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如此。现在,你这个说谎的婊子,我要到外面去,你在里面抱着这孩子想想,怎么会有人残酷地想谋杀这可爱的小生命。”他走了出去,隔着透明玻璃在育婴室外面等候。
莎兰这辈子从来没有抱过刚出生的婴儿。当她还是小孩时就常扯断洋女圭女圭的手和头。她迷惑地看着手上的女婴,研究着她细致的睫毛,小小的粉红指甲,蔷薇般甜美的嘴。她发出
本咕的声音,小手抓着自己……不!她想着,我不要当妈妈!她的痛楚与焦虑传给了在外面观看的大卫。“好了!我把她抱走。”他粗声道,将婴儿放回摇篮里。
“月兑掉口罩和大衣,跟我来。”她惶恐地照着他的吩咐,亦步亦趋地跟他回到办公室。
他用力将门关上。“我不知道你现在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我不在乎。你是一个善于说谎的婊子,我知道你根本没有怀孕。”
莎兰不寒而栗。最近她的生活真是连狗都不如。在家中麦斯只有在需要她时才和她说话,司机维特不满她,女佣贝塔也抱怨她,黛丝和巴尼责怪她不该气走莎曼,艾维也拒绝和她说话,在莎曼走后她曾经去找过艾维,他重重关上大门不让她踏入一步。她让自己计划产生的后座力伤到了,她不想这么快地再一次怀孕。愚蠢,她从没有这么难过,即使第一次怀孕时也不至于如此。“好!我去找别人,反正我是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
纳坦和逸民的影子闪过大卫的脑海。很久以前,莎曼吹牛说他们将会有两个小孩:大卫一世,大卫二世。但是他却像一个傻瓜似地坚持要等到结婚以后。
“你做过检验没有?”她说没有。他拿起话筒跟一个医生说话。“无论如何你要先做个检验,跟我来。”
“你的意思是要帮我的忙?”
“我不想和你说话。跟你这堆烂泥话说得愈少愈好,走吧!”
医师证实莎兰怀孕了。“保住孩子,”回到办公室后大卫说,“会有——些好家庭愿意给这孩子爱。”
“你疯了吗?”她惊叫道。她将自己香奈尔的皮包掼在他的桌上。“我最不想要的东西,就是你的或其他人的孩子,我讨厌怀孕,上一次……”
他将她扭过来,脸上满是不屑地抓紧她的双肩。“你曾怀过孕?谁的孩子?该死的你,你杀害了谁的小生命?”
她用肘奋力挣月兑他。“是艾维的,我拿掉了艾维的孩子,我从来没有告诉他。但这一次是你的。我虽不愿意承认,但它却是事实,自从莎曼走后,艾维连话都不曾和我说过。”
大卫用拳头重重地敲击桌子,纸张飞散四处。“我不准你提起莎曼的名字,听见了没有?”他将手指插入发中,头发更加地蓬乱。等他缓缓抬头,已经热泪盈眶,眼前站着的是他的惩罚。“留下你的电话号码,”他茫然地说。“我会主动跟你联络。”
“所以你决定帮我忙了?”
“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最好不要太久。”莎兰警告他说。
大卫的公寓在深夜里仍亮着灯。他告诉道尔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将莎兰带到妇产科病房。以他看来,她可能害怕生产的痛苦,或是害怕失去美好的身材,或是担心生出畸形儿。
“所以你想怎么办?”道尔问“我将签同意书,让她剖月复生产。她可以打止痛针,安然度过生产的痛苦。至于身材,可以借着运动恢复。我会帮这婊子请一个运动教练。”
大卫一夜冷汗直冒。一想到要和莎兰谈话就不舒服,道尔递给他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帮助他打起精神跟莎兰打电话。“明天到我办公室来,让我们讨论一下你的选择。”
“没啥好讨论的,只有唯一的法子解决,就是堕胎。”她缓缓地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一下,听我说,你有其他的选择。”他列出自己所想的方法,并且强调她仍可享有自由。“不要伤害小孩。”
“你疯了吗?”她喊道。“你的办法狗屁不通,我拒绝面对未婚妈妈的耻辱,忘了这种想法吧!老实说,你昨天那种强横的态度和羞辱我的方式,我非常讨厌,我找你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我确定孩子是你的。大卫,如果这孩子不是你的,今天我们不会有丝毫瓜葛,但是,***,小孩是你的。如果你不帮我找医生,我自己也可以找到,我要拿掉他,所以,谢谢你的狗屁办法。”
“她挂断了,道尔。她准备去堕胎拿掉孩子。”
“你如何能阻止她呢?”
大卫疲惫地将手捂着自己的脸,耸肩:道:“答应娶她,并允诺孩子生下来后和她离婚,然后照顾孩子。”
“你疯了吗?”道尔惊呼。“她如此对待你,破坏你和莎曼的一切,况且现在是八十年代,你竟然会想到娶她?”
“在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一个小孩在父母亲的呵护与爱中成长。这次的事的确糟透了,但是拿掉孩子绝不是解决之道,只会使我更难过。所以是不是八十年代与此事无关,堕胎才令我心悸。我的父母亲在大战中看见数以千计的生命被纳粹残杀,他们生下我就是希望去珍惜神圣的生命,这也是我为什么从医的原因。每当我看见一个小孩死去,我也会跟着死去一点。莎兰是认真的,一个健康的女人,在没有任何医学的理由下却要去堕胎。她会去的,她已有一次经验了!”
道尔瘫在椅子上。“天啊!是谁的?”
“艾维的,他自己不知道。”
“大卫,”道尔恳求他。“你甚至不能确定孩子是你的呀!”
大卫看起来异常地沮丧。“不会错的,她已经达到了伤害莎曼和我的目的。我们彼此痛恨,若不是真的,她绝不会来自取其辱。”他以颤抖的手拿起话筒。
“噢!是你。”莎兰不悦地说。
“保住孩子。”他茫然地道。“我可以娶你,照顾你直到分娩。九个月救一条生命。难道你真的忍心杀害第二个小孩?孩子一出生我们就离婚,所以小孩绝对是合法的。我会签下照养孩子的协议书,无论孩子是健康或生病,你永远不需要再瞧他一眼,你将会获得自由,自由呀,莎兰。”
有好长的一段沉默。“我考虑看看。”莎兰斩钉截铁地道。“明天打电话给我,晚上六点以前,不是十一点。你打扰了我的美容觉。”
欧大卫与莎兰的婚礼,在市政厅中五分钟就完了,没有任何家人与朋友观礼。新郎也没有吻新娘。他的手背在后面,只是木然地看着她,甚至没有给她一只结婚戒指。他回到办公室后喝得酩酊大醉,而莎兰却跑去逛街。
在金饰店内,她垂下眼睑,很不好意思地对店员说她先生有事得先走,不久她轻快地跨出店门,手上戴着一枚五克拉闪闪发亮的结婚戒指。
莎兰没有答应大卫的条件。他在别无他法可想的情况下同意签下文件,却没有要求她也签。除非她高兴或愿意,否则绝对不会同意和他离婚。艾维走了,但是作为大卫的妻子也带给她相当的社会地位。更重要的是,这孩子能确使莎曼远离她的势力范围。她可以尽情享受,参与社交,没有必要再回到学校。
黛丝与巴尼终究会原谅她。毕竟,她怀了他们的第一个曾孙。麦斯对孙儿应当更是宠爱有加才是。
道尔搬去另一幢公寓。莎兰丢掉莎曼所有的衣服,将莎曼的香水倒在马桶里。在一天之内她将双胞胎姊姊的东西清理得一千二净,包括在大卫梳子上发现的莎曼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