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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室。早自习时间。
“好无聊唷!”殷睿麟打了个大呵欠:“小睿我跟你换啦,反正国语课老师分不出我们两个谁是谁,你帮我去上那些白日依山尽,换我去上剑道课。”
好闷唷!为什么国小四年级学生要背一堆老骨头的唐诗宋词?陶冶心性、涵育素养?有谁规定继承人一定要很有气质啊?国语老师偏心,派给她的功课特别多,要背诵的诗词也特别长、特别难背。小睿就不用背这么多,他只要学好国语课本的内容就行了。真好!
殷睿骐挑了挑眉,正色道:“老师派的功课你昨天有写完吧?”
“写了、写了。手酸死了,一堆生字。我一定是全台湾认识最多中国字的小四学生了。”她拿出好几本厚厚的作业本翻给他瞧。
“数学作业呢?”
另一叠数学评量现身。“算完了。拿国中生的数学教我,真不知道该称赞我太有天份,还是该说老师在虐待学生。”
“英文呢?”
“也写了,单字也背完了。”又变出一本英文作业簿。
“很好。我去练剑道了。”殷睿骐帮她检查完之后,拿起一旁的竹剑准备离开去隔壁的运动室练剑道。
“等一等!”他只检查功课?没要跟她交换课程?
殷睿麟从椅子上跳起身,拦住那位应该跟她同生死、共患难的男孩。“你就这样抛下我?抛下你最要好、最知心、最重要的朋友?抛下你应该守护一辈子的主人?只留下我一人面对国语老师的严厉嘴脸?”
殷睿骐面不改色地拨开她环住他身体的双手,道:
“国语老师一点也不严厉,他是一位认真教学的好老师。”就像中国人讲的因材施教,国语老师教得很好,完全不负大妈小妈的嘱托。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呀!”殷睿麟双手不死心地黏回去他身上,想装成行李跟他一起偷渡到运动室。“我宁愿跟你一样去练剑道,多动一动身体,也不要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死背书。背书好无聊呐!”使用哀求攻势。
“不行,这是你的功课。”殷睿骐不顾她的哀求,再次坚定地将她黏人的手自身上拨离。“快回到位子上坐好,老师快来了。”
“你帮我背那些诗词嘛!我知道我昨天在房间里背文章时,你也顺道背了起来。你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背书对你而言容易多了。”她觉得小睿的记忆力几乎媲美所谓的一目十行。嘿,她会用成语称赞人了哩。
殷睿骐冷淡的小脸上青筋微凸,微微咬牙道:
“你昨天在房间里背诗词,至少读了三二十遍,读得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背不起来。”强迫同样待在房里的他分享她的诗词之乐。即使把房间让给她读书,他拿课本到客厅写作业,她也一直跟在他后方大声地背书。
“我们要同生死、共患难啊!一千多年前的老人家的文章,早该腐烂化作尘土,那么无聊的死物要我一个人背很无聊耶,我们要共患难!”她哀哀叫。
“真抱歉让殷小姐读那些应该腐烂的死物。早自习时间已经开始了。想必你昨天都读熟那些死物了,既然如此,我们赶快来抽考吧。”年纪约莫四十岁的国语老师皮笑肉不笑的出现在读书室门口。
“啊!我是小睿,不是小麟。我要去练剑了!”殷睿麟赶紧撇清关系,拉起竹剑的另一端,打算冲往运动室去。
对此情况早有防范的殷睿骐只是牢牢地握紧手上竹剑,让她只能握到剑梢,却无法将整把竹剑给抽走。上一回,她就是这样把他手上的竹剑给抢走,留下他背书给国语老师听。
“来不及了。我刚刚有听到你说的那一番话,小睿不是会说出那种话的人。”国语老师开心的狞笑。
他是殷家高薪聘请的老师之中,少数比较能够分辨出两位学生的老师。两个孩子的说话方式与个性有著明显差异,在两人没有特意控制之下,他很容易可以分辨出谁是调皮的殷睿麟、谁是稳重的殷睿骐。
“小睿,你快去吧。剑道老师应该在等你了。”国语老师笑咪咪的对著表情较老成的孩子说道。然后,转过头对另一个想跟著溜的孩子,朝她笑道:“至于小麟就交给我吧。老师会好好的教她体悟中国文学的精深奥妙之美。”
瞧见国语老师的笑容,殷睿麟觉得背脊冒出一股寒意。
“谢谢老师。”用力抽出被她握紧的竹剑,殷睿骐朝老师鞠躬作礼,然后大步走向另一边的运动室。
“小睿不要丢下我啊——”殷睿麟犹做最后的挣扎。
柄语老师推了推眼镜,语带得意的道:
“殷同学,请回到位子上坐好。现在开始唐诗默写……”
第二章
殷睿骐缓缓地睁开眼,随即额际感到一阵刺痛。
“小睿你醒来了!”殷睿麟抱著跟自己一般高的他,激动得眼泪直流。“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她紧紧地搂住怀中那副身躯。
“怎么了?这里是哪里?”殷睿骐微怔地看著油漆剥落的墙壁。这个小房间里,只有他们正坐著的一个床板跟一张破旧书桌,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家具。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不是刚上完体育课吗?
“嘘!他们就在外面,小声一点。”殷睿麟示意他看向那扇半掩的房门。那扇门外有三男一女正在讨论事情,吵杂的声音与微亮的光线从门缝透了进来。
突然,殷睿骐想起整件事情了。
他点点头,试著从她的怀里坐直身体。
见状,殷睿麟急问:“你觉得怎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头会不会痛痛?”
顿了顿,他忍住头部传来的痛楚,道:“我很好,没事。你呢?有没有受伤?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台北?”
“我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他们开车的时候我有醒来过,从我们被绑架的时间算起,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半车子才停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台北。附近没有什么住家,被抱进来的时候我有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下下。”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月兑你或是我的衣服吗?”
“我没事。”殷睿麟吸了吸鼻子。“我们的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他们应该还没发现。小睿,你别挣扎,我不想看到你又被他们打了。”平常大妈就有给他们吃一些药物,因此他们的抗药性比一般人强。小睿在车上醒来的时候,其实她也醒了,但只能够强忍著不出声、不反抗,继续装昏迷地看著试图想要逃出车外的小睿被坏人打伤。
闻言,殷睿骐便知她那时也是清醒的。他懊悔极了。“对不起,我那时不够冷静。就算逃出车外也可能摔断腿,而且他们只要停下车就可以重新抓住我们了。”
那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保护她离开危险,却没有想到两个小孩子如何逃离行驶中的车子。幸好她有顾虑到这一点、幸好她没受伤。他八岁以前是穷孩子,每天在外四处走,连纽约最常见的小抢案都没遇到过。相较之下,小麟这次面对绑架的处理比他好多了。
“对不起,知道你被打的时候,我好紧张好紧张。我好怕那些坏人会杀了你,好几次就要睁开眼睛看看你究竟怎么了。可是旁边一直有人盯著我看,我只好忍著别发抖、忍著别睁开眼睛,假装还在昏迷当中。”殷睿麟抓著他的衣服低声说道,同时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