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及兽?”
“嗯。”金佳点点头。“一千五百多年前的统治者有一次前往非洲攻打时,带回这项法术。施法者通常自行豢养猛兽,然后找来牺牲者,将听令的兽魂换到那人身上,以一道植于人脑中的命令控制其身心,以行刺于人。”
“行刺?”凯利尔脸色微微一变。
“从古代起就一直有这种说法。那些刺客有些是本身无心之人。他们之前被人下过这项法术,直到命令在脑中发作时会不由自主攻击被指定的对象,事后没有半点记忆。”
“傀儡?”
“而且后面有人在拉操控线。”金佳同意他的联想。“你说她身上有一块会变色的胎记,而且还是一夕之间多出来,那也许就是被施过法的标记。”金佳见他一副马上要冲过去的架势,急忙按住他。“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有什么动静再谈。”
“好吧!”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以静制动,以不变克万变。更何況他对自己的身手一向颇具信心。
***
一切准备就绪了。男人由夹板的秘室中往孔外窥伺,手无意识拨弄垂放胸口前的笛子,阴森且得意地看向“大君”,以及那个女人。轻轻拿起笛,他将它放到唇上。
宴会已经达到高潮,在席间献舞的舞孃充分运用肢体语言发挥最大的诱惑力,尽情展现在“大君”眼前。
无聊。冷魅衣没好气地窩到角落,这种宴会根本是纯为男人设的,一点也不好玩。
“大君”果然被舞孃的表演吸引,和其他在场的男人一样牢牢盯着她。舞孃更加卖力摇臀款摆,丰胸在半透明的丝罩下跳动起伏。
有什么好看的!胸部那么大走起路不会有困难啊!冷魅衣没好气地想着。
“夫人需不需要饮料?”侍女捧着托盘经过询问。
“谢谢。”她瞄了一眼,选了杯红葡萄酒,浅尝一口。
“不客气。”
舞孃轻撩一条蓝绿纱缎,半里雪腴的肚皮,形成媚绝的挑逗。
好累……她打了一个呵欠,揉揉已袭上一丝惺忪的睡眼,她浑然不知那捧着托盘的女侍已悄然退下,并被一名男子拦下。
“她喝下去了,大人。”女侍稟告。“而且她还正好选分量最浓的那杯酒。”她窄小的眼溜过貪心的期待。“呃,我的报酬……”
“很好。”那么镇定劑会很快产生效果。托基瞇起眼搜寻凯利尔的身影……在那里,嗯,这傢伙也很懂得模鱼,偷懒享受温柔乡。
很久以前他就看凯利尔不顺眼了,什么“大君的影子”,论身手他才是最顶端的,薑是老的才会辣不是吗?像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凭的是哪一点被公认为最佳保镖?
托基示意这名女侍随他悄悄离开大厅。
他在干什么?凯利尔瞇着眼看托基的一举一动,拿起对讲机说:“林,你在吗?”
“是。”外面的部下声音清晰传来。
“你来换里面的班。”他简洁下令,收好对讲机转身就走。托基那人有问题,他必须跟过去看看。
“小心点。”金佳对他如风似捲冲出去的背影喊。
还真的被托基说中。躲在夹墙中的男人有些讶异地想着。
又喝下一口酒,冷魅衣终于忍不下呵欠,嚶咛地伸伸懒腰,她随手将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打算憩憩精神。
就是现在!在秘室中的男人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他高兴地想大叫!方才托基先行要女侍让冷魅衣喝下特殊调方的镇定劑,会使人体在相当短暂时间內无法动弹,而他在这三、四分钟內下“魔鬼之令”时,她发作的征兆便不会让人发现。
反正脑子痛一痛又不会死人。
他可不希望她还没完成任务就明目张胆地被发现,功亏一簣。
***
收缩性的痙孌所产生的痛如线似丝地扣紧她全身意识,继而往脑门直冲而上,夺走她最后清晰的思绪。
杀了他。
她的眼皮跳动一下,全身像被灌了银鉛似难受。
杀了雷.萊恩.巴亚斯。
她想站起来,却连一根小脚趾也挪不动。
杀了他……
好痛,谁来救救她……
凤眸缓慢张开,墨晶的眼珠不复见她原本灵活狂野的风采,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杀机。她依然癱臥在原处,却不再睏懒,而是出狩前的全神貫注。
她想抬起自己的手臂,却一骨碌就跳起来站好。
舞孃煽人的表演随着音乐即将结束,男人们的注意力已有些分散。
坐在“大君”身边的男人不知在跟他讲什么笑话,惹出他一串大笑。
冷魅衣一步步趨近目标,随手抓取索密斯方才留下的匕首,刃面的寒光映入她的瞳底。
辛听到步近他的细碎声响,反射性侧过身回头——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凌寒的刃光已当头罩下。
***
凯利尔莫名地打个寒顫。
托基的身手着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才一瞬间,他竟挾着那名女侍不见了踪影。
浓荫的树梢发出叶子拍打的颯颯风响,不寻常的骚动转移他的注意重心,正想移过去查看,一样事物从半空中掉落。
就算凯利尔受过冷酷血腥的训练,也不禁为之动容。
方才那名女侍显然已了无气息——因为她整颗头颅是被人反扭至后,与背脊同向!
“他妈的!”凯利尔喃喃。杀人滅口?托基究竟想封住什么消息?凯利尔乍然省悟,急忙转身欲往屋子冲去。
太迟了。
背脊骤袭的涼意令他不假思索往地上一扑,貫穿他胸口的线狀痛楚如火蔓烧全身神经。他中弹了!
凯利尔欲爬起身,一团黑影张牙舞爪朝他袭来。凯利尔反射地抬起手臂欲挡,闪亮的刀锋插入仅离他颈脖0.一公分的泥地中。
托基很快拔出小刀再刺,这次刺入凯利尔的手臂,血如泉湧。
凯利尔心知不妙。“你做什么?”他奋力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重量。刀锋在托基手中流利的一转,凯利尔一鼓作气抓住托基的手腕,猛然使力,抬膝将他踹开。
“可恶!”冷不防受袭的托基敏捷地腾身翻起,再次扑来。
“你想分个高下是吧,嗯?”凯利尔知道自己该立刻止血,否则会損及性命。他调整着自己的呼息,只手紧按胸口,企图減少血液的流失。
他瞇起眼,弓起的身形如月,蓄势待发如虎。
托基认为自己占定优势了!毕竟,对方已然见血,且伤得不轻。嘴边泛出得意的笑,啊,他好喜欢“猎人”的快感,尤其是凯利尔如此美丽的猎物。
他向主人提出这项周详的突袭计划时,就一直迫不及待等着这令人血脈賁张的一刻。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像杀戮这般有趣。
凯利尔节节闪过对方的刀锋,突然省悟这竟是对方的调虎离山计。在屋中的“大君”也许正危在旦夕,而他却该死地被这疯子困在外头。
“托基!”凯利尔再次挂彩时,喊着敌手的名。“为什么要这么作?”
托基眼中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不为什么。我的主人杀了那个杂种『大君』,我杀了你,我们都会很开心,都可以称霸土耳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凯利尔心下一凜。他原先还认为只是私怨,没想到真的牵连到“大君”的安危。“你们不可能会成功的!”
“哈!”托基杀过来的招数再次被凯利尔化解,托基一时不察,差一点跌个踉蹌。
“里面那个人不是『大君』!”凯利尔身形一矮一冲,切到敌人未设防的右侧,迅速欺到前方。
“什么?”托基方错愕的一抬头,凯利尔一鼓作气集中力量揍向对方的鼻梁,清楚可闻骨头破碎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