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公主毕竟是东川一门的先祖,她本想上坟祭拜,却被爷爷制止,她问为什么,爷爷只是笑一笑,没有回答。
直到今天她才知晓,原来凤仪公主跟她相貌神似,如同前世今生。
如果冥冥中真有轮回,不知道她这一生是否也会像凤仪姑女乃女乃一样,情路坎坷,波折不断……
滴滴滴,滴滴滴——时间到,床头闹钟相当准时的响起。
一只大手伸过去,用力一按,闹钟乖乖闭嘴。
依人蓦然回神,身子一转,他刚好醒来。
东川浩司懒洋洋的撑直身躯,拨顺一头微乱的长发,躺靠回枕头上,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边,饶富兴味的端详她。
“一睡醒就看见你,感觉不错。”他丢开打火机,对她挑了挑眉。
花言巧语!尽避对他的言情攻势早已免疫,依人还是勉为其难的扯一扯嘴角。不过,看他睡醒之后非但没有摆着一张臭脸,反而还有心情谈笑风生,这情形倒是相当罕见,如此一来,应该有助于她进行任务。
前提是,他必须先加件上衣。哪有女人在一个袒胸露背的男人面前,还能正经八百的论公处事?!至少,她就没有办法。
其他女性怎么想,她不知道,总之,她无法面对一具半果的男体谈公事,更不想被他健美壮硕的体格转移焦点。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面对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当然也会产生心里悸动,色不迷人人自迷,她自认修为还不到六根清净的境界,还是等他穿戴整齐再说。
“你……先把衣服穿上。”依人蹙起娥眉提醒。
“拿件衬衫给我。”他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好整以暇的赖在床上发号施令。
什么?!还要伺候他更衣?这家伙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满腔怒火烧红了她的双眼,一股怨气几乎快发作,为了顾全大局,她硬是忍了下来。若不是临危受命有求于他,她早就掉头走人了,哪还能任由他在这里趾高气扬扮大爷。
依人气冲冲的飙向衣柜,从衣架上随便抽出一件浅灰色衬衫,再刮回大床尾端,将衣衫扔进他怀里。
这么冲!东川浩司扬眉低笑,拿起衬衫慢条斯理的穿上。
她站在两根床柱中间等他更衣,始终和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东川浩司忽然微微一笑。不是她多疑,那抹笑真的很诡异,怎么看都觉得狡猾邪恶。
下一秒,他突然翻开被单跳下床,依人连忙背过身去。
天哪!他居然果睡!她赶紧捂上嘴巴,掩住差点月兑口而出的惊呼。
东川浩司忍不住低笑出来,带着得逞的笑容走向衣柜,整装之余,还不忘回过头来,捕捉她面红耳赤的娇羞反应。
断断续续的窃笑声不绝于耳,充分显示出他的开怀与快意。
臭男人!死性不改,分明存心戏弄她为乐。两朵热烘烘的红潮从她的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子,依人又羞又恼又气愤,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衣橱方向传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她细听一会儿,确定声响没了,才敢转身正视他。
东川浩司套上长裤,打上领带,穿上合身笔挺的黑色条纹西装外套,整个人立刻月兑胎换骨,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就连放浪形骸的气质也明显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都会领袖的精锐形象,文明优雅、尊贵凛然,宛若伸展台上的超级男模,俊帅潇洒,英伟挺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一头狂野不羁的长发照样披放在肩后,维持他一贯桀惊不驯的个人风格,凭良心说,很少有男人留着一头及腰长发还能展现出雄劲豪迈的男子气概,可见老天爷待他不薄。
整装完毕,东川浩司随即跨开长腿,迈向寝室另一端的办公桌,处理几份有待签字的重要文件,一刻也不得闲。
依人只好站在一旁静候,耐心等他完成工作进度。
桌面上放着一叠卷宗和几本档案夹,他斜倚着办公桌,一本一本签上大名。
“今天提早下班?”他抬起头来瞄她一眼,签名的动作未曾停顿,尽避公务缠身,也没有忽略难得登门造访的娇客。
“嗯。”她漫不经心的应声。为了争取他的独家专访,副总特别允许她早退,由于她今天没开车上班,千春连计程车都帮她叫好了。
“陪我吃顿饭再回去。”他的口吻不像邀请,而是命令。
“我不是来找你吃饭的。”她回绝得既干脆又直接。
立刻遭到他严峻凌厉的瞪视。
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有要事相求!东川浩司不悦地想,如果不是因为别有所求,就算他等到天荒地老,她也不会踏上这里一步。
自从他接管东急饭店以来,她出现的机率不超过五次。
第一趟是因为有朋自远方来,下榻饭店正好选在东急,她来帮好友接风,不小心在法式餐厅被他遇上。第二回是她二十岁那年,庆祝成年礼的生日宴会在东急盛大举行,她是寿星,在场所有男士都有荣幸邀她共舞,包括老不修的父亲,包括东川一门四大家族一整帮堂兄弟,包括她学校里的男同学,包括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十岁小表头,唯独他,坐了一整晚的冷板凳,从头到尾,连她的手指头都模不到。另外两次则是为了参加老二和老三的婚礼。最后一次是去年,她终于主动造访他的办公室——当然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而且只停留五分钟,来去匆匆,连秘书送进来的咖啡都没喝一口。
她现身东急的主要目的,从来不是为了他!东川浩司板着一张俊脸,郁郁不满的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愿不愿意接受专访?”依人也不罗唆,直截了当道出来意。
邪嚣的金瞳乍放出一道寒光,缓缓盯视她的容颜。
“怎么?贵社副总昨天被我刮得灰头土脸,今天派你来当说客?”
“三十分钟的访谈并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可不可请你赏个脸,配合一下,就当是帮我们一个忙?”依人强迫自己维持轻声细语的音调与他交涉,尽量避免口舌之争。
对她,东川浩司向来吃软不吃硬,她的姿态放得越软,请求的成交率就越高。
“不可以。”他的态度极为强势,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
她的柔情战略宣告失败!依人叹口气,继续努力。
“你也知道,我们杂志正准备打入西方市场,假如能借助你在欧美国家的知名度,和东急饭店享誉国际的威望,对我们这次的行销企划如虎添翼,绝对可以帮助我们一举成名……”她滔滔不绝的讲下去。
东川浩司倚着办公桌,两手盘在胸前,不动声色的聆听她演讲。
与其说是聆听,毋宁说是欣赏。他的目光闪烁着浓浓的兴味,可惜依人太专注于演说,既而忽略了他凝眸深处的笑意。
她通常只有在与他争辩、抗议或有所争取的情况下,才会变得口若悬河,要不然连话都懒得陪他多说一句。
“怎么样?”她结束“政见发表”,一脸期盼的问。
“嗯?”他蓦然清醒。刚才失神了,根本没在听。
“你愿意接受访问吗?”她重复一次。
话题又回到他最反弹的原案,他眼中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
他不喜欢在媒体上抛头露面,不喜欢被摄影机追着跑,凡是必须面对传媒的场合,他一概交给公关发言人去负责,除非必要,否则他绝不亮相。
然而记者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不肯在公开场合满足媒体的胃口,他们就从他的私生活下手;他不给人家新闻写,人家就写他的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