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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殿下 第3頁

作者︰周貞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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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室。早自習時間。

「好無聊唷!」殷睿麟打了個大呵欠︰「小睿我跟你換啦,反正國語課老師分不出我們兩個誰是誰,你幫我去上那些白日依山盡,換我去上劍道課。」

好悶唷!為什麼國小四年級學生要背一堆老骨頭的唐詩宋詞?陶冶心性、涵育素養?有誰規定繼承人一定要很有氣質啊?國語老師偏心,派給她的功課特別多,要背誦的詩詞也特別長、特別難背。小睿就不用背這麼多,他只要學好國語課本的內容就行了。真好!

殷睿騏挑了挑眉,正色道︰「老師派的功課你昨天有寫完吧?」

「寫了、寫了。手酸死了,一堆生字。我一定是全台灣認識最多中國字的小四學生了。」她拿出好幾本厚厚的作業本翻給他瞧。

「數學作業呢?」

另一疊數學評量現身。「算完了。拿國中生的數學教我,真不知道該稱贊我太有天份,還是該說老師在虐待學生。」

「英文呢?」

「也寫了,單字也背完了。」又變出一本英文作業簿。

「很好。我去練劍道了。」殷睿騏幫她檢查完之後,拿起一旁的竹劍準備離開去隔壁的運動室練劍道。

「等一等!」他只檢查功課?沒要跟她交換課程?

殷睿麟從椅子上跳起身,攔住那位應該跟她同生死、共患難的男孩。「你就這樣拋下我?拋下你最要好、最知心、最重要的朋友?拋下你應該守護一輩子的主人?只留下我一人面對國語老師的嚴厲嘴臉?」

殷睿騏面不改色地撥開她環住他身體的雙手,道︰

「國語老師一點也不嚴厲,他是一位認真教學的好老師。」就像中國人講的因材施教,國語老師教得很好,完全不負大媽小媽的囑托。

「可是我就是不喜歡他呀!」殷睿麟雙手不死心地黏回去他身上,想裝成行李跟他一起偷渡到運動室。「我寧願跟你一樣去練劍道,多動一動身體,也不要坐在椅子上搖頭晃腦的死背書。背書好無聊吶!」使用哀求攻勢。

「不行,這是你的功課。」殷睿騏不顧她的哀求,再次堅定地將她黏人的手自身上撥離。「快回到位子上坐好,老師快來了。」

「你幫我背那些詩詞嘛!我知道我昨天在房間里背文章時,你也順道背了起來。你的記憶力一向很好,背書對你而言容易多了。」她覺得小睿的記憶力幾乎媲美所謂的一目十行。嘿,她會用成語稱贊人了哩。

殷睿騏冷淡的小臉上青筋微凸,微微咬牙道︰

「你昨天在房間里背詩詞,至少讀了三二十遍,讀得那麼大聲,我怎麼可能背不起來。」強迫同樣待在房里的他分享她的詩詞之樂。即使把房間讓給她讀書,他拿課本到客廳寫作業,她也一直跟在他後方大聲地背書。

「我們要同生死、共患難啊!一千多年前的老人家的文章,早該腐爛化作塵土,那麼無聊的死物要我一個人背很無聊耶,我們要共患難!」她哀哀叫。

「真抱歉讓殷小姐讀那些應該腐爛的死物。早自習時間已經開始了。想必你昨天都讀熟那些死物了,既然如此,我們趕快來抽考吧。」年紀約莫四十歲的國語老師皮笑肉不笑的出現在讀書室門口。

「啊!我是小睿,不是小麟。我要去練劍了!」殷睿麟趕緊撇清關系,拉起竹劍的另一端,打算沖往運動室去。

對此情況早有防範的殷睿騏只是牢牢地握緊手上竹劍,讓她只能握到劍梢,卻無法將整把竹劍給抽走。上一回,她就是這樣把他手上的竹劍給搶走,留下他背書給國語老師听。

「來不及了。我剛剛有听到你說的那一番話,小睿不是會說出那種話的人。」國語老師開心的獰笑。

他是殷家高薪聘請的老師之中,少數比較能夠分辨出兩位學生的老師。兩個孩子的說話方式與個性有著明顯差異,在兩人沒有特意控制之下,他很容易可以分辨出誰是調皮的殷睿麟、誰是穩重的殷睿騏。

「小睿,你快去吧。劍道老師應該在等你了。」國語老師笑咪咪的對著表情較老成的孩子說道。然後,轉過頭對另一個想跟著溜的孩子,朝她笑道︰「至于小麟就交給我吧。老師會好好的教她體悟中國文學的精深奧妙之美。」

瞧見國語老師的笑容,殷睿麟覺得背脊冒出一股寒意。

「謝謝老師。」用力抽出被她握緊的竹劍,殷睿騏朝老師鞠躬作禮,然後大步走向另一邊的運動室。

「小睿不要丟下我啊——」殷睿麟猶做最後的掙扎。

柄語老師推了推眼鏡,語帶得意的道︰

「殷同學,請回到位子上坐好。現在開始唐詩默寫……」

第二章

殷睿騏緩緩地睜開眼,隨即額際感到一陣刺痛。

「小睿你醒來了!」殷睿麟抱著跟自己一般高的他,激動得眼淚直流。「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她緊緊地摟住懷中那副身軀。

「怎麼了?這里是哪里?」殷睿騏微怔地看著油漆剝落的牆壁。這個小房間里,只有他們正坐著的一個床板跟一張破舊書桌,除此之外沒有其它家具。他們為什麼在這里?不是剛上完體育課嗎?

「噓!他們就在外面,小聲一點。」殷睿麟示意他看向那扇半掩的房門。那扇門外有三男一女正在討論事情,吵雜的聲音與微亮的光線從門縫透了進來。

突然,殷睿騏想起整件事情了。

他點點頭,試著從她的懷里坐直身體。

見狀,殷睿麟急問︰「你覺得怎樣?有哪里不舒服嗎?頭會不會痛痛?」

頓了頓,他忍住頭部傳來的痛楚,道︰「我很好,沒事。你呢?有沒有受傷?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台北?」

「我不清楚這里是哪里。他們開車的時候我有醒來過,從我們被綁架的時間算起,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半車子才停在這里。我也不知道這里是不是台北。附近沒有什麼住家,被抱進來的時候我有偷偷睜開眼楮看了一下下。」

「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打你?有月兌你或是我的衣服嗎?」

「我沒事。」殷睿麟吸了吸鼻子。「我們的衣服都好好地穿在身上,他們應該還沒發現。小睿,你別掙扎,我不想看到你又被他們打了。」平常大媽就有給他們吃一些藥物,因此他們的抗藥性比一般人強。小睿在車上醒來的時候,其實她也醒了,但只能夠強忍著不出聲、不反抗,繼續裝昏迷地看著試圖想要逃出車外的小睿被壞人打傷。

聞言,殷睿騏便知她那時也是清醒的。他懊悔極了。「對不起,我那時不夠冷靜。就算逃出車外也可能摔斷腿,而且他們只要停下車就可以重新抓住我們了。」

那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保護她離開危險,卻沒有想到兩個小孩子如何逃離行駛中的車子。幸好她有顧慮到這一點、幸好她沒受傷。他八歲以前是窮孩子,每天在外四處走,連紐約最常見的小搶案都沒遇到過。相較之下,小麟這次面對綁架的處理比他好多了。

「對不起,知道你被打的時候,我好緊張好緊張。我好怕那些壞人會殺了你,好幾次就要睜開眼楮看看你究竟怎麼了。可是旁邊一直有人盯著我看,我只好忍著別發抖、忍著別睜開眼楮,假裝還在昏迷當中。」殷睿麟抓著他的衣服低聲說道,同時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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