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好想你。”辛仍紧盯着兄长。“二十年了……”
“我更想你。这一辈子,辛,我都无法原谅她竟如此硬生生拆散我们。”雷的手搭到他肩上,两人往软榻坐下。“那就像硬切悼一部分的自己,残忍。”
辛能了解那种失落。“但不能怪妈,她只是判断出认为最好的选择——她本来想将我们一块带走,你知道。”
“你不该被带走才对。”雷朝空中一挥手。之厄些,该有一半是你的。”
“不可能的。”辛安详回答。“土耳其只能有一个『大君』。”他根本对“大君”这种代表腥风血雨的权力掠夺者没有兴趣,雷坐这个位置一定也坐得不轻松。
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从回忆儿时共享的点滴到今天的生活,雷已有三个正妻、四个侍妾及五个小孩,他提及小孩时眼中立即露出驕傲的光芒,并对辛的未婚狀态感到不可思议。
“西方对女人太寵了。”雷磨蹭着下巴。“女子十四岁就该嫁掉了,可是西方到处是一些三十岁未婚的老处女,男人应该好好检讨自己。”
辛大笑。“我还记得爸爸有一百多个女人,你居然还不到他的一半。”他调侃道。
“正在努力中。”雷故意眨眨眼。“还有许多田地等着我去垦--不不不,我是说世界上还有许多待摘的鲜花。”
他们一直畅谈,其间没有人来打扰。凯利尔已预先吩咐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在书房中的“大君”。
“你有麻烦吗,雷?”终于觉得闲谈够了,辛切入正题。
雷沉默下来。“--凯利尔应该跟你提过我最近的情況。”
“暗杀?”
“暗杀、行刺,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我这条命还挺值钱,目前据说我的人头已叫价到两百万美金。”雷不是不害怕,但绝不能在他人面前自暴其短。“不知道谁是幕后主使,我对这种情況已相当厌烦。”
“你找我来是希望我怎么帮你?”
罕见的,雷脸上流露犹豫、尴尬及不安,吞吐起来。
“说嘛!”辛催促他。
“我希望你能扮成我。”雷月兑口冲出。
“什么?”他下巴差点掉下来。“嘎?”
“我想亲手逮住这次的主使者,暗中调查,但『大君』是不可能突然消失,会令人更加生疑。”雷娓娓解释。“我必须要一个人和我配合,以便假扮我,让我找出一点蛛丝马跡。”
“所以你就想到我,因为我是你最亲的人;还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我已经离开二十年,很少会有人想到我。我来冒充你让你安心作业?”辛的脸色随着推测一层层变色。
“呃,我知道这是很无理的请求——”
“可恶!”辛爆出一句詛咒,发火了。
“的确很过分……”雷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他是得了失心疯,才会想出这种餿主意--他是在叫自己的手足冒生命危险,还可能死亡的危险性……真主在上!
“我不该叫你来。不论是你、是我,危险都依然存在,也许我真的开始老了才——”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通知我我才会跟你翻脸。”辛打断他的滔滔自语。“我是在气你怎么这么晚才通知我。还有,我们已分开二十年,土耳其不等于法国,我们的生活习惯及言行举止截然迥异,你要我怎么长时间扮成你?”
雷这才弄懂他的意思,放松地吁口长气。
“你放心,你可以先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也许一个星期或更长一点的时间吧!凯利尔会留下来帮你,不会让你出错。”
辛想到那个沉默的年轻人。“他比我记忆中又更安静了。”
雷亦颇有同感的点点头。“他会像影子一样随着你,我已要他好好保护你。”
“我知道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但我总不能在别人面前叫他出来问些别人认为我应该知道的问题吧?”
“辛,你难道忘了我是『大君』,我能随时不爽遣退四周所有的人,没有人敢质疑你阴阳怪气的脾性。而且过去几个月,我实在受够这些暗杀了,脾气也很大,宫中的人早见怪不怪。”
“那你不妨告诉我,我该如何冒充你。”
“其实所有的事务都暂告一段落。每年的七、八、九这三个月我都算在休假,很少会有突发狀況。我不在安卡拉时,哈祿会暂代处理。”
“哈祿?”
“我的首相,对我也很忠心。不过,他并不知道你的事。”雷点点头。“你也可以信任他。”
“这么说来,你打算离开安卡拉?”
“我要到伊斯坦堡,你还记得奧格多拉吧?”
“嗯。”辛想起那个从小就处处看双胞胎不顺眼的异母兄长。有太多人视这对混血儿为眼中钉,以奧格多拉为最。
“一年前他公开和我起冲突,被我调到伊斯坦堡,謠传他就是在那里坐镇、发号施令,重金悬赏我的人头。上次有个与我同房的女侍竟想在那个时候……呃,对我下手。行刺的事愈来愈多,我想视而不见都不行了。”
辛沉默地陪他承受那种厌烦及苦楚,不论是哪一种人生,一定都有它的烦恼。
“如果你认为我真能帮上你的忙,我们不妨一试吧!”
“你真的答应了?”
“我不是说了吗?”辛笑笑。
“你确定?我真的没有权利要求你”
“少说这种没意义的话。”辛摇摇头。“我想起一个问题,你那些女人怎么办,你打算一块带走?”
“不。”
“不?不然怎办?”辛打趣的口吻在兄长沉默的脸色中消失,一种荒谬的想法突然形成。他心有灵犀一点通地看向雷。
“不会吧!”
雷干干涩涩地开口。“如果你想的和我一样,那就是了。”他垂下眼。“不能让任何人起疑,你连私生活也得如『往常』一样,你必须召她们来陪寢。”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不会碰她们一根汗毛,她们可都是我的『嫂子』啊。”
“我可不是个会禁欲的男人,辛。我想你也是。”雷一脸沉重难看至极。没有一个男人会在任何情形下让别人去碰自己已经帖上专属标签的女人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也是。
“她们——你必须,这个计划一定要成功,所以她们会由你临幸。”
“拜托你别说这种笑话,不、好、笑!”
雷的尴尬及酸涩苦楚又岂会比辛少?就算那七个女人有些他不是放同等分量情感,但他也不会让别的男人沾上一根手指,因为那毕竟都是他的老婆。
“这是唯一的方法。”
两人同时蹙起双眉,沉默下来。
“可以由我去找奧格多拉。”
“话是没错。但,辛,你离开土耳其二十年了,我想你一定人生地不熟,而且不如我这般了解奧格多拉。更何況——”雷无奈地笑笑。“既然有你在这儿,我正好能出宫走走,舒舒筋骨。真主!我已经快被一大堆事情逼疯了。”他看了那张一样一样的脸孔一眼。“目前最头痛的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教你当我。”
“总得试试,我可不想当个一无所知的『大君』。”
第二章
她的意识載浮載沉,浑身犹如一根飘在海面上的羽毛,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总之,她不想睁开眼睛就是了。
“起来!”一记耳光狠狠地甩了下来,她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惊喘一声,好痛!
“你--”这胖女人是谁?她来不及细思什么,便被人粗鲁地拉起,她晃了一下才站稳。
这是哪里?
鵝红色的房间中挂的是一层又一层纱幔丝帘,矇朦朧朧的,脚下踩的是柔软厚暖的波斯地毯,旁边的小几上摆了一只裊裊散香的小炉。这……这是哪门子的电影