”
适才盈顿便对霍母说,她怀孕了,而月复中胎儿的父亲便是霍槐恩。她知道他肯定不会承认,毕竟他们确实未曾发生过关系,她只是希望由他陪她一块去拿掉孩子。霍太太对盈俪的印象有限得很不好,女孩来过一、二回,不过全是自个儿来,而且每一回来,总在槐恩不在的时候,故他们之间是否有任何关系,她其实也是了解不多的。
但事隔如此之久,槐恩与若值又这么热络地交往。儿子的本性,她多多少少了解。他长得有女人缘,女人黏他,是十分自然的事,但现在验孕单来了,叫她坚不相信似乎有点残忍,叫她相信,又没个证据。见盈俪哭得这么委屈,唉!叫她说不也真不忍心。“妈,你在说什么呀?还有,你怎么会来这月他实在不懂,他们也算分手许久了,她还来他家做什么?还有什么东西“做人”失败了?又关“做人”什么事?若渲只是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她对堂妹的个性并不陌生,她得不到的东西,一向是不准别人妄想的。她同堂哥一样,具毁灭性的性格,不过,与其兄相反的,她毁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见儿子口气不佳,霍母也好不了。“盈顿她说——”
‘伯母,不如由我亲口和槐恩说好了,这种事——”
霍太太也知女孩子家的顾忌,故默许了盈俪的要求。
“也好,槐恩,你带盈俪出去走走谈谈。”
盈丽可不想将这样的丑事大咧咧地公开谈,于是要求:“不,这事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谈,要不,我们到你房间谈吧。”
她的主动要求,霍母也同意。
“也好,上去房间谈吧。槐恩,带盈俪上去谈谈。”霍太太见盈俪已走在前头,仿佛女主人似的,心底有点不开心。
在他欲上楼之际,即对若渲使了个眼色,若值只是点点头,也不表示什么任他们二人上楼。
待盈俪上去,霍太太见若渲一点不安的神色也无,便问她:“若渲,你不怕槐思和盈俪共处一堂会发生什么事吗?”
她摇头表示:“我信任他。”
“‘包括他与盈如有了孩子的事,你也相信他?”
孩子?谁和谁的?
“伯母,你说盈烟和槐恩——有孩子?”
“是啊,盈俪是这么说的。”
见若渲只是一味的浅笑,霍太太再问:“若渲,你笑什么?”
若渲还是那句老话:“我还是信任他的为人。”
在一旁的二姊便说:“对嘛,我早赌若值才不会被这种无聊的把戏挑拨,我老弟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二姊的岂会不知?妈,若槐恩是个重欲的人,早在国中时期就不知要当上几回爹地了,你怎么这么不信任他嘛。”
霍太太也不是执意认定儿子做了坏事,只是乍闻这样的消息,心情难免激动。若是盈俪嫁祸槐恩,那她的居心究竟何在?现在盈俪亲自和魄思谈了半个小时,也该有些结果了。果然,没一会,槐恩便先下楼,大伙皆识相的不去问他结果,只是专注于电视萤幕上。“若渲,我送你回去了。”
‘幄。”若渲起身向霍母及二姊道别,便同他出了门。
两人一上车,她仍是只字不提,最后还是他耐不住性子地问她:“你不问我结果吗?”“你想说出来便会说了,何必我问呢?”
“你喔,想退逗你都不行。”
他将情况大约说了。盈加的目的是要他陪著去拿掉胎儿,说什么怕家人知道。怕同学知道,总归一句话,即使无关他的事,她还是想尽方法赖他一点。
“那你决定呢?”
“我们一块陪她去好了。反正我又没做出那种下流事,怕什么,对不对?”他的坦然倒令她更加添良好印象。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信任,槐恩早知道若渲的为人,只要讲明,她绝不是不可理喻之人。这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爱意表现了。
槐恩与老道如约在某家妇产科门口等盈俪。
远远的便见她面带得色地前来,不过当她看到槐恩身后的若渲后,欢喜顿时化为愤怒,转身便往回走。
槐恩叫住她:“盈如。”
她约在十尺之外停下脚步,不过并未回头。槐恩走向她。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她仍旧不答。若渲一直不插入两人的对话。今天她是应邀而来,至于盈如什么想法,她不想,也不愿去了解。
良久,盈俪才恨道:“你全对她说了?”
槐恩点了点头。“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所以,我要做的任何事,她都有参与的权利。”
盈俪回瞪了著追一眼。“你太过分过了。”
她口中的你,教两人搞不懂她意指何人。反正他今天是以盈如未来堂姊夫的身份在帮她,要不,他才不想趟这浑水咧。
槐恩心平气和地对她说:“盈俪,现在到底去不去?”
这才是现实的问题,再不拿掉,肚子日日隆起可见不得人了。她答道:“当然去,不去的话,我何必站在妇产科门口?”
有了她的决定,槐思与若渲先进了医院,随后她才进来。当填资料时,护士小姐问盈俪:“父亲有没有来?”
她指指槐恩。“有,他在那。”
多么奇怪画面!护士小姐见盈如一个人站在挂号处,而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也就是她口中孩子的生父,竟和另一名女子亲见的站在一块,好奇怪喔。
“身份证呢?”
盈俪唤了他:“槐恩,身份证。”
他由若渲身边走过来,并从皮夹子取出身份证,在护士的督导下签下名字后就若无其事的走回若渲身边,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
护士私底下偷偷地问她:“你先生和那女子是怎么一回事?”
盈如淡淡答道:“他的新欢。”
对于她的答案,可让护士小姐们有嚼不完的舌根
“太嚣张了吧?旧爱拿孩子,连新欢也带来,不怕伤了旧爱的心喔。”
盈丽一个人进入手术室,而槐思则一直陪在若渲身旁。
在候诊室中,不少人问他:“和你来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医院里,尤其是妇产科,多的是三姑与六婆。
“她喔,是我妻子的堂妹,糊里糊涂地和人家有了小孩,叫我来代签。可我又怕老婆吃醋,所以才带她一块来。”
经他解释,才有人恍然大悟地直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结果他赢得了“标准先生”、“友爱兄妹”的封号,将他原先给人的不良印象全扭转了过来。
罢出手术室的盈俪显得十分的虚弱,但她坚持不办住院,又不想回套房一个人孤价伶的,是以要求槐恩:“先带我回你家好不好?我很不舒服。”
槐恩告诉她:“要不,先住院再说。”
“不,我才不住这,我怕别人知道我来过这,恶见盈俪干嗯阵阵,若遍对她说:“要不,这离饭店很近,我们先送你过去我那——”“槐恩——”
盈俪以求救的目光望向槐恩,但他却视而不见。
“也好,照若渲的意思去做吧。”
两人很有默契地将盈俪的私心推翻掉,将她送进饭店休息。
也许是太过于虚弱,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不。
人生总有高低起伏期,也许此时正值若渲的低潮期吧。
堂哥肃峰找上门来,当时天色已呈灰暗,加上他晦暗的面孔,更令人不舒服了。自来到之后,他一直沉默著,且带有那么一点异常。
“堂哥,你来,不会只是要和我对看吧?”他一直盯视著她,仿佛要将她看透似的,那感觉著实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