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敏感的字眼不经意痛她心底脆弱的一角,尼克亦有所觉,立即识趣地转变话题,聊起自卫队南征北讨所发生的点滴。
讲得正起劲,尼克不经意地低下头,这才发现钟瑞不知何时,已恬然人梦……
夏夜徐风微拂,将她明亮的火红鬈发拂起纷飞,出她宁静的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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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晨曦刺痛了她的眼,而且一阵又清又亮的咭咭笑语将她由梦中唤了出来。
“哇!”孩子气的惊叹近在耳边,满含好奇及艳羡。两根好玩的手根头轻轻撩卷她散于床上的发丝,小心地在指尖上搓蹭。
一股淡淡地玩性袭上钟瑞的心头不,她半睁着一只眼珠,赫然察觉来者是那个刚重逢相认不久的小妹——红雁。
压根儿没觉察她的清醒,红雁自得其乐地趴俯在床侧,小手忙碌地抒情无着钟瑞的红发,被那火焰的色泽深深吸引。
这个妹妹吃了不少苦头,听钟绮说她自小在猿谷长大,所以不谙言语,她心中的罪恶感不禁再次浮现。但,好如今她算有了好归宿。她相信自己的兄长白奇哲,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
难怪白奇哲说红雁好动好玩、稚气未泯——事实的确也是如此。不过这又何尝不令人艳羡?世事多变,罕有人能活得单纯明快。
“吓!”钟瑞突然地张开跟,骇得红雁忙不迭收回手。
“哇哇!”红雁小手用力拍拍胸口。“红雁吓到了,瑞姐姐吓到红雁。”
“红雁在做什么?”钟瑞淡淡问道,顺势坐了起来,冷淡的气息和白奇哲不分轩轾。
“红雁想要红色的头发玩玩。”她一本正经地点头。“”绝对很漂亮,红雁要像瑞姐姐一样漂亮。“
她?漂亮?钟瑞模模自己的脸,哑然失笑。“我并不漂亮,你才是个美人。”
当时甜美的小小孩子长成这么一个月兑欲的少女,找到好归宿,那么她依旧日的愧疚是否能减轻几分?
奇哲漂亮、瑞姐姐漂亮,但是红雁才不漂亮。“红雁很认真的用力摇头,逗出钟瑞一丝笑意,她温柔的揉弄金色发顶。
“原来你在这里。”白奇哲出现了,黑眸弃满爱怜,口吻却无奈。“奇哲不是告诉红雁说过,别来的扰瑞姐姐睡觉吗尹”
“瑞姐姐没有睡觉”。红雁嘟起嘴抗议。
“真不听话。”白奇哲将她带入怀中。抱歉。“他后面一句是对钟瑞说的,后者不在意地摆摆手。
“没有关系,是我睡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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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下来,钟瑞又恢复在“伦哈卡贝”原先平静的生活步调,同时用种带点惆怅的眼光观察她所不在时,牧场的改变及动静。
草原上野花点点、绿意连连。“伦哈卡贝”增添良驹、牛羊,忙着准备多彩多姿。每天每天,人人都是带着笑声。可是她总觉得惆怅。
她抱着软软的小婴孩,嗅着那种纯净特殊的乳香。小白云方睁开迷蒙的小眼珠,缓缓凝着她。当婴儿忽然展开酒窝,对她露出朵无邪的笑靥时,钟瑞双眼不禁热雾满眶,心中又酸又甜、又想哭又想笑。
白奇哲及红雁已成“伦哈卡贝”上公认的眷侣。他们如胶似膝。男的俊美、女的娇俏,不知害羞的红雁总随时展露最真最甜的一面,惹人怜爱。谁也无法对她扳起脸孔,也难怪冷峻成性的白奇哲也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
经常可见他们在树下花前耳鬓厮磨。红雁坦率地撒娇、亲昵赖在丈夫身边,还大方地踮起脚尖亲吻丈夫的脸庞,叫人不羡慕也难。
钟瑞在羡幕之余,也察觉到惆怅下浓浓的不安。
但她选择置之不理。
她晚上不只是一次惊醒,满心悸然。在黑帘罩盖的梦中,她下意识地总在那长一双深觉凝然的眼睛……最最叫她害怕,是末了在她耳边回荡的低沉男音“我要这个女人?”
忘掉他、忘掉他!忘掉那一切的不快。理智不断地鞭策自己,可是她的心却不受指挥。记忆愈是反抗,那些印象便是愈清晰,她一直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半个月后,在牧马场帮忙的钟瑞突然被人叫回家。
“伦哈卡贝”来了意想不到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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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瑞一看清楚对方的面貌,整个人就傻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苏蒂——不,瑞,我想你应该认识宾?”在钟搿的强烈要求下,尼克试着接受妹妹的新名字,一如红雁。
钟瑞从未见过向来吊儿郎当、笑容满面的尼克如此严肃凛然。
钟瑞仍站得又直又挺,一动也不动;话轻轻稳稳地道了出来,简简单单。“是的。周宾。”
“朝勒盂……你也认识?”
“朝勒孟。”他应和声音不可闻。
“……‘鬼眼’沙尔?”
这回她连话都答不出来,仅能颔道。尼克闭了闭眼,他怎样都没料到——“他是否——呃,强占了你?”
“不是!”反射动作的大声否认后,钟瑞方才惶惑地发现自己的反应。
用手捂住嘴,整张脸蛋倏然刷白。
尼克暗自咒骂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悔自己的询问技巧之差劲,有哪个身旁清白的女子会主动自承——曾被人强行玷污?这恐怕会视为家中最大的耻辱!轻则是将女子赶出家门,或随便安排找人嫁了;重则女子可能会含羞忍愤地自杀,或强迫她除去月复中的胎儿钟瑞本来是要将那一段遭遇就此埋葬,他却又生狠狠地抖了出来。对接下来要启齿的话便更不知如何起头。
“不是不是不是!”她扯直了喉咙大喊,完全失去向来的自制冷静。揪着尼克袖口的手指愈收愈紧,偎在尼克怀中的身躯却愈来愈虚软。
“不是……”
“我知道,瑞,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尼克更用力地搂紧她。“你是无辜的,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不是!不是!钟瑞颤着唇想分辨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如果她真的那么憎恨沙尔,尼克,那其他,也没有什么好讲的。”周宾刻意冷列的口吻下,仍有股掩不住的悲愤。
她这才领悟到点什么,绿眼来回打量两名男子。“你们认识?!”而且看情况绝非一天两天的事。
事情太乱,尼克决定一一处理。“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自卫队中工作吗?宾是我们的伙伴之一,沙尔是我们的队长。这一次,他们是从去年就开始潜人班纳图克那帮人中卧底的。”
“你没骗我?!”钟瑞一下无法接受这种事实,怎么这么巧?其实不用问,他们凝重的脸色十足十持就公布了答案。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呢y她在瞬间恍惚了。“他呢?”她猛然捉住周宾的肩膀。“他呢?沙尔呢?”
周宾整个人阴郁下来,仿佛是为无力挽回一件已成定局的事实失败不已。
抓住周宾的蓦然松开,钟瑞在怪克的惊呼中,倒向他迎张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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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该死的!尼克,发生这么大的事么不早告诉我们?”
“你最好要有个很好的交代。”
“银婶,把夫人先扶出去。”
“奇哲,瑞姐姐是为什么一直睡一直睡?”
啊,原来在哭泣的人是她的养母钟绮;一个她欠负一生恩情的长辈——娘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呢?她不懂。
“沙尔和我回到班纳图克的营寺,准备抓孙娇娘及其余党时,才发现钟瑞失踪,及孙娇娘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