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长达二十多分钟的谈话,两人就着波斯湾危机等问题,你来我往迂回式的问答,耶比达的问题敏感尖锐,而银狐只避重就轻地将话题转向。
“所以访问期间仍会暂住斌堡,还希望将军见谅。”银狐的话中,听不出丝毫诚意。
耶比达瞟了阿法汗一眼。这瘟神可真会演戏,把外文使节的角色扮得活灵活现。
“即然如此,就不再打扰您的休息时间。这段期间内,我们必会提供您各方面需求。”阿法汗说道。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再深谈的必要。
银狐不怎么客气地起身,没有任何告退词,头一扭,长腿不疾不徐地跨出门槛。
“接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还满意吗?”耶比达意有所指的问。
银狐停下脚步,回首瞄睇笑得诡异的两人。
“格司先生,相信你会喜欢的。这段时日有这宝贝陪着,包你夜夜春宵,嘿嘿嘿!”说完,两个奸佞之人迳自笑得猥亵。
甩上门,银狐立刻离开这两个蠢贱之人。
◇◇◇◇◇◇
当银狐疾步回房时,终于明白他们口中的“宝贝”所指为何。
“嗨,好久不见。”漾着一抹微笑,贺青端坐窗台上打着招呼。
“我不想见你。”银狐环胸倚着门板,口气异常平静,却保持极度疏离。
这女人抛下死城无故出现他面前所为何来?
他眯了眯鹰眼锋芒,原来如此,相当碍眼的企图。
“不想见也得见,我可不是来这度假的。”贺青卸去笑颜以相同的清冷回应。“打从你进门到现在,相信你已读出我的背景与目的,也好,省得我浪费唇舌。”
M盟里的四位大将拜萨杰所赐,皆具备读心一术,从方才他睨望的神情,她便知晓银狐正在探她的底。
“别让我说第二遍,离开。”欧德把他的身世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给他听,多年来他听腻了,欧德也说烦了,但欧德竟敢瞒骗他,他们竟派了娇贵的千金小姐来盯他。
“他们想见你,迫切地想。”
“想见我的人都得付出代价。”银狐不甚在意地爬梳过齐肩的黑发,痛恶自己平静的生活将起风波。
“他们已经付出相当的代价了。”一个母亲花了一生的时间在思念与懊悔上,够了。“他们所付出的没兑现在我身上。”银狐依然无动于衷。
贺青无力地叹了口气,“却加诸在我身上。我在家族里整整代替你十八年,暗中跟随你四处奔走八年,因为你,我只能当个影子,一当就是二十六年。”
“当年你我无从选择,而今,你也没得选择,继续当个影子,注定的事就别再更改。”他的生命不需要身世背景来点缀。
“我不要。我不要当你的影子,流着蛇冢血源的人是你不是我。够了,二十六年的时间不算短,我只要自由,只有你回去我才能获得自由。”就这么简单,为何他不愿成全她?
“为何我要帮你?”银狐冷睨着她,像在看着被锁在牢笼里的小白鼠的慌恐无助。
“你怎能说得如此毫不在乎?我们被搅和在一个轨道错乱的世界里,我只想还我原本角色,这么小小的心愿有错吗?”为什么没有人肯了解她的无助?
“当我的影子有什么不好?”豪门家族的千金是多少女人的梦想,这女人未免也太不知足。
“当然不好!”贺青忽地跳下窗台愤吼,“当你才开始稍懂事时便被告知这个残酷事实后,你又如何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活得轻松?告诉你,我无时无刻都想月兑离那里,只是……”她由激切转为幽凄,“没有你,我什么也摆月兑不了,没有蛇冢凌皓的存在,贺青永远只能是影子……”
银狐移步来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
“那你就乖乖地当个影子,别再妄想自由,那东西不适合你。”
冰冷的气息拂向贺青白皙的脸颊,她由心底窜上一阵寒冷,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无情的男人。
“你要我无怨无尤地守在你身后,直到老死?”然后虚缈的笑颜再次攀上素白的脸,“为何我要安分?”她一脸挑战地反问。
银狐不愿归属却要她代过?!荒谬的男人。
“你必须,毕竟背负亲恩情义的是你。”他修长的手指抚向她耳缘,“你被烙了记号,还痴心妄想逃离,早被注定了一切,你拿什么来跟命运抗衡?”
贺青无力地撒开臻首,拒绝再被碰触,不愿再听进任何奚落话语,她向后退开一步,月兑离银狐阴沉的氛围,一颗心霎时跌入无穷无尽的深渊。
“相同的记号,你也有,只是你始终选择逃避与反抗,但你仍叫蛇冢凌皓,你仍是蛇冢后嗣,这些连上天都无法抹煞的事实,你却拚命矢口否定。”说完,她如同一具沧凉的灵魂飘徙而出,留下满室空幽。
这女人的出现,已然意味着他即将永无宁日,她说,她是他的影子,延续着他的一切而存在。
原来,一直有道清风似的影子在他身后相随多年,是他太轻忽,还是她隐匿得太巧妙?
他竟浑然不察自己被暗中监视了八年,整整八年。
第三章
“是。”留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奔出银狐房间。
那男人真是有病,如果天下人皆像他一样,火气一上,一个不爽就拿枪轰人,敢情这世界还能住人吗?
以前还挺祟拜那桀傲的家伙,觉得他乱有个性一把的,幸好他及时知错,看清了那混蛋的恶相面目。哼!不干了,他还想再多活几年。
留加愤概的步伐走进花园,践踏一地无辜花草。
不妙,真正的老板来了,一个不会允许他半途而废的老板。不怕,当初说好假装互不相识的。留加提醒自己。
“夫人,你挡着我的去路了。”
“得了,你给我放正经点。”贺青一把扯下留加的鸟窝发。
“喂!老板,你想害我穿帮啊!”留加惊恐地夺回假发细心戴上。“被人识破可是会弄出人命的。”
“干嘛见我就躲?”这小子行迹可疑。“说,又想搞啥花样?”
“老板,你就饶了我吧!让我辞了小侍一职,我实在受不了,三餐都得看那家伙脸色过日子。”留加哀求道。
“想都别想。”贺青毫不留情的一口回绝。“这里只有小侍的身分可供你掩护,辞了它,你还能干嘛?当少爷啊!”
“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留加悲痛地捧着遭受剧创的心哀鸣,“我为了协助你,不辞劳苦还得扮成这副德行,受尽了各种委屈,还要饱受蛇冢二少爷的冷眼相待,那家伙方才还想拿枪毙了我!噢,我的痛苦你是不会了解的。”说罢,便模仿苦命女掩面而去。快溜吧?
“你给我站住!”女老板一把逮着畏罪潜逃的属下,“还敢给我装阿信。”她不客气地伸手进留加的裤袋内。
“拜托,老板,你是女人哪,请你有点道德观好不好!哎呀!别乱模。”一阵挣扎后,留加尽速逃离女魔头的婬威。
“这是什么?”贺青扳着张臭脸举着搜出来的东西问。
“美钞。”死了,留加在心里哀叹一声。
“我知道!”她怒横着张丽颜。
“知道了还问。”阿拉真主,再求你一次,若让他在五分钟后尚完好如初,他留加二话不说,立刻改信回教。
“谁给的?”贺青一记手刀横在他颈项处。
“格……格司先生。”他无可奈何的招了。
“你可真行啊,影山留加。”她的部属竟敢收取贿赂,遭受背叛的怒潮涌上心头。
“我要上诉,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