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他将她从床上拉起,拉到浴室,打开莲蓬头。“出去!”她吼道。
“进去!”他命令道。最后她扬起头说她洗澡只为了能不要看到他。
他暗自高兴总算达到目的,又说:“顺便洗洗那头乱发,洒点香水,为我打扮一下。”
“暴君。”她走到莲蓬头下让水打在身上。愤怒中,她忆起自己夜里在他怀中醒来,那男性的力量中透出温柔,她手指下的皮肤平滑有力又灼热。几年来她一起梦想着两人的结合,而现在他就在此,比她记忆中更帅、更粗犷,便她得努力控制自己才压抑住想去吻他的冲动。一切都变了。她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糟,但她没时间去管,除非她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否则她无法再过以前的生活。
大卫打开空调,换过床单,还拿出一套衣服给她。“穿好衣服,我们要出去。”
“我不去任何地方。”
“好,那我来帮你穿。我先警告你,就是拖,我也要把你拖出这个鬼地方。”
怒气使她的脸颊生现红晕,使没有化妆的她看起来依旧美丽。看到她穿着衬托出身材的牛仔裤和粉红色毛衣,他还得压住自己男性的冲动。
起初,她还一路抱怨,但过了两条街便停止了。
他们在附近的街道上散步,大卫趁此重新熟悉第七街的地形。看到莎曼的倦容,但他又不想太早回家,于是他领着她走进露德西亚饭店,坐在接待大厅的豪华沙发上,看着四周的艺术品,他暗忖莎曼要多久才能恢复昔日的笑容。
午餐又是一次痛苦的经验。
“你自己吃!”她一点也没动。大卫付了包括百分之十五小费的帐单,又领着她散步。偶尔她还会哭,他只好搂着她直到伤痛止息。到了下午,他已经和她一样筋疲力竭。
“你今晚又要睡那边了吗?”贝拉问。
“别管我,妈。”大卫有点生气地回嘴。他疲倦地揉揉眼睛,耐性已被莎曼耗尽。“我在尽医生的力量帮她。”
“她还问些奇怪的问题吗?”
“没有了。”他离开后,贝拉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千篇一律,他不断地批评她,逼她照顾自己。出去散步,先是抱怨,而后,过不了一条街就想回来。
晚上他则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打盹,希望她能安心睡着,但似乎没什么作用,她还是害怕自己一个人睡,怕作噩梦。
几个礼拜没好好睡过的大卫,允许自己抱着莎曼入睡,暗自想待会儿再回到椅子上,但没有再回去,莎曼需要他的安慰,他只好忍住日益高涨的疼痛。
饼了几晚,莎曼是能睡了,但他却愈来愈累。贝拉也不谅解。“叫咪咪去跟她睡。”
“够了,贝拉!”米契警告道。
这个僵局一定要解开,否则他会发疯的。他借了父亲的标致车,将不停抗议的莎曼架上车,开往凡尔赛宫。他们走过两边放满雕像的小径俯视壮观的花园。要是以前,莎曼早就放下脚步欣赏这凡尔赛特殊的装饰品。
但这会儿,她却似全然没注意到它们,甚至连阿波罗之泉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大卫曾经暗自希望这喷泉或周围的雕像能引起她的兴趣,显然他是错了。而且不管他带她到哪里,她依然毫无感动。
一个礼拜过去,她的眼神终于不再呆滞,开始不用他强迫就会自己洗澡、更衣。有一两次,他还发现她在偷看他,仿佛是在欣赏二位成熟男性。这使他晚上的时光更恍如炼狱一般难熬了。
就在他以为最坏的时光已经过去时,有一天早上她却歇斯底里地醒来,仿佛心上的伤口再次破碎。他摇着安慰怀里的莎曼。
“没有用的。”她啜泣道。她的手指贴在他赤果的胸膛。“我得对你说,否则我会发疯的。”
她下床要他跟着走到莉莉房间,她从柜子最上格拿下一个铁盒子和钥匙,打开盒子,拿给他一张纸。
“看看这个,这是我在另一个盒子里发现的。”
是张出生证明。他打开文件看看内容。高莎曼,生于一九六O年六月二十日,纽约州。还有医院医师和行政人员的签名,以及她的左右脚印和莉莉的手印。婴儿的性别——女,重六磅十五盎斯。母亲——高鲍莉莉,父亲——高麦斯。
“这是原始文件!”他讶异地叫道。
“我知道。你在儿童乐园遇见我父亲,他带你和我母亲回家,因为我母亲脚踝受伤。”
大卫摇摇头。“我不记得他的事。我只看过他一次,其他时候,我一定是上学去了。”
莎曼递给他一叠信,信封上回信的地址是:纽约律师,李莫瑞。“李莫瑞!”
“那是谁?”她问道。
“没什么。”他赶紧道,老天,但愿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李莫瑞法官的好友,高麦斯参议员,最近才公开支持他被提名为最高法庭的法官,难道那个高麦斯会是莎曼的父亲?他得先向艾维求证再告诉莎曼,以她现在的心理状况,无法面对这一切的。“黎艾维是纽约的新闻主播。”“我知道。”
他不得已解释自己见过他。“读完那些信。”莎曼催他。
半年一封的信,日期几乎没什么改变,简短的信函只是往来一些简短的讯息。两人的联络颇令大卫讶异,只是没有只字片语提到高麦斯。
他终于了解莎曼为何表现得如此奇怪,咪咪担心得对,而他父母到底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迹可循。”莎曼重述莉莉在电视上听到李家人名字时的失常,她坚持和大卫父母谈话以及贝拉同意无需看医生的事。
“银行存款的日期从她回来巴黎后不久开始,为什么她从来不告诉我父亲的事?”
这也是他最疑惑的,他得去问问爸妈。
“妈嫁了一个恶魔。”莎曼下了结论。
“他利用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等到厌倦了,就一脚踢开,这钱是用来收买她的,但人格高尚的她没有遂其心愿。”
大卫认为她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那她为什么不动用一点钱送你上设计学校?”
莎曼叹口气坐下。“我也不知道。”确实,莎曼需要线索来解开过去的谜。莉莉隐瞒了她的真实身分,甚至不惜让她从母亲姓,万一莎曼要出国需要身分证明怎么办?或许莉莉是想到时再揭露事实吧,不管如何,莉莉已死,事实未明,莎曼也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悲伤。
“我想你最好离开几天散散心,然后考虑一下进设计学校,朱力无法传授你所有的知识。”
她盯着他的样子仿佛他发了神经似的。“我常常爬到床上要妈妈讲父亲的事。她讲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因为要编那么多的谎言。你还叫我去上学。告诉你,我不要。我要去美国找我父亲,并且想办法毁掉那个王八蛋!”他不希望他这么做,她还经不起更多的冲击,但她眼中冰冷、陌生的神情震慑了大卫。
“你想怎么做?你自己都还无法做出明智的抉择。现在还不是时候。”
“时候?”她嗤之以鼻。“我需要的是答案,不是时候。”
“好吧,”他说,试图使她平静下来。“但如果结果未臻满意,可别惊讶。”
“什么意思?”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是莉莉自己选择这种生活的。你刚刚想的未必正确。如果你父亲真如你说的是一个王八蛋,又何必要不间断地寄钱,他应该知道莉莉分文未取,莉莉根本不需要工作的,你自己想想她为什么不想用那笔钱使你们的生活改善一点。而如果他真是个混球,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你还只是个孩子——”“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