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这么快回答我不好吧?请再慎重考虑一下,明天再和您联络……”
“我们并没有兴趣和贵公司合作。”
“……令嫒长得很漂亮。”
“什么?”仇怀恩原本斜倚皮椅的身躯一下子坐直。
“中国人是怎么形容的?出水芙蓉?用在令嫒身上再适合也不过。”
“你这小人!”仇怀恩咬牙切齿,恨不得捏碎手中的话筒,把那当成是对方的脖子。“你想怎么样?”
“不,我们明天再聊。”龙阪崎一得意地收了线。
***
听到门扉开启的声音,安小璃很快地抬起头。
“你醒了,很好。”
她看著眼前的男子,一口怪腔怪调的国语令她直觉认为——他不是台湾人。
“你是谁?”这男人气势狂狷,很讨人厌,一副唯我独尊样。
“我是龙阪崎一,安小姐。”
“龙阪崎一?”这个姓氏很熟,龙阪……龙阪……“我认识你吗?”
“不。可是我们都有个共同认识的人——仇怀恩。”
她的小脑袋终於转了过来。从被架上车、下药,直到再度醒来,她都不敢有太激烈的反抗,怕伤到月复中的胎儿。而绑架的手法俐落又迅速.原本模不透情况的她,如今总算有点头绪。
“你想怎样?”
她自在的神态令龙阪崎一颇不是滋味。一般女人现在早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偏偏她冷静得使他毛躁。
“不怎样,乖乖听我的话,你就会没事了。”他扫视著她。
“这么说,你绑架我,是想威胁仇怀恩喽?”
“没错。”龙阪畸一自信满满,为了那笔生意他会不择手段,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除了志在必得外,这也可以给他爷爷一个下马威,龙阪家以后只会以他马首是瞻了。
安小璃则在旁用带点怜悯的眼光看着他。如果这个日本人是用这种态度和仇怀恩谈失意,也难怪注定要失败,因为——
仇怀恩生平最恨有人威胁他。
“你乖乖的,要怪就怪仇怀恩吧。哈哈——”
龙阪崎一在得意的笑声中离去,不忘反锁房间的门。
安小璃试著找逃出的出口。这个房间小得可怜,只够摆下一张单人床及一把椅子,就连转个身都很困难。她很幸运,不像电影中所演的受害者总被五花大绑;也许是龙阪崎一断定她根本逃不掉吧!
但是经历两年前王速理的囚禁后,她发现自己憎恨等待别人的救援,她宁可自己对付那个可怕的男人!
六点过后,有个瘦小蚌儿送来了晚餐——一碗加蛋的泡面,她一见那乌黑黑的油汤就想吐。她一根一根慢条斯理“啜”著面条,大眼滴溜溜转著。
“我不舒服,好痛。”她双手按著肚子,做出一副呕吐的神情。
小蚌儿一下于手足无措起来;“厕所、厕所在哪儿……”她对他叫著,并暗自祈求。
丙然,她被人带出房间。
她赶紧把自己反锁在厕所内,口中发出宏亮的乾呕.
“谢谢。”五分钟后,她捣著嘴走了出来。被人再度押回房间。
两个小时后,房内又再度响起惊天动地的大叫。
“好难过,我要吐了,我要吐出来了!”
她再次被获准前往厕所,这次她打开了对外通风的小窗口,往外面张望。
她所见之景似是荒郊野外,难道在山上吗?是有可能,她隐约可见枝叶之间翠绿的山峦碧景。一股清冽的风流钻入毛衣的开口,她畏缩一下。
“我要吐了、我要吐了!”
小蚌儿这次对这种情况是胸有成竹了,却也极端不耐烦。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老大把她抓来派他看守时,可没说她生病了啊,他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候在厕所外面?
殊不知.安小璃正就是在等这种情况。
这次安小璃故意磨在里面磨了二十分钟,当她姗姗出来时,很满意发现对方一脸受不了的厌恶。
第四次,小蚌儿已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态,途中还先向另一个同伴要了一份杂志。小璃在心中暗笑,呵呵,敢情他已有心理准备,来一场“长期抗战”了?
闻了那么多次不必要的尿骚味,小蚌儿这次可把椅子离得远远的;翻著杂志时,还咬著一根菸。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五分钟,小蚌儿气定神闲翻著杂志,直到另一个人走了过来。
“咦,她还在厕所啊?”汤野看了看表,这时间未免太长了点。“她老在上厕所,拉肚子吗?”
“八成吃了什么不乾净的东西,她呕吐得很厉害。”
汤野可比这个小蚌子精明多了,他走上前用力擂门。
里面毫无一丝声响,令人不安的死寂令小蚌儿也开始紧张起来。
“巴格野鲁!”随著一声冲天咒骂,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又脏又小——而且空无一人的厕所。
第十章
黑夜。
安小璃努力跑著,不敢回头。
夜如一张鬼魅的网,吸罗万物染上诡异深沈的色彩。
风拍打树叶的飒飒声和她急促的呼吸混成慌乱的节奏,一幢又一幢阴影紧随地狂奔。
怀恩!
她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汲取力量的来源。
没恩!
我正在为我们的骨血而奋斗,帮助我,怀恩!
怀恩!
我告诉过你……“我爱你”了吗?
下月复有股撕裂的痛,她却须臾不敢停留。她必须赶快回去.不能再让他替自己操心。
她看见幼小的自己偎在他怀中撒娇,他正温和地和她说话。她看见他坐著,凝神蹙眉於工作中。
他冷冷的脸充满酷味,如神只似矗在那儿……他有许多复杂的面貌,而她深深迷恋著他。
帮我,怀恩。
她还有多少时间呢?她祈求上天赐给她足够的体力。突来的一个冷颤使她全身寒毛直竖,不假思索地躲在就近的树丛。
远处,有一辆车子缓驶而过,彷佛在寻找什么,隐约听得见日文愤怒的语调。
车子终於远去,她却已无力气起身。
下月复的疼痛正急速加深,形成一只裂人心魂的巨爪,牢牢抓住她。
黑夜在她眼中已逐渐融成一片漩涡,其中闪著点点光芒……
“怀恩……”
***
女人扭转她水蛇般白皙的身体,曲意逢迎位於上方的男子。龙阪崎一脸上布满满足的汗水,最后一次发泄完后.才虚软地瘫了下来。
“嗯,你压得人家好重。”女人黏呼呼地推开他;才坐起身,门就突然被人撞开。
“你——”龙阪崎一不敢相信看著闯进来的陌生年轻男子。
“嘿,请问阁下就是龙阪先生吧?”男子满脸笑意,看来轻松愉快。
“你是谁?”龙阪没心情去理会开始尖叫的女人,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内裤,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敝姓司马。你不认识我?噢,真令人伤心。不过没关系,我们可有一位共同认识的朋友——”刻意拉长尾音,真正的复仇之神才堂堂上场。
“你——你怎么可能找到这儿?”龙阪崎一这回可真的吓到了。这幢临时租赁的公寓是以财团名义承包的,连他在台分社的人员都不晓得他落脚的地方,仇怀恩居然有办法查得出来?
“别想啦,日本人。”司马炎尘自吹自捧道。“在台北,没什么风吹草动能逃得过我们的耳目,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炎尘,先请小姐出去休息。”仇怀恩眼睛直盯龙阪崎一。
“大家……仇桑,大家可以慢慢说,有事慢慢说嘛!”龙阪崎一一急起来,中日文讲得都分不清了。
依这种情况来看,他布在外头的保镳只怕已经……
“龙阪先生在想念你的部下吗?”张明扬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们正在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