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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光艳影 第8页

作者:陶静文

“免了,判你死刑。”贺青气急败坏地撩起碍事的裙摆掉头就走。

“老板,你听我说嘛,那家伙怕烦,所以拿钱要我滚蛋,就这样而已。”留加急忙拦下怒火攻心的主子。

“你——”

“阿里!”正当贺青想开骂时,一阵稚女敕的童音传来。

主仆俩回首一望。

老天,今天的霉运足以写成一本“留加落难记”。留加无奈的想。

“喂,臭阿里,你答应今天带我去池边捉鱼的。”一名小男孩站在两人中间,瞪着留加怨声指责。

“这小不点哪来的?”贺青被忽然冒出的小家伙一身古灵精怪的童颜吸引住。

“蛮头将军的儿子,阿斯克特。”留加被小孩拉扯得微显不耐烦。

“蛮头将军会有这种儿子?”贺青惊讶的说。

小家伙长得机灵可爱,淡褐色皮肤,微鬈的黑发煞是逗人俏皮,只是那只墨绿色眼瞳不像袭自中东人种,他的五官轮廓也比中东孩单来得挺立分明。

“你是谁?”阿斯克特发现陌生的旁观者。

“我?”驾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对名孩童撒谎。

“青姊姊是我们这国的。”留加急着帮主子撑台。

在孩童的世界里,“同国”代表的认同度是“最高级”,它可以让人享有贵宾级的礼遇,就像现在。

“青姊姊好漂亮喔!像仙女一样。来,我带你去我的秘密花园。”阿斯克特热情地牵住她的柔荑,优惠新加入的同盟团员。

贺青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被他牵着往外走。

“喂,臭阿里,你跟不跟来啊!”走了几步,阿斯克特回过头吆喝道。

“来了,来了。”留加翻个白眼,暗自无奈的举步跟上。身为一名小侍最令他苦不堪言的就是,在伺候冷大爷之馀还得照顾这号人精,他的大好青春与生命,就全耗在这一大一小身上了。

银狐倚在二楼窗户旁,目光冷然地看着底下的一干人,贺青主仆两人的对谈声并不大,却准确无误地传进他耳里,一对蓝瞳逐渐蒙上沉晦的灰涩。

◇◇◇◇◇◇

银狐方踏出浴室,便瞧见贺青坐在他桌前,对着桌上的电萤幕托腮思量,他当场沉煞了俊容。

“啊,你出来了。”贺青闻声转过头,没有被当场逮着的荒措不安,嘴角扬着浅笑瞥望致尺外的寒冽身形。

唔,好养眼。轻浮的哨音自贺青口中悠然传出。他那副体格足以吸引任何女人的眼光,不过小白巾遮住了重点部位,稍嫌遗憾了点。

轻挑的音符方落,贺青又连忙回头盯着电脑,“我大约看了一下里面内容,你的速度不慢嘛!看来不用多久便能打道回府了。”

等她再回头,银狐已套上裕袍,准备与她大战三百回合。

“我不管你耍什么手段让耶比达留下你,总之,别再踏进这里,更不准乱动我的私有物。”他的阴悒寒音在三尺之外吐息警告。幽冥使者似乎不耻靠近凡人,刻意保持三大步划分彼此的范围。

“喝你的酒呢?”说完,她又拎起置于桌上的伏特加畅饮。

“也不行。”一个箭步上前,银狐以迅雷之速将电脑关机,夺下酒瓶,又退到三尺外,所有动作一气喝成。

贺青翻个白眼,转身改为跨坐在椅子上,两条藕臂悠哉地摆在椅背上,“难道我身上有爱滋病毒,就这么惹你嫌!”她苦笑着瞅他,心中却黯然神伤。

“离开!别再拿我不想听的琐事烦我。”

嫌她烦!

贺青耸耸肩,将发丝拨到耳后,“反正你注定要被我烦定了,现在正好,让你先习惯一下个中滋味。”说完,她起身踱至窗前,毫不客气地坐在窗台上,背对着他兀自欣赏

窗外美景。

中东国家的落日景色美轮美奂,澄红彩衣薰染了整片天空,火轮般的夕阳褪去一身刺眼光华,即将挥别白昼往沙漠另一头的地乎线落下,寥寥星子掩不住星辉,慢慢点缀上即将降临的夜空。

漂亮!不管待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落日馀辉,也同样的美丽。

“喂,风景不错喔!”贺青晃着长腿看美景看得失神,险些忘了自己正在谁的地盘上放肆,还问了个蠢问题。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闷雷般的吼声硬生生地破坏了一室美感。

“看风景。”贺青也应得没好气。

“想看风景回你房间看去。”他不给淑女面子,当场发飙赶人。

“这里视线极佳。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偏不吃他那套,留加那浑小子贪生怕死,才会落荒而逃。

“随便。”只要这女人不出现他跟前,山洪爆发都是美景。

“你真是白活了。”她叹息道,“发生在你周遭的事物你均不在乎地掠过,‘留心体会生命’,这是身为人类最基本的权利,你居然这般轻易地舍弃上天赋予的权利?”对着窗外一片浩瀚大地,她讲得愤慨万分,却始终没回过头。

“你说够了没?废话一堆。”多事。

“还没。我想说的你又不想听,我总不能每次一见面就把‘琐事’再说一遍吧,当然得谈别的事。”贺青不在意的说。

“我不想跟你——”他话未尽,对他了如指掌的贺青已将发言权截了去。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想,不过很抱歉,你不想而我却得做,我只是在尽我分内之责,必须与你有所交流。交流第一步便是沟通,当然,与你沟通是件相当累人的差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三番两次盯上你,还得看你老兄脸色。”的确,与银狐正面对谈足以耗损掉她一天所需的热量。

不过无妨,若为自由故,生命也可抛。

银狐坐进沙发,一双长腿交叉地放到桌上,点燃一根烟,语气奚落道:“别再傻了。你不是圣人,光凭你便想挽回一切?怎么他们傻你也跟着愚钝。”

是很傻。她凝目望着窗外逐渐拢上的夜色,在心里喟叹一句。

“但是我尽力。”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从千里外回到现实,并回首看着被烟雾迷蒙了神情的银狐。“我只能尽力替蛇冢家圆梦,一个他们期盼了二十六年的梦,圆了它以换取我要的自由,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闭嘴。”他微眯着阴厉的蓝瞳,沉涩的肃冽气息又开始弥漫在他周围。

“看吧,说了你又不爱听。”“蛇冢”这字眼似乎极易引燃他的心火。

贺青回过身子侧倚窗继续欣赏她的夜空。

“我说过,自由不适合你。”冷飒飒的语音不似往常般讪讽,却融合了更多忠告。

窗台上的人儿顿时怔愣了一下。

怎么会?自由的灵魂可以飞到宽广的天堂,可以轻松呼吸,真实存在,不需依附任何躯体维生……纵然,会有些孤独,至少可以做回自已不是吗!

“为什么?”贺青按捺不住满心疑虑,终究还是让不解月兑口而出。她想做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造物者赋予生命体灵魂,没了躯体的魂魄即使再悠然自得于天堂人间,也只是一缕飘零的轻烟。”银狐淡淡的说。

就像跟前这烟一样,风一次烟即散,不再具任何意义;好比那些死在他枪下的人,一旦生命结束,他们的魂魄永远只能在宇宙间饱受飘摇之苦。

难道这种流离的自由会是想要的?就说这女人愚蠢,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千金不当,却多事的跑到这里与他争论自由的可贵,脑子八成有问题。

“可是,”贺青蓦地跳下窗台,轻烟似地飘到他面前,“上天所赐予的每道魂魄皆与本体相契合,只有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原本是两个各不相同的生命体,为何我却得存纳在你的躯壳里,而不能独立存在?为何让我成为一道影子、一抹幽魂,巴望着自由却还得遭受孤零的不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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